想到這裡,顧洛突然想到了什麼,抓起電話,給容謙打電話,“是你把淺夏接走了?”。
電話這頭容謙聽到顧洛親暱的叫着自己的妻子,眉頭不由得蹙了蹙,“醫生不是說她要住院一週嗎,爲什麼要接她回來?”。
顧洛聽到容謙滿腔疑惑,就知道肯定不是他的命令,頓時感到不妙,瞬間重下語氣,“你最好看好你那個寶貝樊小姐,別讓她幹什麼出格的事!”。
容謙聽着手機被掛斷的急音,心頭一沉,擡手把助理叫了進來,“今天她都幹什麼了?”,助理看着自家老闆明顯陰沉的臉色,急忙回答,“樊小姐今天早上在劇組拍戲,中午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一直到一個小時前纔回到劇組,導演正因爲這個事生氣。”
容謙想起昨天他離開病房時,總感覺身後若有若無的視線,本來是以爲是錯覺,看來好似並沒有這麼簡單。
“你現在去醫院把今天的監控調出來,查清楚是誰帶走了淺夏,”,聽到容謙的吩咐,這裡急忙領命而去。
容謙沉思片刻,突然擡步走了出去。
這一邊,一直在緊張等待自己升職的張倩倩,等不及了的給樊若水打電話,得到的卻是,用戶已經關機的忙音。
她不由得在心中咒罵,這個樊若水真是不守信用,怪不得坐不上容太太的位置,正想着,一道黑影擋在了她面前。
她一擡頭看見容謙那張淡漠卻妖冽的臉,心一驚,樊若水這麼大的面子,讓總裁親自給她升職加薪,看來她真是站對了隊。
“沐淺夏跟你們的關係怎麼樣”,聽到容謙說的話跟自己預想的不一樣,張倩倩慌了,不會是自己的事暴漏了吧。
“……其實我們的關係也都那樣子,都是……都是同事嗎,大家平時都互相照顧……”,張倩倩結結巴巴的解釋。
她能感覺到自己心裡泛起的直逼天靈蓋的寒氣,不會是被發現了吧,樊若水說過會保自己沒事的。
容謙聽到她語無倫次的解釋,心中泛起一陣孤疑,但是找沐淺夏重要,看來在這找不到什麼有效信息,他略一思索,轉身離開。
身後看到容謙離開的張倩倩,一下子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今天沐淺夏沒來,說是請假去醫院了,如果是因爲自己出的事,就算容謙不愛他這個妻子,自己也一定得不到什麼好果子吃。張倩倩不禁後悔自己答應樊若水謀害沐淺夏了,她寧願老老實實的工作,畢竟自己在容謙眼裡,連螻蟻都不如!
坐着電梯準備去一趟醫院的容謙,剛走到停車場,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皺了皺眉頭,按下了接聽,“容謙”,一個清冽的男聲傳過來,有絲怒氣夾雜其中,“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
“蘇修?”,容謙聽到他的聲音,急忙開口問,“淺夏找到了嗎?”。
蘇修聽見他急切的聲音,語氣緩和了一下,“你和樊若水的私事我不屑於插手,但是現在,只要你一天還沒和淺夏離婚,你都還是她的丈夫,前幾次,樊若水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淺夏的事,你自己心裡都明白,你不要欺人太甚!”緊接着,蘇修就掛掉了電話。
蘇修回身看到自己的安撫下剛睡下的沐淺夏,深深覺着自己這些年的一味軟弱和退縮,害她成了現在的樣子,他一定要從容謙那個混賬手中把淺夏搶過來!
