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哥,你在畫什麼啊?”
一個大概才五六歲的小女孩,像一隻可愛的布娃娃,長長的烏髮綁成兩條辮子,被兩隻粉色的蝴蝶束縛着,一張粉嫩的瓜子臉上,鑲着一雙會滴溜溜會說話的丹鳳眼,嬌豔如水果凍的嘴脣微嘟,兩條如蔥白的小腿,敏捷地蹬蹬爬到他旁邊的棋子上。
看着面前的小人兒,正在認真的小少年,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畫筆,一雙清亮的黑眸,直盯着面前這個“小跟屁蟲”,出出悅耳的聲音,“諾雪,你怎麼又跑來這裡了?你爸媽找不到你,又要擔心了。”
小小的飛諾雪,不停地搖頭,如生氣般扁着小嘴,“爸爸和媽媽纔不會擔心呢!他們經常不在家,我一個人好無聊哦!帥哥哥,你的畫畫好漂亮哦!你能教一下我嗎?”
兩隻明亮又奪目的美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就算再鐵血心腸的人,看到她這雙漂亮的美瞳,也無法狠下心,於是,他點了點頭,“好,我可以教你,不過,下次你出來時,你要告訴你爸媽哦。”
“好啊……”一想到可以學畫畫,以後不會孤單一個人,飛諾雪猛點頭,那可愛的模樣,差點令他想吻她的臉蛋。
如果他也有一個妹妹該多好啊!可惜,他只有一個弟弟,但他對他並不親切,也不知爲什麼,自從他突然多了一個弟弟,平時溫柔的媽媽,一霎那變得恐怖萬分,還一直對他教唆道,“這個雜種,不要管他,以後不准你和他在一起玩。”
所以,從那時候,弟弟就被一直鎖在房間裡,而他只見他一次面而已,爸爸知道了這事,還和媽媽大吵了一架。
看着發呆的帥哥哥,小小的飛諾雪,不禁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小手,“帥哥哥,你在想什麼啊?你給鉛筆給我,我要畫畫啦。”
一雙漣漪又明亮的鳳眸,如漫畫裡走出來的小萌娃,讓他只能暫時拋下心中的雜念,將手中的鉛筆遞給她,“給。”
“謝謝帥哥哥……”接過他手中的鉛筆,她笑得無比燦爛。
那天真浪漫的笑容,頓時讓他忘記了一切煩躁。
可是,這和睦的一幕沒堅持多久,就聽到了樓上傳來了吵鬧的聲音,“你還是我老婆嗎?你爲什麼對我的小孩?”
“哼,他又不是我親生的,我能提供給他吃住的,已經很不錯了!”
“你……他只是一個小孩,請你不要把大人的恩怨,都放在他身上!”
“這不可能!再怎麼無辜,也無法掩飾他是你在外面亂來的證據!你真的對得起我啊!枉我辛辛苦苦的在家打理,養我們的孩子,你卻在外面給我拈花惹草!我真是看錯你了,我要跟你離婚!”
高大的男人有點不耐煩,英俊的臉龐緊繃着,面無表情地望着她,“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答應你。”
事實她並不願意離婚,目的只是爲了嚇唬一下他,讓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他居然答應了,還是爲了房間裡的那個狐狸精的小孩,她快被氣死了!
漂亮的臉蛋,頓時扭曲成一團,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道,“只要你今天敢踏出這裡一步,我就將他趕出家門!”
聞此,男人的臉龐微僵,打着領帶的大手微頓,緊皺着眉頭瞪着她,他的耐心快被她耗盡了,“如果你敢這樣做,我們的婚離定了。”
“你……你給我回來!”
看着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他不由恨得牙癢癢地,不停地河東嘶吼,“你再出去,我一定要這裡燒了!”
