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袁木已經被他打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容謙心中仍然不解氣。
他只要多朝袁木看上一眼,就恨不得立刻把他碎屍萬段,挑他的手筋腳筋。
別過頭去,把頭轉向旁邊的花瓶中,一把撿起桌上的花瓶,“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那花瓶再一瞬間變成一地的碎片,容謙奮力擡起腳,用力踩在上面,一腳一腳的的跺着,像是在發泄他心中的憤怒,更像是在對袁木赤裸裸的宣示和挑戰,同樣也是在蔑視袁木此時此刻的表情和心境。
此時,屋內一片狼藉的景色,這和他們剛剛進來時的畫風截然不同。
好端端一個乾乾淨淨的別墅在瞬間就被容謙搞得支離破碎,彷彿是小偷或者是劫匪闖到了家中。
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古董花瓶碎了一地,就連書架也都歪歪傾斜,沙發上的抱枕,牀單,衣櫥裡的衣物,全都被掀了個遍。
總之,容謙把能砸的都砸了,能打的都打了,就連人也絲毫沒有放過一分一毫,更何況是這些身外之物,他通通都不在乎。
對他來說,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最起碼,能用錢擺平的東西,都不算是難事情。
所以,錢也是個好東西,有錢就是比沒有錢要方便得許多。
他不是在生顧眠的氣,也不是不相信顧眠,他只是覺得袁木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正人君子。
雖然他沒有說什麼,但他看向顧眠眼神裡的愛慕之意是難以掩飾的。
就從剛剛他們兩個人悄無聲息的對話中,他便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袁木此刻對顧眠仍然殘有非分之想,他怎麼可能容忍別人有這樣的想法?
不多時,公寓嘈雜的聲音漸漸消散,只剩下容羽坐在原地不斷抽泣的聲音。
她看着袁木那雙紅腫的眼睛,再次心疼起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來,原本剛剛漸漸平復的抽泣聲又開始周而復始,源源不斷地循環着。
起初,顧眠還沒太把這件事當回事,可容羽今日的表現實屬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就連容謙都覺得十分詫異。
反倒是袁木一直抽搐着嘴角,苦笑着安慰道容羽,“沒事的,都是一些小傷,乖,別哭了。”
邊說邊探出手掌,溫柔的撫了撫容羽那巧克力色的秀髮,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滿寵溺,卻有些不像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關愛那樣簡單了。
心中苦笑一番,這可能也算是他唯一贏了容謙的地方了。
周圍的所有人,無論是哪一方都會選擇毫無條件地支持容謙。
儘管容敬偉常在外人面前誇起他這個剛剛認回的二兒子,可他心裡清楚的很,在他們所有人的心中,容謙始終就是容氏集團的老大,也始終是最能幹的,無論他再怎麼努力,卻也是望塵莫及。
有唯有她,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幫助他,會在他受傷時,第一時間來看他,也會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陪他聊天,一個人的時候陪他說話。
最起碼,此時此刻,容羽是關心他的,在這一點上,他還是贏了容謙。
容謙面對他面前發生的這一切,卻是漠不關心,只當是沒看見。
不顧顧眠的反對,強行把她帶走,架着她胳膊的一路上,兩人的手上一直在暗中較勁。
顧眠到底是一個女子,就算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卻掙脫不開容謙十分牢固的臂膀。
平日裡誰看不出來,但在這種場合下,他們之間的差別就十分懸殊。
手部和肩部一根根明朗的線條猶如那鋼筋水泥般堅固,任由她的拳頭怎樣在上面隨意揮灑,容謙臉上卻還是那般鎮定自若的表情,甚至都不曾變過。
可他的這個表情也隨着這一路,一直延續到容羽家別墅。
在車裡不過才二十多分鐘的時間,顧眠卻覺得好像過去了半個世紀,就算往日坐公交車,她也不曾覺得這般空寂無聊過。
面對着空曠的車中,就他們兩個人存在時,感覺車中的空氣都要凝固了,甚至比戶外還要冷上幾分。
不明白容謙到底是什麼做的?難道是用冰做的冰人嗎?
