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諾雪逃也似的離開。
第二天週刊上飛諾雪上了首頁,照片竟然用的是唱歌的那一張。
《流浪的歌者——飛諾雪》,作者是夜柏霖。
這篇文章,讓飛諾雪下一站的籤售會進行的非常順利,她的書也大賣。
蕭羽君經常打電話過來,他似乎聽說了飛諾雪的書目前銷量不錯,爲她高興。
蕭俊逸偶爾想媽咪的時候,也會打電話過來問候她。
飛諾雪卻實在高興不起來。
她本來就不缺錢,所以這些書銷售多少,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她以前喜歡被粉絲崇拜的感覺,但現在每走一處,便會被很多人圍觀,直接影響了她的生活。
更何況有些人開始扒出來她以前的風流史,甚至很多以前和她有過一夜情的男人,還會接受某些娛樂八卦的採訪,說自己曾經是飛諾雪的情人,希望可以做她下部小說的主人翁。
這樣沸沸揚揚的生活,實在不是她想要的。
那些男人的事情,對她來說,無所謂。
但是她不想讓蕭俊逸看到。
還好蕭俊逸不太識字,不然她真的無法面對自己的兒子了。
看來,作爲母親,年少的時候一定要行爲檢點。不然以後怎麼面對自己的滿堂兒孫?
白凌靜拿着八卦雜誌,有板有眼的教訓着飛諾雪。
飛諾雪卻呲之以鼻,“有些人,到現在還嫁不出去,是不是也要自責?連滿堂兒孫都沒有,那可是大不孝!”飛諾雪反擊白凌靜,那絕對是準贏。
“飛諾雪,我跟你拼了!”白凌靜發起瘋來,飛諾雪也沒有辦法。
誰讓她瞎說自己的?
這天飛諾雪和白凌靜在逛街,就忽然間發生了這番爭吵。
飛諾雪趕緊跑開,卻因爲不喜歡看路的毛病又犯了,一下子就撞到了面前那個陌生男人的懷裡。
“不好意思。”飛諾雪趕緊向人家道歉。
“這些毛病,這麼多年,還是改不了麼?”
擡起頭,眼前撞到的這個男人,竟然是夜柏霖。
飛諾雪轉身就要走。卻被夜柏霖拉住,“既然見面了,賞臉吃個飯吧。”說完,夜柏霖竟然還朝着白凌靜走去。
白凌靜看着夜柏霖,眼神裡滿是憤怒,她拉着飛諾雪的手,說到,“雪雪,我們走,不理他!這是個壞蛋!”如果說別人不瞭解飛諾雪的痛苦,白凌靜是一直陪着她的。
夜柏霖帶給飛諾雪的傷害,作爲好朋友的白凌靜,絕對不容忍還有第二次。
“白凌靜,我覺得我們應該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夜柏霖儘管對白凌靜不熟,但這麼多年來的調查,以及最初的接觸中,對她還是多少有些瞭解。
她是個直性子的人。
“我有什麼和你好聊的。”白凌靜果真同他說起話來。
“你說我的壞蛋,不知從何說起?”夜柏霖裝無辜的樣子,惹怒了白凌靜。
“你的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你做的好事,還好意思在這裡不承認?”白凌靜提高嗓門和夜柏霖爭吵。
夜柏霖卻權當沒聽到,他先是悄悄的在飛諾雪的耳邊說了那兩個她最討厭的字,然後便來到白凌靜的面前,“白小姐,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事實。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慢慢坐下來,好好聊聊?把過去的事情完全攤開來。”要想說服白癡樣的白凌靜,夜柏霖有無數個方法。
只要她願意聽。
“好!我就不信,你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白凌靜順暢的上鉤。
“那我們到隔壁的餐館坐坐?”夜柏霖說完便走在前面。
“去就去,誰怕誰。”白凌靜二話沒說,跟在了他的身後。走到飛諾雪身邊時,還不忘了拉了她一把,“雪雪走,我們不怕。”一幅有理走遍天下的模樣。
飛諾雪只得跟着去了。
只是飛諾雪發現夜柏霖進去的時候,手裡憑空多了好幾個袋子。而且那些限量版的包包,都是白凌靜的大愛。
飛諾雪忽然覺得夜柏霖有些深不可測。
彷彿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凌靜,你最喜歡吃什麼?”一坐下來,夜柏霖就改變了自己剛纔的耍賴模樣。
“我知道錯了,我當然是壞蛋,在雪雪的事情上,我接受你的任何批評。”夜柏霖忽然的改變態度,讓白凌靜有些手足無措,她納悶的盯着飛諾雪。
“不要相信他。”飛諾雪小聲的告訴她。
白凌靜這才從剛纔的困惑中走出來,要知道,面對這麼帥的男人,想要走出他設的陷阱,那真是需要勇氣的。
“別在這給我說甜言謎語,你說雪雪家的事情,不全都是你的責任麼?”白凌靜看了飛諾雪一眼,她擔心這些話會讓她難過,但飛諾雪也想問這個問題,所以便示意她沒關係。
“先點菜,然後聽我慢慢說。”夜柏霖一副受苦受難的模樣,他先恭敬的將菜單遞到白凌靜手裡。
白凌靜根本沒看菜單,便直接喊了服務生。
“你們這裡最貴的菜是什麼?” 白凌靜有意要宰他一把。
如果她知道夜柏霖的身價的話,就會知道自己這樣做只是白費力氣。
服務生報上了幾種。
“好,剛纔你說的每樣來一個。”白凌靜說完,還向夜柏霖示威。
夜柏霖依然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這些菜你不心疼吧?”白凌靜故意調侃夜柏霖。
“白小姐,我接受懲罰。”夜柏霖開始裝可憐,又讓面前的白凌靜有些恍惚。還好她轉身看到了飛諾雪警告的眼神,便又從中剝離出來。
“說吧。”白凌靜想知道這個男人將會從何說起。
“這些話在我的心裡盤桓多時,首先,我感謝白小姐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說出來。”夜柏霖說着竟然站起來,然後對着白凌靜鞠了一躬,這才坐下。
還好,白凌靜已經習慣了他的裝可憐。
“少給我來這一套!”姐姐不吃!