“你給我滾出來……”
“混蛋……你給我回來啊……”
可惜,不管她怎麼吼,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吼到最後她不由哭泣起來。
那悲涼的哭泣聲,讓樓下的兩個小孩,一臉的震驚和害怕。
這一夜,禾家的別墅,被一把火燒的一乾二淨了,幸好傭人發現得及時,禾家的少爺和女主人,都被成功的救了出來,而那個來路不明的小少爺,像憑空出世般,有人說他被燒死了,也有說他自己逃走了……
只是從此這成了一個禁忌,誰也不敢提起來,因此這成了一個導火線和爆炸點,經常成了禾家丙個人的爭吵點……
夜深了,當他從夢裡緩緩醒過來,睿智的黑眸一陣複雜和迷茫,這個傳說中的弟弟,還存在於此嗎?
“呤……”
一道突兀的鈴聲,突然從半夜裡響了過來,他不禁打開牀燈,昏黃的燈火,暫時消去了幾分孤寂。
望着屏幕上的聯繫人,他的眉頭不由輕挑,“喂,是諾雪嗎……”
“夜柏霖,咳咳……帥哥哥……”對她的突然改稱呼,他不由一陣發笑,無比耐心地問道,“請問諾雪小姐這麼晚了,還給我打電話,有重要的事嗎?”
聽着他促狹的聲音,飛諾雪不由怒了,“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你怎麼一直沒告訴我,你是帥哥哥啊?喂,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那惱怒的聲音,不禁令他搖了搖頭,在牀上翻了一下正確的位置,繼續調侃道,“其實,說起來還真讓我有點傷心,我還以爲你第一眼就能認出了我,卻一直要我出來,想一想這多沒意思。”
“好啦好啦,這都是我的錯,不過,帥哥哥……”她的聲音透了絲遲疑,“爲什麼感覺現在的你,與那時的性格簡直是兩個人,是什麼原因讓你變化這麼大的?”
聞此,他邪魅的雙眸,頓時能起幾分複雜,微嘆了口氣,“你不懂的,這之間發生了太多事,就算性格再好的人,也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帥哥哥,你辛苦了……”她的聲音有點低落,又像擔心他似的說道,“這些年你都去哪裡了?”
可能是因爲心虛,她問得很小聲,一顆心在劇烈跳動着,緊張的聽着他的回答,可惜,他的回答讓她失望了,一字都沒有談到她母親,“不一定,這就這幾年,我就去過了大大小小的國家,若說常駐的地方,就只有美國和德國了。”
聽後,飛諾雪有點悶悶地回道,“難怪你的英語和德語這麼棒,真是羨慕死了。”
嘴上說得羨慕,事實上她一點都不願意去,一想到過完年,就要去過春節,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呵呵,已經不早了,你早點睡覺吧。”
正輾轉反側的飛諾雪,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他掛機,“帥哥哥,你唱一道歌給我聽吧,我今天失眠了……”
“失眠?爲什麼?”他的黑眸微閃,眼裡涌出絲寵溺,“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是因爲知道我的身份,就會興奮的睡不着?”
以爲她會像以往那樣,像一個暴龍狂炸他,她居然詭異地回道,“是啊!帥哥哥,你就是那隻罪魁禍首!”
這赤裸裸的指責,頓時讓他覺得很無奈,“我何德何能居然成了你的罪人,我應該感到榮幸嗎?”
那調侃的語氣,令飛諾雪不由笑了,“哈哈,好了,看你這麼可憐的份上,不打擾你睡覺了。”
嘖嘖,這小丫頭,真是膽子養肥了,她絕對是故意的,先把他從午夜中出來,現在又這樣隨便打發他,這調皮的丫頭,比小時候更狡猾了。
“諾雪,你真的想跟我聊天嗎?”
“嗯嗯,當然。”
“那好吧,我問你,”性感的薄脣微揚,用着無比調侃的語氣,問道,“你想我嗎?”
“當然啦。”
聽到這個答案,他多多少少還有絲驚訝,但更多的是欣喜,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卻被一個上丫頭惦記這麼久,他能不開心嗎?答案可想而知了。
“你將來想當畫家嗎?”
