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願意。”夜柏霖沒有任何遲疑,他只是定定的望着飛諾雪,認真的回答到。
“只是,我想再確認一下,你真的想讓我死麼?”夜柏霖的眼神中充滿着痛苦,但又堅定的看着她。
“是。”飛諾雪沒有任何的迴轉餘地。
唯有你,你只有死,才能夠讓我的父親母親含笑九泉。
你只有死,才能夠不影響我的生活。
“那好。我們再吃完這頓飯好嗎?”夜柏霖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這頓飯,你不要阻止我做任何事,好麼?”夜柏霖忽然的溫柔讓飛諾雪好生害怕。
“好。”她似乎在期待着什麼,又在畏懼着什麼。
點的所有的菜,竟然是他們倆第一次來這裡吃的菜。
“雪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家店麼?這些菜,你看,這個豆角。當時非常喜歡,一大盤全部被你吃光了。”夜柏霖眼睛中的陰霾一掃而光,他看到菜上來了,便興奮起來。
“還有這份湯,我當時怕燒着你,一口口的爲你吹冷。今天,再讓我爲你做一次吧。”飛諾雪彷彿乘坐了時光隧道,真的回到了當天。
夜柏霖當時還很青澀,之後的一切不愉快都沒有發生。飛諾雪看着滿桌子的菜,很是歡喜。
她品嚐了所有的菜,發現每個菜都非常喜歡。
夜柏霖怕她吃撐,在她每個菜都吃了幾口後,告訴她,“你只能選擇一個最好吃的菜,其他的不能再吃了,不然你會吃撐了,胃裡會不舒服。”
飛諾雪瞪了夜柏霖的一眼,卻又乖乖的聽話了。
她以前最聽他的話了,不是麼?
但她心裡卻壞壞的想到,讓我選擇一盤,那我就把這一盤全部吃掉。
看到她乖巧的選擇了那盤豆角,夜柏霖很是放心,豆角而已,她從不能全部吃光吧。
就算是吃光了,也不一定會吃撐吧。
於是夜柏霖同意她將這盤菜拿到她的面前。
結果,她竟然真的把這盤菜吃光了。
然後,她的胃便疼痛起來。
一個晚上,夜柏霖都守在她的神百年,沒有離開半步。
“雪雪,今天這些菜你都可以吃噢。你現在已經做媽媽了,我相信你會爲了孩子照顧好自己的。”夜柏霖的話把她從遙遠的回憶中拉回來。
她沒有說話,夜柏霖,如果不是那件事情,我們兩個現在到底會是什麼關係?
飛諾雪忽然間難過起來。
那些往事都是生命中無法避免的。
也是腦海中無法消除的。
那些關於他的記憶,自己一直是無能爲力的。只是因爲一想起他就難過,所以纔會強迫自己不再想。
但是這段時間他的到來,卻徹底的讓她瘋掉了。
內心被仇恨充滿,卻無法抵當他的誘惑。
還是讓一切都快些結束吧。
飛諾雪嚼着口中的豆角,想着那些可以稱得上甜蜜的往事。
俱往矣。
整頓飯,夜柏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而是幫她夾菜。幫她把湯再次吹涼,看到她咳嗽,就趕緊遞過去紙巾。
看到她吃的嘴上全部都是渣,微笑着給她擦乾。
動作溫柔,完全沒有一點佔有慾。
兩人之間的默契彷彿由來已久,如果讓陌生人看來,這絕對是一對惹人稱讚的小夫妻。
“先生,夫人,你們的菜上齊了。”服務員適時的話語,讓二者尷尬起來。
“我們不是……”飛諾雪着急的聲辯。
“謝謝。”夜柏霖卻阻止了她的話語。
服務生已經走遠,飛諾雪的聲辯已經沒有意義。
“雪雪,吃完我們到那個橋邊走走吧?”夜柏霖一頓飯,什麼菜都沒吃。只是看着飛諾雪一口口的吃完,然後幫她拉開座椅,兩人一同走到了那個橋邊。
剛纔關於死或者不死的言論,似乎沒在二人之間上演。
飛諾雪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好溫暖。
只是這種溫暖,已經不是她能夠享受的。
夜柏霖走在飛諾雪的旁邊,他每次在散步的時候,都會站在有車的位置,保護着裡面的飛諾雪。
飛諾雪還記得很清楚,每次回家畢竟的那條丁字路口。夜柏霖總是飛快的來到她身邊,然後做出保護的姿態,“雪雪小心,這邊的車總是不長眼睛。”
之所以這樣,只是因爲飛諾雪看到過一次交通事故就在眼前發生。
之後的日子,只有是飛諾雪回家,他和她一起時,便會跳出來握緊她的小手過馬路。
他如果沒和他一起,便會早早的在這個路口等着她回來。
就像如今一樣。
二人都已經七年未見,夜柏霖還一如往昔的呆在她的左手邊。
因爲,那是有車的方向。
C市的人不算很多,因爲這裡並不是鬧市區。
夜柏霖好幾次想拉起飛諾雪的手,都被她輕鬆的甩掉。
過馬路的時候,他再次惡狠狠的拉着她的手。
飛諾雪卻無論如何都甩不掉。“你放手!”飛諾雪警告他。
“照片。”夜柏霖只是低聲說着這兩個字,飛諾雪便放棄了掙扎。
任由夜柏霖乖乖的拉着她過了馬路。
到了橋邊。
“雪雪,你還記得剛纔說的話麼?”夜柏霖的情緒忽然低落起來,聲音也變得低迷,他安靜的看着飛諾雪,彷彿要經歷人生的重大宣判?