如果不是今天講的事情太過於傷感,飛諾雪真的會笑出聲來的。
“我的心裡一直被仇恨充滿。”夜柏霖的聲音彷彿從地獄中傳來的,冷冰冰的。
“很小的時候,父母發生了意外,這給我的童年帶來了很大的陰影。之後的成長,讓我慢慢的學會了勾心鬥角。如何的算計人,如何的讓他人爲我服務。”夜柏霖喝了一口茶,“今天,我要將自己的內心剖給你們看。”
說完,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氣似的。
“對雪雪父親,我是有很大的恨意的。”他說完這一句,便不敢再看飛諾雪。
“所以我想盡辦法接近他,希望能夠讓他嘗試一下失敗的痛苦。但我發誓,雪雪,我只是想讓你們的家族企業倒閉,絕對沒想到會讓伯父伯母爲此喪命。”夜柏霖的話,因爲是出自真心,所以渾身因爲愧疚而顫抖起來。
“我的叔叔,你是知道的,一直在伯母身邊爲她效力。你們知道他現在在哪麼?”夜柏霖手裡拿着一張照片,遞給了長大嘴巴的白凌靜。
“和尚?!”白凌靜看着照片裡的人,忍不住說到。
並且把照片又遞給了飛諾雪。
“是的,叔叔得知伯母去世後,便因爲自責而出家做了和尚。”夜柏霖曾苦苦勸過他很多次,他說,這是他自己造的孽,應該由他來承擔。
“我也曾經在寺廟中呆過一段時間。”夜柏霖這次說話直接看着飛諾雪,他直視着她的眼睛,告訴她,自己沒有撒謊。
因爲很小的時候,他們兩個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便是二人在直視對方眼睛的時候,始終無法撒謊。
飛諾雪相信了他。
“我是因爲自責而進的寺廟,我日夜爲伯父伯母誦經,目的就是爲了彌補我的罪過。”夜柏霖想起了那些青燈孤影的日子,心裡忍不住的慨嘆。
“但我無法忘記你,雪雪。”夜柏霖轉身又再次面對飛諾雪。
“誦經的那些日子,我不能安眠,是因爲內心的罪惡感。但之後的日子,我不能安眠,卻獨獨因爲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A市,我擔心你會有個三長兩短。世界上,同時最愛你的三個人全部離你而去,而且我還深深的欺騙了你,利用了你。所以,我日日夜夜睡不着覺,想你。”夜柏霖的聲音開始低沉起來,飛諾雪彷彿能透過他的話,看到當時他誦經的神情。
“那你剃髮了麼?”白凌靜忽然沉醉在他的故事中了,甚至忘記了這個人是萬惡的殺人兇手!
“我剃了,但後來因爲塵緣未了,所以還俗了。”夜柏霖繼續用磁性的聲音回答白凌靜的疑惑。
賺足了白凌靜的溫情分。
“所以白小姐,我要感謝你那段時間對雪雪的陪伴。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不知道她是否還能渡過難關。”說着說着,夜柏霖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了。
白凌靜忽然一驚。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白小姐不要嫌棄。”夜柏霖哽咽的聲音很快轉爲上揚的語調,他拿出了三個包包中,最便宜的一個。
但依然讓白凌靜歡呼不已。
“天啊。這可是我夢想中的包包啊。”白凌靜從來都是看到包時,沒有氣節。
沒想到如今說到這麼嚴肅的事情上,她依然不聞不顧。
飛諾雪真是打心眼裡鄙視她。
白凌靜纔不在意她的鄙視,只是緊緊的抱着手裡的包。
“白小姐。”夜柏霖繼續恢復哽咽的語調。
“叫我白凌靜。”一個包包之後,白凌靜迅速倒戈。
她覺得面前這個男人也真的太過悽慘,他從小就受盡折磨,再說他的本意肯定不是爲了殺人。
恩,是的。白凌靜又捧好了手裡的包包。
夜柏霖看着白凌靜對包包的珍視程度,就知道自己的情報很準確。
他在之後的傾訴中,找準時機,將後兩個包包也贈送給了白凌靜。
白凌靜可以說,徹底被他收買。
她甚至勸導起飛諾雪,“雪雪,你這個舊情人好可憐。”
“拿好你的包!”飛諾雪儘管聽了夜柏霖的話,有幾分相信他的愧疚。但事實畢竟事實,父母的去世絕對是他一手造成的,自己不能就這樣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更何況,自己還有蕭羽君和蕭俊逸呢?
所以,她聽完夜柏霖的傾訴後,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有老公了,不會跟你一起。”說完,便拉着包癡白凌靜離開了餐館。
“我的鮑魚!”白凌靜拿着手裡的包,還想着剛纔沒吃完的菜。
飛諾雪的心裡卻猶如被夜柏霖扔進了一個大石頭,翻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