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之前離去的那個黑鳥的侍衛,就已經將假扮小太監的楚歌,帶到了朔星耀的面前。
楚歌的精神狀態,明顯不是他全盛的時期,由於之前和幽簾殤在洞穴中,長時間的缺水缺糧,又加上因爲亂石的下墜保護幽簾殤而受的內傷,楚歌此時,走向朔星耀的時候,顯得很虛弱,但是,這也是他需要維持好這個小太監的形象所要的。
楚歌在黑鳥侍衛的帶領下,一步一步,顫抖着身體,慢慢地向朔星耀靠近,當他離朔星耀還有十步之遙的時候,只見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對着朔星耀說到。
“奴才該死,沒能勸住主子。”
朔星耀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這個讓他有些眼生的小太監,要不是因爲救弦兒的時候,他就在弦兒的身上,爲他擋着山石,朔星耀也不會因爲他護主的行爲,而命人救下了他的性命。
眼看這個小太監,在醒來之後,就跑到自己面前來請罪,朔星耀當然已經調查過他是玉蓮清身邊的人,這個小太監是想借由這件事情上位,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總之,對於此刻的玉蓮清來說,他還真是一個大麻煩。
“哦,你倒是說說,你哪裡該死了。”
朔星耀向着自己身後的一個奴才比了一個手勢,奴才見狀,便從宮室之中,搬出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朔星耀的身後,朔星耀悠閒地坐了下去,然後饒有趣味的聽着這個小太監,會說出一些什麼讓他覺得有趣的事情。
而另一頭,玉蓮清宮中前來彙報的小太監,頭上的汗水卻是越來越多,他不停地用手抹着,連衣袖,都被自己的汗水給浸溼了。
“稟王上,奴才本事皇后娘娘宮中的小太監,名叫小東子。”
“哦?你居然是皇后宮中的小太監?”
朔星耀撇了一眼有些跪不穩的小凳子,故意拔高了聲音反問着小東子。
“奴才是前些日子被調到皇后娘娘那辦事的,所以王上也許會有些眼生。”
楚歌勤勤懇懇的說着,把小東子這個小太監的身份,表現的淋漓盡致,如果幽簾殤此刻在此處的話,一定會忍不住的笑出來,因爲這哪裡還像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無賴小王爺的所作所爲。
“那你怎麼會和新貴妃在一起呢?”
朔星耀看着小凳子的反應,知道自己的話語已經起到了作用,所以也不再和麪前的這個小東子繞彎子,直奔了主題。
“那天,奴才在皇后娘娘的宮中,聽到了一些嚇人的東西。”
小東子一邊說着,一邊還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嚇人的東西?”
朔星耀帶着笑意,繼續饒有趣味的聽着。
“奴才聽到……奴才聽到……”
說到這裡,小東子故意膽怯的看了小凳子一眼,然後嚥了口自己的口水,才繼續說了下去。
“奴才聽到,皇后娘娘,想要趁和殿下去祭祀祈福的時候,設計,派人殺了新貴妃娘娘,還要……還要……”
“還要什麼?”
朔星耀威嚴得繼續逼問道。
“還要嫁禍給紅妃娘娘。”
小東子說完,整個人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他又小心翼
翼地看了不遠處的小凳子一眼,而此時,他卻早就因爲小東子的話語,嚇的當場暈了過去,地上還明顯流出了一灘水漬。
欺君加上密謀殺害嬪妃,玉蓮清這次,不知道還能不能逃得過去了。
“來人!將臥病的皇后給本王壓過來,如若反抗,就給我直接扛過來!”
“是!”
原本站在朔星耀身邊的兩個侍衛,在接到了朔星耀這樣的命令之後,立馬向着皇后寢宮的方向沒去。
朔星耀讓小東子先站在一邊等候,然後還命人弄醒了暈過去的小凳子。
沒有預料中的胡鬧,也沒有因爲計謀被揭穿後的狼狽。
當玉蓮清重新出現在朔星耀的面前的時候,她還是那個端莊識大體的女子,身前兩個剛纔前去的侍衛,玉蓮清在他們的身後,一步一步優雅的走着,只是只有她知道,這每一步,有多麼的沉重,每一步,又是多麼的心痛。
多少年了?
