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星遲意外的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
頂着植被稀疏的腦門、坐在沙發上憂慮人生的校長大人等了好久才擡起頭,面有難色的對端坐在另一邊的凌星遲道,“星遲啊,今天把你叫過來是有件事想問問你。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校長辦公室外的信箱裡收到了一封聯名舉報信,上面說你......追星成性、屢次違反紀律、破壞校紀校規、影響了校園整體風氣、給他人造成了一定的干擾,同時還給田同學構成了心理及精神上的巨大傷害,有人說不止一次看見你不顧田同學的意願,在學校對田同學緊追不放了。叔叔就想問問,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兒?”
凌星遲點點頭,“嗯,沒錯,是有這麼一回事。”
聽到這話,校長失神的靠回了椅背。
與此同時,田正國也莫名其妙的被叫到了老師辦公室。
“報告!馮老師,樸老師叫我來拿上次借你的U盤。”
“哦哦,你過來,我馬上拿給你。”
韓美英笑笑,舉步進了辦公室,視線不自覺的就飄到了另一張辦公桌前站着的田正國身上。
“正國啊,老師知道你有難言之隱,沒事的,只要你說實話,學校一定會給你做主,還你一個公道的。”蓄着一頭利落短髮的漂亮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對田正國道。
田正國負着手,眼皮乖順的垂着,語氣卻有着截然不同的強硬,“我說了,沒有人騷擾我。”
班主任十分不解,“爲什麼你要這樣堅持?你和戲劇電影系的凌星遲那事鬧得還不夠沸沸揚揚嗎?難道你是怕......”
田正國擡起頭,直直的看着班主任的眼睛道,“不是那樣的,我和凌星遲是朋友關係。是我願意的,她沒有騷擾我。”
辦公室有片刻的寂靜,半晌才聽到短髮班主任“呵”了一聲,將筆丟到了辦公桌上。
“喏,給你,替我謝謝你們樸老師。”
韓美英回過神來,連忙接過U盤,“內!”
最後看了一眼田正國,韓美英攥緊手中的U盤,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很快,學校公務欄上又張貼了一張新的告示,不少蜂擁至前的藝高學子們都傻眼了。
“什麼啊?”
“經學校查證以及田正國同學本人的證實,有同學聯名舉報戲劇電影系三年三班的凌星遲同學對其騷擾一事純屬誤會。對於違反校紀校規、給周遭同學帶來不良影響一事,凌星遲同學本人已經深刻的反省了自身,學校念其初犯,決定從輕發落,現記凌星遲同學小過一支,罰其清掃教學樓前落葉一週,以示警告。”
“怎麼是誤會呢?都那麼明顯了!”
“這算什麼啊!學校擺明了就是要護着大猩猩嘛。”
“這第一句話到底是我看錯了還是理解錯了?”
“小過一支?唉~其實這種懲罰已經很正常了,早就料到學校是不可能把大猩猩開除的不是嗎?”
“你們知道什麼!真正氣人的是學校根本就不承認大猩猩騷擾我家正國偶巴好嗎?哪有這樣的?!”
“就是,就是!”
“我不服!”
“唉~算了,不服還能怎麼辦?”
“呀呀!大猩猩!大猩猩!”人羣中忽然響起一道呼聲,衆人連忙循聲四望,果然看到神色淡然、提着掃帚簸箕的凌星遲慢慢走過來。
幾個一臉怒氣的女生立馬擋在了她的面前,“呀!大猩猩!”
凌星遲停下腳步,“怎麼了?”
“你就不覺得可恥嗎?仗着家裡有錢在學校作威作福,現在落到沒一個人喜歡你,你就不覺得可悲嗎?”
其他人一見這劍拔弩張的氛圍,立馬站得遠遠的,紛紛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
凌星遲推了推眼鏡,“我當什麼大不了的事,麻煩讓讓,我還要去掃地呢。”
找茬的女生一聽,立馬就被凌星遲這輕浮的態度給激怒了。她乾脆走上前一把奪過凌星遲手中的工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凌星遲長舒口氣,心裡一個勁的安撫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也不知道藝高的人從哪裡就得出了她好欺負的結論,她一個打起架來不要命得連變態都怕的人,到底哪裡就看上去好欺負了?
很多事,她只是懶得計較罷了。
凌星遲彎腰撿起地上的工具,看都不看衆人一眼直接從那幾個女生中間穿了過去。
“呀!你給我站住......”女生的話還未說完,卻突然卡在了喉嚨裡。
田正國手插在兜裡,靜靜的佇立在門口,目光輕輕的掃過了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凌星遲身上。
凌星遲拎着掃帚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韓美英和同伴一起從樓梯上下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所有人都詭異的沉默着。
“正國偶巴......”凌星遲身後那名女生剛要開口,田正國就截斷了她,“她沒有騷擾過我,是我在自願的基礎上和她來往的。”
方纔還一臉義憤填膺的那幾個女生全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正國偶巴,你怎麼能......”
“我沒有撒謊,星遲是我的朋友。”
一陣陣倒抽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凌星遲默默抓緊了手裡的工具,胸口好像塞了鉛塊一樣沉重。
“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找她的麻煩了。”田正國說完之後,看了一眼凌星遲,然後轉身離開了。
凌星遲轉過身,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女生此時正眼淚啪啪的往下掉,用一種敵意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不止是她,凌星遲環視了一遍全場,所有人都在用一種或懷疑、或妒恨的目光看着她,大概都在猜想她又對田正國做了什麼吧。
凌星遲不再看他們,拎着工具出了門。
韓美英身邊的同伴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一聲,“看樣子,大猩猩很快就要在飯圈出名了!”面上得意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韓美英那輕輕顫抖的雙脣和通紅的眼眶。
太陽西落,放學鈴聲響起,藝高的學生們接二連三的離開學校,凌星遲卻還在清掃校園。路過的人時有看她不順眼的,直接一腳踹翻她身旁的簸箕,害她又得重新清掃。
就這樣簡單而疲軟的不斷重複同一項工作,凌星遲腦子裡無念無想。
田正國站在窗前靜靜地看了她好半天,然而因爲公司還有練習所以不得不趕緊趕回去。
他走後,凌星遲的清掃工作也快到了收尾階段。
然而一羣不識時務的人又悄悄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