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摳雖然被嚇得不輕,但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從這周大疤的匪首話裡聽出來了其餘的意思,不是不去,而是嫌錢財太少。
說道錢財上面的事情,陳老摳一下子就變得精明起來。
“三百金不少了。”
他將身邊樹立的王家的旗子往身邊拉了拉接着說道:“那青雀鹽場,如今可以每日產鹽上萬斤,這麼長時間下來,裡面不知道堆積了多少錢糧,將其攻打下來,那些可都是你們的,能花用上許多時候……”
不等他話說完,那嘴角沾着一些血水的周大疤就開口將其打斷,瞪着眼睛道:“那鹽場所得自是我們的!這還需要你來說?”
被周大疤這樣瞪着眼睛一說,陳老摳頓時就不太敢言語了,就算他是鄉下土財主,並且還是比較見過世面的里長,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陣仗。
“一千金!
想要爺們動手做這不要命的買賣,至少需要一千金!
少一個子都不行!
王家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這區區一千金。
而且,這撩撥可是關隴來的郡丞……”
“這、這……”
陳老摳想要說再說些什麼,這周大疤根本就不給他機會,直接揮手,讓人將他們三個給捆住了雙手,並用獸皮條綁住了眼睛。
“送客人下山!”
他擺手道。
“如果沒有一千金,客人就不要來了,我周大疤雖是一個賊匪,卻也不傻,知道什麼事情做的,什麼事情做不得!”
陳老摳三人就被人帶着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忽聽得拉扯着他的那人出聲道:“瘦猴,你他孃的逮個半大娃子作甚?”
一個沒有聽過的男子聲音接話道:“這狗崽子也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居然在咱們山下這裡睡着了,這他孃的是個死心眼,老子拿了他身上的錢,他就是跟在老子屁股後面不走了,非要向老子討要他的錢,老子打了幾頓、刀架在脖子都割出血印子了也不成。
沒奈何,就將他也給帶了回來,留山寨劈個柴也好。”
拉着陳老摳的這人笑道:“沒看出來,這還是個狠角色,咱山寨就喜歡這號的人。”
說話間腳步沒有停,雙方很快便一錯而過……
“走吧!考慮好了再來這裡,不然…嘿嘿……”
一路兜兜轉轉,下了山寨,來到了遇到陳老摳他們的地方,幾個山匪將繩子、矇眼睛的獸皮這些解開,呵呵的笑了兩聲說道。
陳老摳不敢在這裡多呆,衝着幾個山匪拱拱手,便在幾個山匪不懷好意的目光的掃視下,帶着他的兩個子侄匆匆離開這裡往家趕去,如同屁股後面着了火一般。
這一路上陳老摳想了很多,搖擺不定,最終做出了不再攙和這事情的決定。
這實在是太嚇人了,不管是晉陽王家、郡丞李靖,亦或者是那南山的山賊,都不是他輕易能夠招惹的,都是能夠要人命的存在……
一路風塵僕僕的來到家,立刻就聽說人家裡來了客人,不等陳老摳反應過來客人是誰,劉山伯的侄子劉柱臺就已經笑意盈盈的從後面轉了出來,看的陳老摳一個哆嗦……
“不想做了?”
顯得隱蔽的房間之內,劉柱臺眉毛挑了挑,聲音隨之揚起,變得很是耐人尋味。
“不想做了也可以……”
他拉長了聲音,並且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
這話聽得陳老摳開心不已,只要能夠不讓他繼續做這件事,就算是賠上一些錢財他都願意。
“將你以及你那兩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侄子的腦袋割下來,就可以不用再做了。”
劉柱臺臉上依舊帶着笑,但說出來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慄,臉上剛剛浮現出來一些笑的陳老摳神情僵硬。
“陳里長是個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那自然應該知道事情輕重緩急,這事情牽扯有多大,自不必我說,之前你沒有參與也就算了,如今既然已經參與,那就不要想着退出。
就算是我想要陳里長退出,那王家也不會准許,陳里長覺得,依照王家的心性與勢力,會如何對待知道了這麼多事情,卻選擇退出了陳里長?”
劉柱臺聲音變得緩和一些,開始對陳老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此番這事情,只能一直走下去,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想得到的一切,不然……呵呵……”
陳老摳額頭之上冷汗直流,再不敢說退出之事。
“這剩下的七百金的事情,陳里長也不用擔心,此事乃是王家牽的頭,他自然要拿大頭,再出四百金是必須要的,我家就是個傳話的,按理說什麼都不用出,也說的過去,但我知道陳里長的難處,就替陳里長出個大頭,這兩百金我包了,陳里長只需要出剩下的一百金就行。”
劉柱臺笑意盈盈的說着,一副爲陳老摳着想、慷慨大方的說道。
陳老摳自然一百個不情願,生生被人這樣扣走一百金,那滋味對於他來說,無異於用刀子剜他的心。
但此時,他已經完全被劉柱臺給完全拿捏住了,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一番糾結之後,只得捏着鼻子將之認下……
劉柱臺再次從陳老摳家離開,待到劉柱臺離開之後,陳老摳一屁股就癱坐在了地上,用手按照胸口,疼的幾乎要昏厥過去。
一百金啊,這可是一百金啊,一番忙碌下來,什麼都還沒有撈到,就憑空損失了一百金……
“……那南山賊貪得無厭,言說青雀鹽場距離郡城太近,且李靖手下兵卒又過於犀利,不敢下山,更不敢騷擾郡城……除非……”
晉陽供奉所在的房間之內,劉山伯說道,臉上帶着一些小心與憤憤之色。
“除非什麼?”
晉陽來的供奉問道。
“除非再給兩千金……”
劉山伯顯得小心的說道,說完之後便提高聲音罵道:“這羣該死的玩意!什麼東西!不過是一羣賊罷了,也敢這樣張嘴!”
顯得極爲義憤填膺,爲晉陽來的供奉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