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不知道,這裡附近廟宇神社衆多,誰知道是在哪裡出的家?”中年人一邊搖搖頭,一邊自顧自走了。“唉,這世道……”
張凡想了一下,離開此處,一路上問了一些村民附近的廟宇所在,那個最大?村民都是指點張凡去十多裡外的一座飛鳥寺最大。
張凡二話沒說,驅車趕到這個寺廟,見這個寺院香火不錯,主要供奉着一座古代飛鳥大佛。裡面的僧人看着也都是有修行的,不太可能逼人爲僧吧?這樣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妖怪出沒的。而且這裡似乎也是出了京都範圍了。
果然,一番瞭解下來,這一陣,確實沒有什麼村民前來要求出家。就算出家了,也不可能忘記自己家人的。不過有個老和尚見張凡詢問此事,便指點他說,這可能是某個妖怪作亂,自己年輕時曾經聽說過這種事,但卻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傳說了。
因此,建議張凡往大山背面,偏僻的寺廟去尋訪。這種妖物一般會在無人背陰的地方出沒,陰氣重的地方可能會有收穫。
張凡謝過,把事情知會了阿肯一聲,便駕駛着威利斯鑽進了山裡。
這日本古代寺廟神社很多,幾乎每個鄉村城鎮都有各種大小不一的寺廟神社,有的也就和中華農村的土地廟一樣,就是一個路旁的神龕,供奉了一個神像。
張凡也沒有辨別妖怪的辦法,只好一路胡亂打聽,每個背陰偏僻的神社進去查探一番,這一天連個鬼影子也沒有發現。
正自氣餒,卻得到阿肯的傳信,讓張凡把威利斯給他,說要過來和張凡會合。
張凡一聽喜出望外,有這個鬼靈精來主持,便是省得自己四處瞎撞了。於是便把威利斯放進公共空間裡,自己徒步前行。
轉眼天色已晚,張凡見這山中,四下也沒什麼旅店人家,只有破廟一座,便把自己的方位告訴了阿肯,就準備在廟裡過一夜。
也是該着張凡倒黴,他來到廟前,見這山門上似乎有幾個字好像叫什麼‘道成寺’,也不疑有他。便一腳跨了進去。這廟宇外面看着破落,裡面倒還乾淨,兩個僧人打掃院落,小小的正殿,還有幾個僧人在誦經唸佛。一派祥和。
張凡是個見廟心喜的,拍了拍衣服,正了正頭盔,便舉步進入殿中。那殿內不大,正面一尊坐佛,古意盎然,右手邊大桌子上有個大木魚,左手卻是一口一人多高大鐘。好傢伙,這口鐘便是放在高野山總部的金剛峰寺也不會顯得寒酸了。
只是這口大鐘似乎上了點年紀,或許還經歷了戰火,鐘面上有被火燒灼的痕跡,卻是一圈一圈蛇一般的焦痕。
鍾旁一個僧人,見有人進來,便用力推動一根橫木,撞在鐘上,“哐——”一陣低沉的鐘聲帶起層層音波,響徹整個廟宇。殿堂裡面的和尚一聽鐘聲響起,好像得到了什麼提醒一樣,都更加賣力的誦讀起經文來。
張凡給鐘聲一震,卻也有些暈乎乎的,這殿堂不大,鐘聲卻不小!張凡只覺得耳根佛音陣陣,不由得也跟着念起了佛來。他本來就是佛教徒,於這法事熟門熟路,幾步就來到佛前空位,盤膝坐下,進入了狀態。
佛教誦經聲音節奏很有催眠作用,不一會就讓張凡念得如癡如醉,渾渾沉沉。心中有些疲懶起來。只覺得就這樣隨着大夥一起念念經,打打坐,很是舒服。
這本來就是自己想過的日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管他什麼世事紛繁,一切都可拋諸腦後。我就躲在這個角落,一切紛爭都與我無關!悠閒啊,自在!