照他這樣發展下去,等到夏天,家裡都不用安置空調和冰箱了,真是哪裡有他,哪裡就涼快的很。
輕輕嘆了幾口氣,撇了撇嘴角後,視線也從容謙身上轉移開。
既然他要執意如此,那正好也隨了他的心願,省得她還要傷心費神的去大費周章解釋一番,如此看來,這倒是省了時間和精力。
袁木所住的公寓裡,從容謙離開後,整個樓道似乎都安靜了許多,要不是這棟公寓的隔音效果好,怕是物業的人此刻早就找上門來了。
從顧眠和容謙離開後,容羽就一直在爲袁木小心翼翼的處理傷口,可也只是簡單的包裝擦拭。
她始終沒有找到藥箱和清理傷口的酒精和紗布,一直在翻箱倒櫃,把她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頭都有些發暈,可這足足有130平米大的公寓中竟然連一個小小的酒精棉都找不到。
忙前忙後的把滿地的狼藉清掃一番後,又在家中翻箱倒櫃了一陣子,此刻早已累得滿頭大汗,可她也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就算如此,依舊在樂此不疲地倒騰着。
比起她這個大忙人,袁木坐在牀上倒顯得十分清閒。
雖說他自己心裡清楚,這本就是一些輕微的傷口,可無奈他說的那麼多,容羽那個丫頭卻還是一副死性子,袁木也只好由着她去做。
當他看到容羽手中捧着一個足足有兩個鞋盒大的箱子出現在他面前時,眼睛睜得老大,根本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麼,同時對這個想到什麼就立刻做什麼的小丫頭佩服的五體投地。
“你買這麼多藥做什麼?”
“當然是給你的。”
他沒聽錯吧,這個容羽,買這麼多藥做什麼?還要放在他家裡?
抿了抿嘴脣,無奈的開口說道,“用不着吧,我又不是總生病,況且…這些藥都是有保質期的,吃不完就只好扔掉。”
“沒關係,一個人住在這裡,家裡常備些日常用的藥吧!萬一感冒或者生病,來不及去醫院,我又沒有來及時照顧你,你也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啊!”
容羽說完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滿臉的嬌羞,盡顯小女人的姿色。
袁木雖把她的姿態看在眼裡,卻並未放在心上,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自顧自的說道,“看來你還真是把我當成藥罐子了。”說完還自嘲的笑了笑,眼神中盡顯萬般無奈,就連他對他自己也沒有確切的把握能夠一定不生病。
其實,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他都應該感謝容羽。
無論是兄妹之情也好,還是普通朋友之間的感情也罷,畢竟,她照顧了自己。
這確實是別人不曾對過他的,縱使是他心中對她再鐵石心腸,他心中再裝得下一個人,卻也會有一絲餘地給她,至於她這般對他。
天氣漸晚,容羽給袁木清理完傷口後天色已經全黑,本想收拾收拾東西,替他把家裡清掃好後就離開,沒想到卻意外被袁木留了下來。
“今天太晚了,你就留下來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容羽自己的心中也十分詫異,心中停頓了半個節拍,像是受寵若驚的感覺。
恍惚間還覺得不太真實,又大腦遲鈍的問了問,“這樣不好吧,你確定嗎?”
“現在外面這麼黑,我又沒有辦法送你,我是怕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說完還邪惡地挑了挑嘴角。
容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卻覺得自己的臉上又開始不斷升溫。
天哪!她這是怎麼了?
袁木不就是偏偏說了幾句話麼,她的臉紅心跳就如此嚴重,什麼時候這樣經不起開玩笑了,心中明知道他是在調侃自己,卻依舊還是傻傻的當真了。
過了半晌,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也只好默默的起身走向廚房。
儘管他們這一邊的景色倒還十分順利,可容家那邊卻不甚樂觀。
從容謙和顧眠踏進別墅的那一刻起,便都是默不作聲,即使是在回來的路上,也沒吭聲一句。
就連上樓的過程中,容謙也是對顧眠愛搭不理,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和平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就連一直在等候他們的下人和張嬸兒看到這兩人的樣子都覺得不對勁。
從顧眠一回來起,張嬸兒便拉着她的手問東問西,“夫人,你可回來了。”可剛說這句話,再轉頭望向她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時,神色充滿詫異。
顧眠雖沒覺得什麼,可見到她的神情時,也是微微一愣,轉頭說道,“張嬸兒,我有點餓了,麻煩您幫我煮一碗百合蓮子粥。”
“好嘞。”
剛上樓回到臥室,顧眠就直接撲到她那張想念已久的大牀上。
溫暖的感覺瞬間襲來,整個人如同一隻大熊一樣慵懶的躺在上面,一動不動。
雖然剛剛離別了沒多久,但她太想念此刻的時光了,還是家裡的牀舒服。
折騰了一整天,整個人累得擡不起一點精神來,可偏偏肚子叫得十分嚴重,爲了她的身體健康着想,還是多少吃一點吧!
就這樣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想了許久,直到張嬸兒叫她下樓吃飯時,這纔回過神來,卻發現不知不覺半個多小時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