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現實世界中遇鬼,感覺就是和持戒者場景中不一樣。雖然後者詭異的事情更多,但自己也有很多靈異的道具和技能輔助。這現實中可都是赤手空拳,一無所有,這鬼可是來去無蹤的,也不知道有什麼能力。怎能不讓人心驚?!
“你可不要嚇人啊。會不會後來又上了人,你沒注意呢?”張凡直了直身體,又爲自己壯膽:“我們都是開靈者了,怕他什麼?!昨晚還抓過妖呢,這鬼怕個啥!”
“不會錯的,就這幾個人,我還能記清楚。現在大家臉上死氣更重了,弄不好就和這鬼有關!”阿肯也有點心虛,畢竟第一次碰到這事,心裡沒底。不比昨天抓黑虎,那是有心算無心。現在衆人是被鬼盯上了,那感覺自然不一樣。
“我剛剛大喊,就是想把大家都驚醒,人醒開來,陽氣就盛。陽氣盛了,也許鬼就無機可乘。不然渾渾沉沉,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現在怎麼辦?”張凡也是一籌莫展,剛開始立志救人的勇氣,現在也早已煙消雲散。如果先在讓張凡選擇,恐怕還真難說,會不會救人。
“我們跑吧,或許離開這車就沒事了。”阿肯提議。
張凡搖搖頭,嘆道:“恐怕跑不了了!我們已經和這輛車的業力連在一起了。”張凡眼中所見,一條細細的灰色業力菸絲,將車上衆人與中巴車連在一起。
“這可咋辦?”阿肯也有點傻眼了。“看來我們是有點冒失了。”
“你能否想想辦法先找到那兩個鬼來?”張凡問道。“找到它們,也許就有辦法了。或許溝通一下,能放過我們也說不定呢。”
“只能用排除法了,前面上來的我都有印象。”阿肯對着下車的乘客一個個看過去,遺憾的是,他那驚人的記憶力此刻卻也翻了迷糊。“真怪,我好像都有印象,難道那鬼這麼厲害?”
“我們的靈覺爲什麼發現不了異樣呢?”張凡提出疑問:“是不是鬼,我們應該可以看得出啊?我怎麼見他們都差不多啊?和正常人一樣,都有業力的樣子。”
“也是,印堂都發暗。沒理由連自己都坑吧。”阿肯撓撓頭:“是了,這鬼附在人身上了。可又怎麼不知不覺上的車呢?”
“對了!”阿肯一拍腦袋:“我明白了,這兩個傢伙,一開始就在車上了!我們在外面等車時,是14人,等上了車,其實已經是16人了,有兩個人先於我們在車上了,根本沒有經過驗票口。再加駕駛員和乘務員,一共18人。”
“那就是人頭對了,虛驚一場。”張凡鬆了一口氣:“車上一開始就上了兩個人的話,那也正常啊。或許站上有熟人,提前上的車。”
“我們是自己嚇自己啊!”阿肯心裡仍然撲通撲通的不踏實。不爲別的,這一車人的劫難是阿肯定的,只是不知會發生什麼。不過不管發生什麼,看來也快了。而且正因爲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無法防範,所以更加緊張。
“這真是疑心生暗鬼啊!”張凡苦笑道。“我們做些準備吧,估計出車禍的可能性最大!要麼翻車,要麼撞車。我們看看能救幾個就幾個吧。讓綠翼看好那個帶嬰兒的婦女,我們照顧好其他乘客。自己也做好防範。”
阿肯點點頭,把綠翼喊過來,佈置了一番。綠翼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兩人鄭重的樣子,自然也不敢怠慢。遂去接近帶嬰兒的婦女,逗弄那個孩子。以便上車後離得近些,容易照看。
阿肯則和那個乘務員有一搭沒一搭的閒嘮嗑,站到車前排去。張凡也提前上車,在後排空位上找了個位置坐下。
“上車啦,開車啦。都上了啊!”駕駛員吸了兩根菸,招呼乘客上車。
張凡三人自是早已就位,自己原本的位置,卻是被中國乘客特有的搶位風格,全部佔據了。
車子重新上路,開了約莫十幾分鍾,霧氣中也可以隱約見到江南特有的丘陵地貌了。這裡也是茅山所在丘陵山脈的前端,當然距離茅山還有段距離。
這裡的山路並不險要,卻也有幾個急彎。也就在這幾個急彎的地方,張凡阿肯等就的禍事終於到來了。
山邊的公路上,車輛很少,天陰陰的,霧氣仍然沒散。能見度並不是很好。車上的乘客又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多人又是睡了。
“咦?這山路怎麼開了第四個急彎了?我記得好像只有三個啊?”女乘務員發現了問題。“是不是你看不清路開進岔道啦?”
“開玩笑!這條路我跑了多少年了,閉着眼睛都能開到茅山,還會錯!”駕駛員不服氣。“你數錯了吧?”
