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草原後,他們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馬匹了。
這天傍晚,李佑等人正在一片草地上休息,被派去偵查的李侯回來了。
他興奮地說道:“王爺,發現了一個草原人的營地。大約五六百人,有很多馬匹牛羊。”
李佑問嚮導,說道:“這一帶是什麼人?”
嚮導說道:“這裡已經是契苾部的領地了,不過,這裡有不少的小部落,他們名義上歸契苾部大首領管轄,可是跟他們不是一心的。”
草原上的部落衆多,他們爲了生存,不得不依附於薛延陀、契苾部這樣的大的部族。
這些人受到契苾部的欺壓,每年要上交給契苾何力一定數量的馬匹牛羊,戰爭來了,還要出兵參戰。因此與契苾何力有很深的矛盾。
張寶貴說道:“佑哥,管他們什麼人呢,不就是幾百人嗎,今晚咱們就摸上去,殺光了他們,搶了馬匹再說。”
李佑搖搖頭說道:“咱們是要來做契苾部的工作的,這些人畢竟是契苾部的下屬,不能蠻幹。”
他說道:“薛仁貴,你跟着嚮導去那些人的營地,跟他們談生意,能夠購買馬匹最好。實在不行,咱們再搶。”
薛仁貴說道:“是王爺,臣這就去辦。”
晚上7點多,薛仁貴回來了,他說道:“王爺,那些人希望跟您見上一面。”
原來,薛仁貴帶着一些胡珠和波斯銀幣,跟着嚮導來到了那個營地,見到了這個部落的首領阿日斯蘭。
聽說來人是唐朝的使臣,再看看薛仁貴開出的高價碼,阿日斯蘭沒有意見,不過,只同意賣給他們200匹馬。
而且,他提出要見見唐朝的使臣,說有要事相商。
薛仁貴不敢讓王爺冒險,他堅持要阿日斯蘭說出要見唐朝使臣的原因。
阿日斯蘭說他們想遷入唐朝,做唐朝的臣民。
張寶貴說道:“佑哥,你不能去冒險啊。”
薛仁貴也不同意李佑去。
李佑說道:“我必須得去,買馬是一個原因,另外一件事也很重要。”
從漢朝或者更早的夏商周朝時期,草原人就是漢人的心腹大患,漢人一次次打敗了他們,卻永遠也阻止不了他們一次次崛起,至今仍然是漢民族的巨大威脅。
主要的原因就是,草原人是遊牧民族,他們追逐水草而居,漢人即使一時征服了他們,卻也無法對其實施有效的管理。
要想徹底讓草原人臣服,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定居。
在目前的生產力水平下,讓他們在草原定居是無法實現的,最有效的辦法是讓他們向唐朝內地遷移。
李世民打敗了東突厥竭利部以後,就將大部分東突厥部衆遷移到了黃河以南,設置了羈縻州,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不過,設置羈縻州的辦法,還是有些不完善,這裡暫時不討論這個問題。
李佑認爲,將草原民族內遷的政策還要繼續下去。眼前的這個小部落是契苾部的一部分,能夠安置好他們,對於將來的契苾部的整體內遷,會起來很好的示範作用。
晚上八點半,張寶貴帶着大隊人馬埋伏在部落營地外面,以防不測。李佑帶着薛仁貴、白虎和十幾名侍衛來到部落營地裡。
在一座寬大的營帳裡,李佑見到了部落首領阿日斯蘭。
阿日斯蘭40歲左右年紀,身材高大,一臉的虯髯,十分威猛,和他的名字十分貼切。阿日斯蘭在突厥語中就是雄獅的意思。
“你好啊,阿日斯蘭首領。”李佑按照突厥人的禮儀,向部落首領示意。
“你好,唐朝使臣大人。”阿日斯蘭也向李佑行禮說道。
對於李佑如此年輕,阿日斯蘭就感到有些吃驚,再聽到李佑一口流利的突厥語,他就更加有些好奇了。
阿日斯蘭有些擔心地問道:“請問貴使大人,在唐朝朝廷裡身居何職?”他是擔心李佑官職低微,說了不算。
薛仁貴在一邊使勁兒咳嗽,意思是不讓李佑說出真實身份。
李佑不理他,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身份玉牌。
阿日斯蘭接過去看看,看到玉牌的材質名貴,做工精緻,知道不同一般。只是他不認識上面的字。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這上面寫得什麼?”
李佑接過了玉牌,乾脆說道:“我是大唐皇帝陛下的第五個兒子,我叫李佑。”
“哎呀,原來是大唐的親王殿下啊,失敬失敬。”阿日斯蘭急忙站起來,重新向李佑行禮。
李佑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致意,問道:“阿日斯蘭首領,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跟我說,我會替你做主的。”
阿日斯蘭是個爽快人,他直接把他的想法告訴了李佑。
原來,他的部族深受契苾何力的欺壓,不僅要上貢牛羊馬匹,承擔兵役和勞役,允許他們放牧的草場也是最差的。
就在不久前,阿日斯蘭的小女兒,還被契苾何力手下的右將軍給搶走了。
他們實在是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了,就希望能夠內遷到唐朝內地去。
李佑很痛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說等到開春以後,他會派人專門處理此事。
阿日斯蘭很高興,就擺上了酒宴,宴請了李佑等人。李佑和300名將士,這麼多天來,終於吃上了一頓像樣的飯菜。
酒宴上,阿日斯蘭答應賣給李佑400匹馬和一些牛羊肉。
晚上,李佑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李佑等人就要離開了,阿日斯蘭送出了很遠,他說道:“殿下,如果可能的話,請幫我把女兒帶回來。”
李佑不敢打包票,他說道:“我現在不瞭解情況,不過,我一定盡力,只要是有一線機會,我一定把你女兒送回來的。”
這天,哈米德等人也進入了陰山大峽谷,走了大半天,就看到前面的道路,已經被雪崩推下來的積雪和碎石嚴嚴實實地堵死了。
哈米德很擔心李佑的安全,不知道他是否遇到了危險。可是面對着高聳入雲的積雪,他只能祈禱李佑平安了。
哈米德詢問了嚮導,他們也不知道還有別的路徑。哈米德很無奈,只好踏上了返回長安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