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馬邑分支的老者,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
不僅僅是他,站在他身後的其餘王家分支的人,也都是憤恨非常。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對他們王家造成了這樣大的傷害,作爲郡丞的李靖居然沒有親自前來處理,而是派遣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阿貓阿狗的人過來,這可真的是太過於狂妄了!
這根本就沒有將他們王家看在眼裡!
原本就存着不善罷甘休心思的他們,現在變得更加的堅決了。
在他們這樣的憤恨中,那旅帥帶着人一路走了過來。
面對這樣的兵馬,那些被劉武周等人圍住看管起來的百姓一個個嚇得身子發抖,面色煞白。
他們這次可要倒大黴了!
“將他們都給圍起來,帶回去!”
那一身甲冑的旅帥,一手按在劍柄之上,聲音顯得冷漠的下令。
劉武周心裡持續冷笑,任你李靖如何的猖狂,此時還不是如同孫子一樣低頭?
不過,你以爲將這些人帶走,使勁處罰就會沒有事嗎?
今天這事情,水深着呢!
王家的那老者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身後站着的王家分支的人,臉上一個個都是浮現出譏笑之色。
想這樣就輕輕鬆鬆的給他們打發掉,這怎麼可能?
真將他們當成叫花子了嗎?
他們王家平日裡沒有理還不饒人,更不要說如今理都在他們這邊,且來自主支的供奉已經給出了指示了!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得到了那旅帥的命令之後,那一兩百名全副武裝的兵卒立刻就行動起來,刀光閃動,兵甲鏗鏘,只是瞬間就將以老者爲首的王家分支的人給盡數圍攏了起來。
瑟瑟發抖、自覺大禍臨頭的那些百姓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心中冷笑連連的劉武周心中的冷笑停下,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可置信的同時,隱約間也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疼。
已經做好準備,抗爭到底的王家分支的人,望着將自己等人圍攏起來的兵卒,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一直低垂着眼皮的王家老者擡起了眼皮,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愣,以至於過了一小會兒之後,纔有無邊的憤怒自胸中升騰而起。
“閣下年紀輕輕,就如同老夫一般老眼昏花了不成?這裡是晉陽王家的人,不是賊人。”
他壓抑着怒火,直視着那旅帥,出聲說道。
在說話的時候,刻意將‘晉陽王家’四個字咬的特別的清晰。
“沒有錯,抓的就是你們這些人!”
那手按劍柄的旅帥笑了一下,出聲說道。
“馬邑王家鹽鋪,囤積居奇,惡意擡高鹽價,不顧黎民死活,只爲牟取暴利,賺取不義之財,以至於激起民憤,耽誤夏收進行,造成社會動盪,危害社稷!
奉郡尊之令,今日帶兵將此等社稷蛀蟲捉拿歸案,並將王家鹽鋪查封,所囤積食鹽盡數充公!”
這旅帥收住笑容,盯着王家那老者,大聲說着,沒有半分的遲疑與退縮。
說出來的話,殺氣騰騰的。
此人以往乃是已故柱國韓擒虎的親衛,韓擒虎故去之後,就一直跟着李靖這個韓擒虎最爲喜歡的外甥,對李靖最是忠心耿耿。
當初韓擒虎領兵渡過長江天險,與賀若弼等攻破南方陳國,就連陳國的一些皇親國戚他都斬殺過一些,如今這些人不過是王家的一個分支而已,又怎能讓他退縮?
“爾敢!李郡丞不問青紅皁白,如此顛倒是非,這般行事,就不怕天下人嗤笑,就不怕大隋律法嗎?!
真以爲當上了郡丞,就可以在這城中混淆黑白,一手遮天不成!”
這老者裝不成深沉了,用力頓了一下子柺杖,盯着這旅帥滿是威嚴的說道,一句句都是誅心之語。
這樣話拋出來,許多人都要仔細的掂量掂量,就算是有人就此俯首認錯也不是不可能。
但現在,這樣的事情顯然是不可能會發生的。
他面對的是一個更喜歡用腰間的劍講道理的老殺才,這種程度的言語威脅,對其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
“王家不要臉!”
“派人燒青雀鹽場!”
“提高鹽價,賺黑心錢,不顧我等死活!”
“郡尊做得好!”
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弄得滿心憤怒的王家老者,說話的時候不由的就提高了聲音,不遠處被劉武周、尉遲恭等人看守起來的那些百姓,聽到這樣不要臉的話之後,立刻就不幹了。
對於王家他們本身就有着極大氣,剛剛他們中的許多人又被王家的人劈頭蓋臉的打了一頓,心中的忿恨更多了。
之前,他們處於弱勢狀態,自然敢怒不敢言。
Wωω▪ tt kan▪ CO
但是現在,有了郡尊撐腰,眼前還有着大量的兵卒圍攏着王家的那些人,那自然就不一樣了。
聽到馬邑王家那老者不要臉的話之後,立刻就有人出聲罵開了。
有人帶動,剩下的立刻就也都跟着罵了起來,指責着王家做出的種種惡事。
說完了那正氣凜然的一番話,一臉倨傲的等待着眼前這個殺才與他認錯的王家老者,聽到這猛然升起的一連串的喝罵之聲,面色一下子變得極度陰鬱起來,身子都忍不住的有些發抖。
“公道自在人心,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並不是你王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旅帥笑了笑,指了指那些面朝王家那些百姓,對王家的這老者說道。
而後揮手下令:“將這些奸商都給帶走!晉陽王家衣冠華族,怎會做出此等齷齪之事!”
這旅帥也不是一個直腸子的人,說話間就將這些人開除了晉陽王家,並順便扣下一頂帽子。
兵卒紛紛行動。
“我看哪個敢!”
這王家的老者憤恨的喊叫了一聲,與這旅帥對峙。
其實這老者心中已經有些毛了,今天若是被這些殺才將自己等人抓走,那馬邑王家可就麻煩了,就算是晉陽主支那邊出力將李靖弄死,把自己等人解救出來,有了今天的事情,他們也不好再在馬邑待了。
而且,那庫房之中真的囤積了大量的食鹽,爲了討好二公子,同時也爲了賺一個盆滿鉢滿,他們幾乎將所有的身家都給貼上,用來購置、囤積食鹽
倘若這時候被抓走,鹽鋪被查封,那他們的積蓄,這麼多年的囤積,真的是要盡數化爲烏有付諸東流了。
所以,就算是心裡發毛,他也必須在這裡硬抗着。
而且,他也不相信,那李靖真的就敢讓人對他們用強下死手,就真的敢殺人!
他們可是晉王王家分支的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