“錯?這裡的路牌上怎麼還是距離直溪鎮5公里?”乘務員站起來,指着前方的路牌問駕駛員。
正與乘務員閒聊的阿肯心中一驚,這個路牌確實已經過了一次。然後前方左轉,過一座橋。路標明顯,是不會記錯的。
“這裡?”駕駛員有點心虛了:“好像是開過了哈。”
“就是這裡!”乘務員臉色發白,胖胖的臉上雙目有些呆滯,嘴角顫抖。
“什麼這裡!”駕駛員狠狠瞪了她一眼,猛的一踩油門:“開過去就沒事了!這該死的霧氣!”
“你當心!前面是急拐彎,上次你就是……”
“閉嘴!臭婆娘!吵什麼吵?”駕駛員大吼。
“當心!有人!”車子一個急拐彎,卻見霧氣中隱隱約約一個人影在路中間徘徊,嚇得乘務員大聲尖叫。
“吱——”一個急剎車,駕駛員猛的一打方向盤,車子一個急飄,居然從那人影身邊晃過!好高超的技巧,真是情急技長,壓力之下,駕駛員潛能無限!這麼爛的車居然也能玩的如此驚險!
阿肯猛的一個趔趄,扶住前排椅子。卻驚奇的發現,滿車乘客並無半點聲息。回頭一看,卻只見張凡也是滿臉驚異的望着自己。其他乘客,包括綠翼都彷彿睡着了。
那駕駛員罵罵咧咧,踩了一把油門,繼續向前駛去。怪事又起!前方霧氣中,一面路牌出現了——距離直溪鎮5公里!
“啊——”乘務員一聲驚叫:“又是這裡!”
駕駛員眼睛都紅了,大喝一聲:“我操!媽的,我撞不死你!”喊完,一腳油門踩到底,猛衝過去!又是急轉彎!
乘務員眼光呆滯,口中喃喃的自語:“又是這裡,又是這裡。”
阿肯抓住前排椅子勉力站起身來,放眼看去,只見霧氣中又是一個人影在路中間徘徊,是個女子,手中似乎還抱着個嬰兒。
阿肯猛然一驚,急急回首,一看之下,只見綠翼依舊昏睡,身旁那名抱着嬰兒的婦女早已不知去向!
“該死!還是上了鬼當了!”阿肯憤憤的說道。
“快停車!”阿肯轉頭對駕駛員喊道。卻發現自己口中發出的聲音非常小,彷彿蚊子的嗡嗡聲,那駕駛員自然是充耳不聞。猛力向前方的鬼影撞去!
鬱悶的並不只有阿肯,張凡也在車後大聲喊着:“什麼事?到底怎麼了?”聲嘶力竭,發出的聲音卻連自己都聽不到!
車裡的空氣彷彿凝滯,無法再傳遞聲音。而當中巴車呼嘯着撞向前方的人影時,一聲幽幽的女子嘆息聲在張凡阿肯耳旁飄過,那聲音遙遠而清晰,輕微而悠長。彷彿是從二人心底浮起,帶着無限的惆悵,勾起異界的憂傷。那聲音讓人聽了產生一種從內心深處的無力感,好像要放棄一切努力,就這麼放棄吧!休息吧!
眼前一切都變得那麼和諧而自然,即便是看着這輛中巴車撞開那人影,那鮮血撒開,嬰兒哭叫着飛出!即便看着這輛中巴車呼嘯着撞向前方的橋欄,駕駛員向前衝出,頭部撞向前窗,那前窗玻璃碎裂,駕駛員頭破血流,口鼻噴血!
一切都是無法言喻的空虛,身體柔軟而舒適。
那鮮血四濺的場面,好像一副於己無關的畫卷,自己只是在欣賞而已。
車身沖斷橋樑,一半掛在橋上,像蹺蹺板一樣,就這麼晃悠着。滿車的乘客仍然昏睡,剛剛的劇烈撞擊,也只是讓他們用力撞了一下前排的座位而已。即便有人撞得鼻青眼腫,有人被撞出了座位,也是沒有人醒來,還發出香甜的呼吸聲。
“嗡!嘛!呢!叭!咪!吽!”
一聲嘹亮的咒語聲在阿肯耳邊響起,彷彿清遠的鐘聲,又似夢中的呼喚,將阿肯從半夢半醒之間驚醒!
張凡居然清醒過來,高聲念起大明咒!
“快!把前面的乘客拖到後面來!車子重心不穩了!”張凡對着阿肯喊道。
阿肯猛然醒悟,急忙將前排最重的那個胖子拖着往車後甩去。幸虧現在阿肯的力量有常人三倍多了,甩這個胖子也費了點力氣。
車子尾部慢慢向橋面上靠攏,車頭漸漸翹起。總算是脫離了整車人跌入河中的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