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威不耐地皺起銀眉,老臉飄出兩朵怪異的紅暈,娓娓道來,“我和芬茹是青梅竹馬,十四歲在廣州認識,二十歲就私定終身,但身份懸殊,她是孤兒,我是貴族,因此家族不容許,百般阻擾。在我二十一歲生日,我的父親便將我硬綁去了法國,不只讓我爲繼承唐氏帝國做系統的準備,甚至還逼着我娶其他女人,但我只愛芬如,寧死不屈,兩邊一直僵硬了將近三年的時間。之後,當我羽翼變豐,回去找芬茹時,卻得知她在不久前被父母逼迫搬了家,從此下落不明。我悲痛欲絕,對家人的做法不諒解,於是脫離了父親的掌控去了日本,當時頹然的我在機緣巧合下創立的靈門,從此開始黑道生活,而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叫花子的銀座女人,當時空虛之際,我與她發生了關係,而且她還懷孕了。那是我這輩子,所犯下的最嚴重的錯誤。”
“那個花子最後爲爺爺生了個兒子,叫閻瑞,後來回到內地發展,成立了閻氏集團,而你這些年來也一直在一旁扶植,甚至還不許我動閻家,都是因爲那個原因吧,只是爺爺就從未想過讓他認祖歸宗嘛?”唐勁接下他的話,這也是他之前調查出的真相,剛知道的時候確實也挺震驚的。
“之前聽到她懷孕時,我的確曾想過,但那時芬茹突然出現了,我就跟花子徹底斷了關係,但卻向她保障會一輩子照顧他們母子兩。芬茹的丈夫是名商人,在一次飛機事故中去世了,她萬分難過,想要回到內地生活,只因肚子裡已經懷有孩子,身爲孤兒的她必須靠自己的能力才能養活兩人。也就是在那趟飛機上,我和她重逢了,我們很激動,心裡也仍舊深愛着彼此,於是便私下結婚,之後我父母見孩子都有了,他們也就只能接受了……事情大概就這樣。”
“爺爺就沒想過再跟奶奶生個孩子嘛?”畢竟唐家的血脈怎能斷呢!
“沒有想過,因爲芬茹在生阿凌時差點難產死去,我不忍她再受罪,於是也就算了。”至於其他女人,他就連碰下都覺得困難,更別說要她們懷上
他的孩子,他曾也想過代孕,但隨着阿凌越長越像唐家人,他也就不勉強了,反正有心愛的女人在身邊,他已經無慾無求,只願此生能多點時間陪在她身邊,那他就滿足了。
想不到爺爺如此癡情,竟然爲了心愛的女人,哪怕讓個外人當繼承人,他也不願再讓奶奶受罪,聽了這個故事,他對爺爺頓時肅然起敬。
“其實我跟閻瑞有接觸過,他是個正人君子,而且也很懂得制商之道,爺爺也該感到欣慰。”
“可是他不會教兒子。”想到那個閻霖,他就火冒三丈。
“但不管怎麼說,閻瑞算是唐家唯一的子嗣,爺爺就沒想過叫他認祖歸宗嗎?”他想閻瑞應該很想得到爺爺的認可吧,不然以他溫和的個性又怎麼可能成就當初的事業。
“這個以後再說吧,我一直覺得一切隨緣比較好,勉強沒好結果。”唐威倏然轉過身,表情非常認真地看着唐勁,眸底有着一絲遺憾,“阿勁,你知道爲什麼我明知道你不是我的孫子,我仍舊挺你到底嗎,那是因爲你真的跟我很像,無論是哪方面都跟年輕的我像極了,這大概就是緣分吧,所以就算我們沒有血緣也都沒關係,這一生,我都認定你了。”
“我不得不承認……”唐勁回以笑容,走上前,伸手握住唐威的肩膀,“爺爺,我以您爲榮,也發誓絕對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唐威笑着點點頭,心裡總算有些欣慰,“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你的身世了,相信不久後,你就能知道你的親身父親是誰了。”
“爺爺,你不用費心去調查,對於我而言,那個生我的人是誰,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唐勁說得雲淡風輕,彷彿那跟自己沒有絲毫關係,而事實上,他的確沒想過要找回自己的親身父親,甚至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唐威眯細眼眸,猜測地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發現自己跟阿凌沒有血緣關係,然後去調查過?”他不得不這樣想。
“怎麼可能,爺爺,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沒那麼厲害。”唐
勁否認道,未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他話鋒一轉,“爺爺,我們聊得差不多了,真的該開飯了,我先下去幫忙。”
語落,唐勁轉身,帥氣地步出了書房。
看着孫子消失在轉角的背影,唐威還是有些納悶,這小子表現得也太雲淡風輕了點吧,就算知道他是個怪卡,天塌下來,他也只是皺皺眉,但面對這種大事,他爲免也過於漫不經心了點,看起來很不尋常。
關上門,唐勁臉上的笑意一斂,深不見底的黑眸閃過一絲惆悵,有些事情,他寧願不清不楚,或許活得更快樂點,就像當年如果他沒去驗DNA,那他也不會痛苦了那麼多年。
人呀,還是難得糊塗好點!
餐桌上,一家四口和樂融融地吃着晚餐,席間有說有笑,氣氛是從未有過的溫馨,大家都吃得很盡興,飯後,唐勁和夏予馨並未回郊外的別墅,而是在老屋住了下來,這自然讓兩位老人家開心不已,這裡許久未曾如此熱鬧過了。
衝完澡,夏予馨從浴室出來,身上穿着白色棉質睡裙,手中正用着毛巾擦拭着頭髮。
唐勁正看着育兒經,見洗得香噴噴的妻子已出來,他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書,朝她伸出右手,輕喚道,“老婆,過來,我幫你擦。”
在櫻馨島嶼時,幫她擦拭頭髮是他的另一個興趣。
望着丈夫溫柔的眼神,夏予馨羞然地一笑,乖巧地走上牀,將毛巾遞給唐勁後,轉身背對着他,將一頭烏黑的秀髮撩到頸後邊。
“書上說,孕婦最好不用用吹風筒吹頭髮,最好是自然幹,不然生完寶寶後,頭會疼的,而且頭髮就算有一點點不幹也不能睡,所以以後我都得好好幫你弄好才行。”唐勁邊輕柔地幫她擦着頭髮,邊說道。
“你是從哪看來的書呀。”夏予馨不解地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他剛纔在看的書,轉頭一瞧,見牀上擺着幾本關於媽媽和寶寶之類的教程書,她錯愕地笑問道,“這些書,你是什麼時候買回來的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