“不想,”她這答案,出乎了他的意外,沒等到他來得及反應,她又說道,“但我想當一個設計師,像你那樣在國內外捧幾個獎盃回來!對了,帥哥哥,怎麼現在都沒見你畫畫了,甚至改成了代課老師……”
聞此,眸底一片陰暗,緊抿薄脣,許久才說道,“畫畫並不能當成職業,只有設計師才能勝任這一切,不過,那時我只是個三流的設計師,根本誰願意聘請我,若後來不是外公找到我,我恐怕要流落街頭了……”
聽到這裡,她不由悶悶的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好。”
“怎麼又與你有關係了?”他不由掀開了被子,從牀上走下來,推開了陽臺的門,望着漆黑的四周,他不禁擡頭望向星空,任一縷縷寒風拂嘯而過。
“帥哥哥,對不起,如果當時我能幫你,你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嘴角緊抿,淡淡的說道,“像我那樣的處境,不會有人願意幫我,畢竟,是我爸爸綁架你的,若是我換作你爸媽,也會這樣做的,所以,我並不怪你。”
但並不等於不怪你爸媽,畢竟,他爸媽的性命,也有他們的參與。
她的美眸微閃,幾乎哽咽般的說道,“帥哥哥,謝謝你。”
有一件事,她一直感到很好奇,“帥哥哥,你現在姓夜,是跟你外公姓嗎?”
他淡淡的應了一聲,眼裡一片複雜,“嗯。”
她突然又加了一句,“帥哥哥,以後我會對你很好的。”
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呵呵,有你的關心,我已經很安慰了,好了,夜深了,早點睡吧。”
“不要……”在電話另一邊的她錳搖頭,此時的她坐在一張書桌邊旁,一手握着電話,另一邊不停地在空白的地方作畫。若仔細一看線條,那嫺熟的勾勒,正是一個棱角分明的男人,尤其是那雙邪魅又睿智的黑眸,一眼望去,就知道他是個十分優秀又強勢的男人。
“帥哥哥,我們乾脆不要睡覺了,就聊天吧……”她緩緩地跟他說話,又忙碌的畫着筆下的人物,明明是繁鎖的事,在她的手中卻成了一種享受。
彷彿她樂此不疲的情緒,也感染了他,“行啊!居然你這麼高興,我也不妨陪一下你,不過,最多爲能超過一個小時。”
“好啊……”
結果,他們聊了兩個多小時,才緩緩相繼睡去……
上流的社會,總會佈滿各樣各色的男男女女,甚至互相吹噓自己身上的名牌,和義父陪客人一會兒後,蕭羽君就有點不耐煩了,不,應該是得知飛諾雪的父母沒有過來,他原本自信滿滿的心情,早已消失殆盡。
他不由走到一個陽臺前,扯了扯脖頸間的領帶,想要暫時忘記這種令人虛僞的氣息。
這時,一道細微的皮鞋聲,緩緩從他身後傳了過來,他不禁挑了挑眉頭,又迅速武裝着一張面具,微抿了下酒杯裡的酒,在月光的照射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龐,赫然映入他眼簾。
他的黑眸微眯,很快又散去了,冷冷的問道,“你是……”
“呵呵,你就是蕭總裁吧?你好,我是飛氏集團代表人香哲照。”
望着伸過來的大手,蕭羽君淡淡的點了下頭,並不準備伸手過去,和他一起握手。
“你好,我正是蕭羽君本人。”
對於他的疏離,香哲照不以爲然,“我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你那樣?蕭羽君,我們有見過面嗎?”
他有聽過蕭羽君這個人,但他從來沒見過,現在第一次見到他,總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彷彿……
許久,他在腦子裡搜索了很久,還是依然找不出。
蕭羽君淡望了眼他,又抿了幾口烈酒,看着彎彎的月亮,冷道,“不好意思,我從沒見過你。”
此刻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便很快隱逝了,讓香哲照來不及看清。
“可能吧,不過,今天看到了蕭總裁本人,還是讓我驚訝了一下,人不但長得帥氣,還有一顆這麼好的腦袋,真是後生有爲啊!”
不愧是在商場爬滾多年的人精,人家一臉的冷漠,卻依然那麼能說能道。
蕭羽君眯了下黑眸,望着愈發濃郁的夜色,他眼裡盈滿了不耐煩,冷睨了眼他,下了逐客令,“抱歉,已經很晚了,我要進去了。”
那冷漠的背影,令香哲照發呆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