坐在辦公室的容謙看着助理拿來的監控帶,沐淺夏跟着那個男人走到地下停車場,她認真的低頭看着手裡的醫囑,沒注意身後的人打開了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了一根高爾夫球杆,慢慢的走到沐淺夏身後,毫不猶豫的朝女人後腦勺揮去,正好被恰好驅車趕來的蘇修看到了這一幕。
“淺夏!”蘇修覺着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都停滯了,他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即將失去一種東西的恐懼感,那揮起的一杆像是狠狠的打在他的心上。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沐淺夏下意識的回身,正好躲過了那即將揮下的一杆,沐淺夏一驚,看到錯身而過的杆子,下意識的朝蘇修的方向跑,身後的男人見一擊沒能得手,一咬牙追了上去,蘇修見狀,對着沐淺夏大喊,“往左邊跑!”,然後沉着臉一腳油門踩到底,直朝男人撞了過去。
嚇得整個人都站不起來的沐淺夏,看着眼前被撞暈在地的男人,要不是蘇修來得及時,現在的她,非死即傷。
在電腦前看到這一幕的容謙,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因爲用力緊握泛出骨頭的青白色,若是沐淺夏沒有躲開那一下,很可能現在她已經躺在醫院裡,生死難測。
他亦大概知道是誰的指示,可是他仍然不願相信,樊若水當年縱使驕狂,但她至少還有做事的底線,而現在,她不擇手段的很是愚蠢。
就算查出了一切又怎麼樣,當年樊若水離開時遭遇的一切,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原因,他沒有辦法對她疾言厲色,他的愧疚,是他最大的弱點。
這也是他最沒法跟沐淺夏坦白的事,他只能用暴力掩蓋自己的不安。
想到這,他抓起車鑰匙往樓下走,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沐淺夏現在一定會在蘇修的家裡,他的妻子,怎麼能在別的男人家裡過夜。
容謙一路疾馳到了蘇修自己住的別墅外,不顧一路衆人的阻攔直逼內臥,蘇修聽見外面的嘈雜,走了出來,看見執意進來的容謙,臉上閃過一種諷刺。
“容總不在家裡享受溫柔鄉,怎麼有時間大駕光臨我這寒舍了,可是有什麼急事”,蘇修本來就有種溫潤如玉的書生氣質,連生氣都帶着一種雲淡風輕的感覺。
“淺夏呢,我要見她”,容謙並未在意他的諷刺,黑眸直視着蘇修。
蘇修不怒反笑,“你有什麼資格見她,讓他再回到你身邊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棄與生死之間嗎,容謙,你簡直愚昧至極!”。
外面的嘈雜,將睡的不甚安穩的沐淺夏吵了起來,她一打開門,就看到正與蘇修對立的容謙。
他平日眼底的肆豔被他收回去,整個人有一種少有的純粹,就這麼靜靜的注視着她。
容謙看到剛開門,赤腳站在地板的沐淺夏,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沐淺夏記得,自己被繼母與姐姐萬般欺辱,直到嫁給他,平日裡他例行公事的問候,每個月溫存時候他的安撫,都像他的體溫一樣,溫熱而源源不斷的傳到自己心裡,讓她覺着以後自己遇到的所有溫暖,都不算溫暖。
她曾經,那麼愛他。
“容謙,我記得當初我剛嫁給你的時候,我跟你說在家無聊,你給了我一本書讓我看。那裡面說,在以前啊,古希臘的特洛伊戰爭打了整整十年,時光緩慢仿若停滯,爲了一個女子,一場戰爭也可以打十年。”沐淺夏似笑非笑的看着不語的容謙。
“在另一種角度想,一場戰爭換十年糾纏,又何嘗不是一種奢侈”。沐淺夏清冽的嗓音帶着一種悠長的迴音。“但是,最後他們都還是誰都沒得到,所以,既然是徒勞,那我們就都不要挑起這場戰爭了,好不好。”
容謙聽着眼前人的訴說,突然感覺,自己的妻子,太聰明瞭。
之前她不願意展示自己的聰明,如今被人將利劍直逼眉前後,她纔開始展露自己的風骨。
“容謙,你只會傷害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但是她不敢將這句話說出口,她怕他不會放手。
容謙看着她,看着她眉眼裡都透出的倦意。
他很想像之前那樣,執意將她粗暴帶走,她也不會反抗,因爲她不想讓自己在乎的人受傷,但是容謙知道,他沒有立場這樣做。
現在的他,沒有能力護她周全,甚至都不能在她與另一個女人交鋒時,站在她這邊。
你等一等,等我一會就好,容謙看着她,心裡在低喃,等我處理完我無法放手的事,我就給你一個交代,讓你成爲真正的容太太。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張了有張,最終只能無力的說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轉身離開了。
沐淺夏看着自己丈夫清瘦的背影一步步走遠,慢慢蹲下身子抱住膝頭,有眼淚順着側臉劃下,心痛的撕裂。
“蘇修,怎麼辦,我真的好難過……沒辦法了,我沒有辦法。”她低壓着聲音,近似吶喊的控訴,泣不成聲。
離開的容謙,坐在車上,整理着思緒,他現在,要將他當年欠下的債還清楚,這之前,他要去找樊若水問清楚,今天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砰地一聲,站在一邊的助理嚇得一哆嗦,樊若水扯着嗓子質問她,“爲什麼會失手!萬無一失的事怎麼會被發現!我給了他這麼多錢,他安排的人是死了嗎,一個女人都夠不定!”說着,還不解氣,順手把手邊的杯子啪的摔在地板上。
現在,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能讓容謙覺着這件事是自己做的,她定了定神,跟助理開口,“你去把醫生找來,就告訴他我又發病了,一個人待在廁所裡誰都不讓進。”
助理趕緊領命而去,一開門看見,容謙站在眼前,臉色陰鬱,帶着一絲絲的詭異感。
“可我明明看你健康的很啊”。容謙盯着眼前的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