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畢竟是正牌的魔法師,靈力非常強大,連續使用s級技能,竟然還未使靈力枯竭!不過讓她鬱悶的是,張凡似乎並不掙扎躲閃,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彷彿等候莉莉絲髮起的‘地獄火’燃燒他。這真是奇怪透了!
不但是莉莉絲,就連利雅得和殺神都不知道張凡葫蘆裡埋得什麼藥。全場觀衆則是一片譁然!這是玩得哪一齣?這不是等死麼?!
莉莉絲見對方並不掙脫火焰鎖鏈企圖逃跑,於是也好整以暇的完成‘火獄術’,一道比之前更加熾烈的‘地獄火’將張凡毫不留情的吞噬!
“別怪我,你這是自找的!”莉莉絲冷冷的道。
火焰中沒有一絲聲息,彷彿裡面的張凡已經化作灰燼。莉莉絲想收‘火獄術’看個究竟,但她還是忍住了。張凡的樣子實在有些捉摸不透,還是多燒一會兒……
“這樣程度的火焰……”張凡冰冷的聲音從火刑柱中傳了出來,“還不足以置綠翼於死地,這讓我很放心……但你必須……死……”
張凡的聲音冷得連‘地獄火’都被冰凍住,然後緩緩熄滅!那三條火焰鎖鏈,也不知爲何消散掉。張凡向前走了一步,便來到莉莉絲跟前。
莉莉絲嚇得花容失色,大叫一聲,便飛了起來,想要逃跑!但張凡只是一伸手,便有一條透明火焰組成的鎖鏈,將莉莉絲捆住,然後輕輕一拉,莉莉絲便被拉到地上。透明火焰纏繞之處,莉莉絲身上的護體火炎結界,便都消散!
更可怕的是,莉莉絲神魂識海中,感覺自己竟然如掉入無邊血海地獄,口中還被灌入融化的毒水烊銅!這正是傲慢之惡業障,所對應的的血河毒海地獄!然後更有刀山、鐵梱、劍樹、劍輪、斧鉞、槍鋸。如人銜冤,殺氣飛動!將莉莉絲絞殺的粉碎,然後身體復原,在被絞殺!這是殺業嗔念所引發的刀劍地獄!
“啊——”莉莉絲淒厲的慘叫聲,讓滿場觀衆聽得寒毛直豎,這哪裡是賽場,分明是刑場!
“釋凡大師!放開她吧!”利雅得大聲哀求,“我們會付出補償!”
“釋凡!你趕快放開莉莉絲!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殺神沃夫威脅到!
但這一切彷彿都與張凡無關,他一把抓住莉莉絲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口中冰冷的聲音,猶如天神在宣判:“你必須死——”說着,便要將莉莉絲的腦袋砸碎在的地上!
“不!——”利雅得和殺神沃夫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叫,“饒恕她!——”
張凡此時已然毫無慈悲喜色之心,冷漠的如同冰山荒漠,任何人的哀求威脅怒罵都不會干擾到他。他的感情和慈悲都已經在‘無想定’中泯滅!
正在此時,忽然一聲嘹亮的佛號在賽場上響起,“南無阿彌陀佛——”那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天地間敲響!但奇怪的是,彷彿只有張凡聽見。現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聽到。
張凡剛剛將嘶聲慘叫的莉莉絲腦袋按下,眼看就要撞到賽場地面,卻被這一聲佛號驚住,他的身體好像定住了。莉莉絲的腦袋距離地面還有一公分,便再也沒有下去一毫!好像這一釐米,如同千山萬水一般遙遠!
張凡保持着摔打莉莉絲的姿勢不變,眼神竟然有些迷離……
“還不放下——”那如獅子吼一般的當頭棒喝,更讓凝注不動的張凡渾身顫動!
“放下……放下什麼?放下她麼?”張凡喃喃道,他的眼睛有些恢復清明,但瞬間又回覆到無焦距無瞳孔狀態,“我無所執!無所想!無所念!有何要放下?!”張凡大喝!
“誰無所執?誰無所想?誰無所念?”此聲音細微的只有張凡能夠聽見,但卻讓身處‘無想定’中的張凡,身體顫抖起來!
