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黃妃如此維護一個“外人”,饒是大長老頗有城府,這個時候的語氣也陰沉了下來,“妃妃,這個人可是當着衆人的面,就在這黃家的地盤打傷了我的侄孫,你不爲我的侄孫說話,竟然還袒護一個外人?”
黃妃面色不改,“我已經決定代表黃家,與江宗主簽訂盟約,誰說他是外人?”
“盟約?”盟約二字好像觸碰到了大長老敏感的神經,他渾濁的雙眼猛然有厲色閃過,“你父親還在,你只不過是黃家的長女,還不是黃家的家主,有什麼資格擅自做決定?!”
“在你父親病重的情況下,黃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經過各位長老的商議之後才能做決定!”
“現在,連我這個大長老都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告訴我你代表黃家要去簽訂盟約?”
“現在不論他是不是真的一宗之主,即使,他真的是,作出締盟的決定也應該得到我這個大長老的首肯!”
“誰給你的權利!誰給你的膽量!誰給你的資格!”
說到後面,大長老已經是疾聲厲色,再也沒有了一開始在大門口見面的和藹態度。
黃妃卻對此一點都不驚訝,波瀾不驚地說道:“這件事情不牢大長老操心,我已經得到我父親的首肯。”
“你父親?”大長老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父親現在修爲全無,病魔纏身,全靠着強制睡眠才能苟延殘喘,一天之中能夠清醒的時間不超過半個時辰,每當那個時候我都在場,你又是何時與你父親進行商議的?”
江浪在一旁聽得嘖嘖稱奇。
這個大長老做事還真夠謹慎的,爲了避免謀奪黃家產業節外生枝,竟然完全掌控了黃家家主清醒的時間!
黃妃沉默了。
看到黃妃不說話了,大長老露出勝利的神色,“老夫自從在黃家擔任大長老一職以來,近四十年兢兢業業,爲的就是黃家興盛。”
“現在老夫的侄孫卻在黃家,在這個老夫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受到了一個外人的侮辱,你讓老夫怎麼想?”
“妃妃從小就通情達理,老夫知道你只不過是一時之間受到了這個騙子的蠱惑,只要你讓他當着衆人的面磕頭向我的侄孫道歉,再自斷一臂,老夫可以既往不咎!饒他一命!”
說完之後還向向北徵詢意見道:“你說呢小北?”
向北見到大長老已經完全把控住了形式,臉上露出痛快的神色,“本來這樣冒犯我的人,就該去死!不過……既然叔公都這麼說了,就便宜他了!”
說着他大搖大擺地走到江浪面前,當着二小姐的面,岔開腿插着腰道:“還不跪下磕頭?”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二小姐的半個身體從江浪身後探出,輕聲斥道。
“我過分?”向北一臉的受傷,豎起自己扭曲了雙指的右手道:“我的手指被他扭成這樣,你竟然說我過分?”
“我可是好心來爲你父親治病的客人啊!你難道不應該幫我說話嗎?”
他身爲一名醫療術師,自然可以輕鬆地爲自己只好指頭上的傷勢,但是他偏不那麼做,爲的就是在衆人面前賣慘。
在他看來,女人都是同情心氾濫的生物,一見到自己這樣的慘狀,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
但是顯然,他想錯了,二小姐不但沒有任何的同情,反而反駁道:“你胡說!你分明沒想給我爹治病!”
向北臉色一僵,擺出大灰狼哄小白兔的架勢道:“怎麼會呢?我大老遠跑來,就是來爲你父親治病的啊!”
二小姐聞言,側頭看了看江浪的臉,看到他氣定神閒,牢牢地站在自己身前,她神色一定,好像鼓足了勇氣似地說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
“昨天晚上,我路過的時候,把你和大長老之間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你不但不想給我爹治病,反而想要直接害死我爹!”
說完之後,她立刻縮回到了江浪身後,好像不敢面對人們的目光。
二小姐的話彷彿平地驚雷,在屋內炸起,讓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黃妃臉色寒如萬年寒冰。
她早就知道大長老對黃家的打算與暗地裡的一些佈置,只不過她身爲黃家的長女,爲了黃家的穩定,纔沒有直接與大長老翻臉。
但是她一直都覺得,大長老不管怎麼樣,都不至於傷害自己的父親。
現在聽到自己妹妹說大長老與向北合謀想要害自己的父親,恨不得當場把眼前這兩個人碎屍萬段!
江浪也驚奇地回身看了這個語出驚人的二小姐一眼。
在他的印象裡,二小姐都是一個蠢萌的萌妹子形象,沒想到她那麼藏,明明知道大長老不懷好意,她之前在黃家大門口的時候,還敢去親自請大長老出面。
女人,都不好惹啊!
半晌,他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向北愣了好一會兒,舔了舔有些乾的嘴脣,強笑道:“怎麼會呢?你肯定是聽錯了,我可是華鵲大醫師的親傳弟子,立志要懸壺濟世的,怎麼可能想要害死你的父親呢?”
江浪感到身後的二小姐趴在了自己的背上,隨後,一個悶悶的聲音傳來,“你的嗓子那麼尖,我不會聽錯的!”
這一句話一下子就給向北判了死刑,讓他再無反駁之力。
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直起了身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蔑笑道:“你這個不懂醫學的小妮子又懂什麼?”
“我第一眼看到你爹,就知道你爹中的是天下奇毒中排行第八的千絲鎖命!這種毒由千隻千年毒蠶吐出的本命毒絲煉製而成,非萬年蟾蜍的唾液不可解!”
“即使解開了毒,你爹也活不過今年年終了!我想早點結束他的痛苦,你們應該感謝我纔對!”
聽到向北的無恥之言,江浪差點吐了。
他敢用性命擔保,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害人性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明明是想要殺掉黃家家主,與他的叔公謀奪黃家的產業,卻把自己說得像是助人解脫痛苦的聖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