張凡心中呼喚,放下吧,放下吧,這就是佛教的真意呢,放下一切,誦經打盹,不被俗世纏繞,終日清閒,想無所想,這纔是佛教徒應該過的日子呢。
這時耳邊想起一個聲音,對自己說道:“今日且誦經文,明天選吉時落髮。”張凡聽了,喜上心來,連連點頭,應承下來。而後又是昏昏欲睡的誦經唸佛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張凡心中隱隱聽到似乎有人不斷的呼喚自己,自己卻並不認識,阿肯是誰?怎麼老是喊自己?不理他,明天就要剃度了,不要被其他事分神。
鐘聲響起,有人拉動張凡,“吉時已到,新來的準備皈依落髮吧。”正在角落裡昏昏沉沉打盹的張凡,聽到此言,連忙起身跟隨。跪倒在佛像前。
這時,那口大鐘似乎無人敲擊,自己震動響起,層層的音波詭異的影響着張凡,隱隱還帶着誦經梵唱的聲音。
張凡身體上泛起五色佛光,張凡腦子猛地有些清醒,感覺似乎有些不妥,但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隨着身邊僧人誦經聲音響起,張凡身體上的佛光似乎也很猶疑的散去了。
負責剃度的和尚已經站在張凡身前,念着皈依的經文,就要落髮。張凡心中一緊,好像有很多放不下的東西,卻又記不起來。
“師父,是否……能暫緩幾日?弟子好像還沒做好準備呢!”張凡口中嘟囔。
此言一出,那負責剃度的和尚,揮了下手,一衆僧人頓時提高音量大聲唸經起來。那口大鐘也是不斷髮出“咣——哐——”的聲音。直震得張凡頭昏眼花,耳中滿是梵唱聲。
張凡心中深爲剛剛的退縮慚愧!他不曾見,那口大鐘上一圈圈的火燒痕跡,好像活動起來,隱約的好像一條黑蛇遊動。
負責剃度的和尚,上前一步,按住張凡的頭,就要落刀……
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在大殿外響起,一個人影飛撲了進來,擡手拿着一杆奇怪的武器,對着那口大鐘噴出火舌,打得那口大鐘“哐哐”亂響,那條焦痕蛇影脫離大鐘,向不速之客撲了過來,卻被門口一蓬突如其來的火焰迎頭抵住!
“你放了這個新來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騙你的和尚,我們自不相干!要是惹急了了大爺,一把火燒了你的‘道成寺’!”阿肯大聲對着那口大鐘喊道!
此言一出,那條焦痕化作的大蛇猶豫了一下,縮回了大鐘上,鐘聲也是戛然而止!
阿肯上前將張凡一把拉起,拖起來就往外走。張凡口中還嘟囔:“這位施主,你我素不相識,爲何要打斷貧僧的剃度儀式?”
“混蛋,你還真的想出家了!”阿肯罵道,狠狠的扇了張凡一個嘴巴。威利斯也是靠了過來,車載武器都是蓄勢待發,瞄準那口大鐘。
張凡被打得頭暈目眩,口中卻依舊不依不饒:“施主爲何打我!我們素無冤仇,你爲何要與我爲難?”這傢伙還真把自己當和尚了。
旁邊一個嬌小的身影跳了過來,一把抱住張凡,“你不要打他,張凡君他也是被妖怪迷惑了,會好起來的!”正是蘿莉忍者暗櫻。
小女孩又回頭輕拍張凡的臉,“張凡君,你還認識我嗎?我是暗櫻啊!”
張凡心裡糊塗,迷惑的看着眼前人,口中連說:“男女授受不親,你們且去,我還要剃度呢!”
暗櫻急得眼睛裡淚水打着轉,緊緊地抓着張凡的一隻手不放,生怕他再跑了。
“已經犯渾了啊?!”阿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對着張凡大喊道:“綠翼被人殺了!”
“什麼?!”張凡心中‘咯噔’一下,一把抓住阿肯的衣領,喝道:“綠翼怎麼被人殺了!?快說!”他居然回覆了原來的持戒者身份。
“嘿嘿,我要說我死了,你恐怕不會醒的過來吧?”阿肯懶懶的說道。
張凡臉一紅,放開了手,“我這是怎麼了?頭暈乎乎的。綠翼現在在哪裡,怎麼聯繫不到她?”
低頭看見暗櫻,心中‘咯噔’一下,不免有些臉紅,口中敷衍道:“哦,暗櫻也來啦,呵呵,長高了點呢。你哥哥還好吧。”
暗櫻見他醒轉過來,卻‘哼’了一聲,撒開手不理他了。想來是見張凡一提到綠翼,便是驚醒過來,心中不免吃醋了。
“虧你還想起她,剛剛不是要出家了嗎?綠翼她現在江戶城,德川家康府中,和柳生宗矩在一起,安全得很。我來之前,已經聯繫過她了,她年前就會過來,德川家康也要到京都來,主持新年祭。她一路護衛過來。”
阿肯拉着張凡往外邊走邊說,“這裡是妖怪‘道成寺鐘’的地方,雖然它不會傷人性命,還算溫和,不過時間長了,會影響了心性,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阿肯出了寺廟,將這個妖怪的來歷,告訴了張凡。原來他來的時候,把張凡彙報的情況對賀茂沙織說了,女陰陽師告訴阿肯,這個妖怪叫‘道成寺鐘’,是個專門讓人出家當和尚的妖怪。而且會讓人忘記過去的事情。
傳說是一個叫清姬的女子愛上一個叫安珍的僧人,追着不放,後來清姬在追安珍的時候淹死,化作大蛇,繼續追趕。
僧人安珍跑到一個叫‘道成寺’的地方,鑽進了一口大鐘底裡,清姬所化的大蛇纏住大鐘,自焚而死,連帶僧人安珍也一起燒死,就化作了這個叫‘道成寺鐘’的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