當她第一次見到花連公子之後,便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因爲她的識大體,也因爲她知道怎麼進退,所以才能夠一直都穩坐大夫人的寶座。
也因爲花連公子的得勢,恢復了星耀國皇子的身份,玉蓮清也順應着,被他接到了星耀國的宮殿之中,並且也成爲了這星耀國的皇后。
玉蓮清想着,她一路的走來,容忍過多少次,獨自傷心過多少次。
當她看着花府中,一個個的新夫人嫁入的時候,又有多少人知道,她獨自一人,在自己的屋內,守着當初,花連公子與她定情時,所送她的那個玉佩,在哭泣。
她知道,身爲大夫人,她不能驕縱。
她也知道,身爲皇后,她不應該這麼善妒,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弄到了今天這副田地。
可是當花連公子變成朔星耀的那天起,當她不再看到朔星耀踏入他的寢宮,也不再感受到朔星耀對於她的愛意。
這些年的隱忍,又怎麼可能忍得過,一個小小的宮女,在他的面前風生水起。
是的,她嫉妒的發瘋。
當她知道,有這麼一個小宮女,時刻陪伴在朔星耀的身邊的時候,那一刻,她有多麼想親手掐死那個小宮女,來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是的,她愛的發瘋。
正是因爲她對朔星耀太多的愛,纔會導致她,終究忍不住出手,然後弄成了現在這副田地。
她是他的皇后。
在此刻,玉蓮清的心裡,都是這樣的認爲。
哪怕她知道,他將要訂她的罪。
哪怕她知道,也許這麼多年的情誼,最終都抵不過那一個小小的宮女。
她好恨,她恨自己爲什麼忍了這麼多年,最終敗在了這麼一個小宮女的手上。
她好恨,她恨爲什麼自己在此刻輸的一敗塗地,而那個小賤人,在此刻,去安穩的睡在她心上的那個男人的牀上。
玉蓮清手中緊握着她和花連公子當時定情的那枚玉佩。
一步一步的向朔星耀走着,但是臉上的倔強,卻不容許她流下一滴眼淚。
“臣妾叩見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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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得體的樣子,玉蓮清在朔星耀的面前,
行着禮。
朔星耀微眯着眼睛,並沒有讓玉蓮清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像要看穿她一般,緊緊地注視着她。
“清兒,你還真是越活越糊塗了。”
玉蓮清聽着朔星耀對她的稱呼,整個人渾身一震,他有多久沒有這麼叫自己了。這樣的稱呼,還是她剛嫁進花府的時候,他這麼叫自己的,可是眼下,在她將要最落魄的時候,他居然這樣叫着她,玉蓮清的心不停地顫抖着,她無奈地擡起頭,看着此時的朔星耀。
“王上……”
“你終究,是讓本王失望了。”
朔星耀責備的話語,向玉蓮清襲去,是啊,失望,他對於自己,又何止是一次次的讓自己失望呢?
這樣也好,就讓她徹底的結束吧。
“沒錯,都是我做的。”
玉蓮清倔強地看着朔星耀,將所有的罪行,都親口承認了。
包括對於赤紅豔的陷害,還有派人,親手將白綾,套上了赤紅豔的脖子,結束了她的生命。
“你還有其他什麼話要對本王說嗎?”
朔星耀似乎是猜到了這樣的結果,只是他沒有想到,玉蓮清盡然沒有一絲的反抗,就直接在自己的面前認了罪,不免也想到了過往曾經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一時之間,有了些心軟。
“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王上。”
玉蓮清反問着朔星耀,似乎期盼着,能從他的口中,說出一些,能讓她感動的話語。
只是一切似乎都太遲了……
當玉蓮清,問着這句話的時候,一絲鮮紅的鮮血,也順勢,從她的嘴角處,留了下來。
朔星耀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前的玉蓮清,他當然知道了她對自己做了什麼,也知道她已經沒有了活着的心思。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這是他還是花連公子的時候,就調配處了一種致命的毒藥。
這種毒,服下之人,雖然並不會馬上就致命。
但是在短暫地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服毒者便會不停地吐血,直至生亡。
很明顯,玉蓮清在來這裡之前,便是服下了這種毒藥。
朔星耀對於毒藥這麼的精通,自然也是從她吐出的血液夾雜着的氣味中,就斷定了這種毒藥。
才從牀上轉醒的幽簾殤,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出了朔星耀宮殿的宮門,眼前,這無比悲傷的一幕,就這麼直接映射在,她還有些迷糊的眼中。
猛然地一瞬間,幽簾殤被此刻滿嘴鮮血,卻倔強還站在原地,深情並絕望地看着朔星耀的玉蓮清震撼住了。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才能讓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付出如此。
朔星耀……
這個在玉蓮清眼中的負心漢,他又是怎樣的刺傷她的心,一次又一次……
低下頭,幽簾殤看見了跪在一旁的楚歌,然後怦咚一聲,那個倔強的皇后,也終於抵不住體內的毒素,倒在了地上。
幽幽悽情,這一口口的血液,衝擊了在場所有人的內心,玉蓮清手中緊握的玉佩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兩瓣,也如同她也已停止跳動的心,將這份痛苦的感情,硬生生的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