“我……”張凡的聲音不再那麼冰冷而自信。他的眼神也漸漸恢復普通人的狀態。
“我執……”張凡喃喃唸叨,輕輕將莉莉絲放在地上。此時他已經收了業火,莉莉絲卻已經被神魂識海中的地獄酷刑,折磨的奄奄一息……
張凡雙膝跪地,擡頭望天,天空湛藍,無一絲閒雲掛礙,再看四周,只見看臺上衆生,或驚奇,或歡樂,或疑惑,或憤怒,或昏昏欲睡,諸相現前。他心中便有了一絲明悟……
張凡沒有去追查聲音的來源,而是將身體伏下,全身心的伏下,拜倒在地,跪拜中的張凡,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放開了什麼,放下了什麼,身體精神,乃至靈魂,都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放下自我,放下一切的張凡,從此擺脫了‘無想定’境界,退次於‘廣果天’。所謂‘廣果天’,乃是欲界凡俗能夠到達的最神妙境界。其實‘無想天’也就在‘廣果天’中最高處。張凡在打禪七時,心性猛利,過於精進勇猛,入定後,一頭撞入欲界凡夫能到達的最頂層境界。就好像在一個深邃的洞穴探索,一頭扎到了洞底,結果卻出不來了。
此時,機緣到了,以綠翼殺劫,張凡起殺心,以甚深‘無想定’境界,一舉要將莉莉絲殺害之時,得到高僧點撥,指出張凡至於我執而無想,將張凡帶出了死衚衕。
這就是修行中,遇到走岔路後的危險,如果沒有深厚的福緣,得到高人指點,恐怕張凡就要造下殺業,並從此永陷迷途!雖然‘無想天’境界姝妙,但畢竟是不究竟的。一旦陷入,就斷了更上一層樓的機會!生死輪迴,享盡天福之後,再入惡道輪迴,想要重新踏上修行之路,就不知道要到千萬年,甚至億萬年之後了?!
張凡悟透法中無我的境界,便不再看莉莉絲一眼,三拜問訊之後,便灑然離場。觀衆席上一片噓聲,他們只看到張凡將要置莉莉絲於死地時,忽然放下。他們哪裡知道這一殺一放之間,張凡和莉莉絲都已經經歷了一個生死輪迴,各自獲得解脫了。
…………
正如張凡入‘無想定’戰鬥時,在莉莉絲的‘地獄火’中感受到的一樣。莉莉絲的‘火獄術’威力雖然很大,但還沒真正達到s級別,因此想要殺死綠翼,還有些困難。因爲法術之火,與現實世界的火焰還是有區別的。並非完全靠熱量殺人,而是其中施術者賦予的靈魂力量強弱!莉莉絲的靈魂力量,還沒有能達到殺死綠翼的級別,因此法術看上去再厲害,也是無用。
事實上,所有的法術,其間的奧秘差不多。如果將‘火獄術’換成‘雷暴術’,換成‘冰窟術’,換成‘巨巖術’,換成‘毒沼術’,換成‘聖火淨化術’,只要靈魂力量級別的根本沒有改變,威力和所能達到的殺傷力,都是一樣的。只有相互剋制,沒有級別壓制!
因此,綠翼只是被焚燒了皮肉,受了很大的痛苦。這也是她誤殺帕提古麗那一刻,動了殺機,所獲得的因果報應。這也就是綠翼經常被張凡淨化了靈魂惡業,罪報被消減,纔會得到這簡單的現世報償,如果將這殺生罪業積累在那裡,將來恐怕不就是皮肉之苦了!
這也是在大會駐地,有這麼先進強大的修復身體的裝置,如果在真正的戰鬥中被如此燒傷,綠翼恐怕要恢復就很難了。即便如此,也用了三天,整整三天,綠翼才完全恢復了身體。期間,莉莉絲在利雅得逼迫下,過來看望了綠翼,並向張凡團隊道歉。
利雅得也感謝張凡並沒有將莉莉絲殺死,但雙方這一次比賽,恐怕會導致在雙方隊友心中,有一絲很深的傷痕存在,並將在很長時間裡難以修復。以後在持戒者場景中的合作,也許因爲這一次的比賽事件,將失去互信,而無法牽手。
“想不到莉莉絲竟然是這麼樣一個人!”阿肯忿忿不平。
“也許這丫頭有什麼特別的企圖?”張凡皺眉深思,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帕提古麗的求死和莉莉絲報復般的火焚綠翼,也許其中有些不可忽視的聯繫。
阿肯沉吟良久,“我想,她是想看看綠翼的另一種形態吧?殺神是自己人,而且對她照顧有加,不好下手。兇王阿里木悟性很高,不是那麼好暗算的。也就是綠翼直率一些,而且這次機會似乎是送上門的,這丫頭有點傻……”
“那有什麼好看的?如果真看到了,弄不好把小命送了!”張凡不解,“而且在那麼大庭廣衆之下,那個綠翼會現身麼?真是不動腦子!”
“我想她可能有修行上的問題,想找一位非常強大的修行者詢問。”阿肯手指點着腦袋,“也許解決了這個問題,莉莉絲將會在修行之路上有一個質的變化!正是這個令她無法釋懷的原因,才讓她甘冒奇險,甚至不顧同袍情誼,火焚綠翼!”
“這個丫頭很自私!”軒轅星得出了一個結論。
阿肯笑了笑,“我更想說,很可能是她所面對的修行路上的誘惑,大過了與我們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