“什麼事?”飛諾雪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件。
“你到底如何才能原諒我?”夜柏霖認真的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飛諾雪已經不記得剛纔自己說的什麼了。
“我明白了。”看着飛諾雪沉默,夜柏霖相信她的答案和剛纔相同。
便不回頭的來到了橋邊上。
站在橋邊,回頭對着飛諾雪說了一聲,“雪雪,你保重。”
便轉身跳橋了!
這事情發生在一瞬間,飛諾雪在他的身體落下河邊的那一剎那纔想起來,剛纔兩個人說的事情。
唯有你死,我才能如願。
所以,他剛纔是認爲自己說的這句話?
所以他去死了?爲了自己滿意?
他怎麼這麼傻?
這麼多年,還是這樣!
飛諾雪的眼睛忽然變得朦朧起來,感覺整個世界都不再真實。
“有人跳河了!”直到一聲尖叫將她驚醒。
“夜柏霖!你不能死,夜柏霖!”飛諾雪大聲的呼喊着,從橋下往下面望去。
她盯着下面的河水,眼裡浸滿了淚水。
“夜柏霖,夜柏霖。”她慌亂的蹲坐在橋邊。
過往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腦海浮現。
小時候的他愛畫畫,每次都會安靜的坐在花園裡,畫着某一朵小花。她什麼話都不說,總是拿着一杯水,來到他的面前。
“小哥哥,喝水。”他每次都會微笑着接過來,然後說着,“謝謝雪雪。”將水喝完後,便繼續專注到他的創作中。
他畫的畫總是那麼美。
飛諾雪有些失神。
他如今就這麼消失在自己面前,他是爲自己而死的麼?
一想到他的死,她不由得就渾身打冷戰。
“夜柏霖,你不能死,你不能死。”飛諾雪這纔想起自己要打電話救助。她顫抖着雙手,卻點不動手機上的號碼。
“你到底是打算打110,還是120?”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驚喜的想起。
這應該是這麼久,她第一次非常開心的聽到他的聲音。
轉過頭,果然看到了渾身溼透的他。
“夜柏霖,你到底想怎麼樣?”飛諾雪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當然不願意他死去,但是看着他活脫脫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又不該如何面對他。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想讓我死。”夜柏霖心灰意冷的跳橋,在聽到飛諾雪的呼喊聲時,便連忙游到了一邊。
“我幾乎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只爲你那句,不讓我死。”夜柏霖渾身打着冷戰,絲毫不顧旁邊人的冷眼旁觀。
“我不想讓你後悔,因爲後悔是一件太過於恐怖的事情。他讓你睡不着覺,他讓你吃不下飯。慢慢消磨你的意志,直到你自己放棄自己。”夜柏霖痛苦的看着飛諾雪,眼中不滿了血絲,眼眶中充滿着深情。飛諾雪從他的瞳孔裡 ,看到了無助的自己。
是的,自己很無助,不知道面對他這幅可以爲自己生,又可以爲自己死的樣子,該怎麼辦?
可自己真的無法接受他。
只是自己不想讓他死在自己的手裡,而已。
飛諾雪想到這些後,便轉身過去,“籤售會馬上開始,我先過去了。”
然後就留下了顫抖的夜柏霖。
卻沒看到,夜柏霖的脣角微微盪漾。
“我說過,你是我的,就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照片的事情,只是剛剛開始。”夜柏霖哆嗦着打了一輛車。
C市的讀者果真熱鬧。
他們早在夜柏霖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等待着飛諾雪的入場。
儘管今天飛諾雪精神不濟,但她的美貌還是震撼了無數在場的帥男美女。
“真沒想到,女妖精竟然美麗成這個樣子。”從旁邊經過的時候,飛諾雪聽到了一個小夥子故意壓低聲音的誇讚。
“我一直以爲,才女多半長的不甚漂亮。飛諾雪,首次顛覆了我對才女的看法。”一個看起來明顯外向的小夥,對着飛諾雪大聲說道。
好像是感覺到飛諾雪的視線向他掃來,他甚至大聲喊了一聲,“飛諾雪,我愛你!”
就是這句話,將飛諾雪的情緒調動起來。
自己既然是來做籤售了,就要把籤售做好。
這些孩子都千里迢迢來這裡排了半天的隊,終究要讓他們滿意。
飛諾雪微笑着向剛纔那個小夥子揮手,沒想到他竟然有些羞赧的低下頭來。
飛諾雪忍不住笑了一聲,剛纔的陰霾一掃而光。
夜柏霖的事情可以從長計議,但今天的籤售會,和明天的發佈會,一定要做到最好。
飛諾雪暗暗的給自己下決心。
“雪雪,今天好漂亮,如出水芙蓉。”小白的馬屁拍的讓飛諾雪有些不舒服,畢竟他不是首次見她。
不過自己的漂亮是有目共睹的,不是麼?
所以飛諾雪完全不與他計較。
小白在誇讚之後纔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頭一次見她。
‘我每次見你都如第一次見你一樣美麗。”小白詞窮,只得補救。
飛諾雪白了他一眼。
籤售開始,她會和粉絲們低聲交談,也會和某些粉絲談論,接下來的作品。
總之,這場沒有夜柏霖參與的籤售會,讓飛諾雪的心情大好。
晚上到酒店的時候,還在使勁的跟小白說着當天的可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