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推一些,地點來到韓成家的阿姊韓杏家。
“不去!”
“不去!”
“我孔有德就算是餓死在家裡!被你們打死!也絕對不會給那廢物做工!”
清晨,日光還未升起,村子周遭的田野裡還籠罩着些許晨霧,韓杏家裡的院落之內,便響起了憤怒的呼喝聲。
臉上還帶着青紫色的孔家老二孔有德在這裡憤怒的吼叫着,歇斯底里,鐵骨錚錚。
憤怒的吼完之後,他仰頭以大約是後世四十五度的角度擡頭望天,眼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堅毅與倔強,足可以讓人看出他此時的信念有多麼堅決,有多麼的威武不屈。
“哐咚!”
原本緊閉着的院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提着一隻沾着泥巴的鞋子的孔老漢自門口出現。
“你個驢生的說的啥?!”
他將手平着舉起,手中沾着一些泥巴的鞋子,搖搖的指着孔有德,一腳高一腳低的就往院門裡面搶。
孔有德聽到這動靜,身子頓時就是一個哆嗦,轉頭看到老爹那怒氣衝衝的模樣,尤其是手裡拎着的鞋底子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慌亂起來了。
阿爺他們不都已經下田去了,家裡不是就只餘下自己一個人了嗎?怎麼突然之間阿爺就殺了出來?
心中疑惑的孔有德撒腿就往屋子跑,並趕到孔老漢殺到屋子大門之前從裡面鑽了出來。
“阿爺,我們這時候就去我嫂嫂家吧!”
從屋子裡面鑽出來的孔有德一臉諂媚的看着孔老漢說道,手裡還提着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收拾好的包裹。
孔老漢被自己小兒子這樣從騷操作弄的都有懵了。
“這個驢日的!”
他笑罵着將手裡的鞋子丟到地上穿上,然後道:“先等一下,這事情須得你大兄與嫂嫂帶着你一起去,成哥兒是你嫂嫂的親兄弟,有她在,也好讓成哥兒看顧着你一些。
到了那裡,你可要仔細了,須知成哥兒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成哥兒了,外面也不是家裡,我與你阿孃、大兄、嫂嫂會慣着你,容着你,外人可不會這樣待你,任由你胡鬧……”
孔老漢的語氣也放得平緩了,顯得語重心長的對兒子進行交道。
用鞋底子抽打歸用鞋底子抽打,這畢竟是自家的兒子,孔老漢還是非常心疼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費盡心思的想要將之往青雀鹽場塞了。
孔有德這會兒看上去老實極了,也不出聲反駁,只是頻頻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樣子,但心卻極爲的不屑一顧。
那韓家的小廢物當初可是被自己欺負的哇哇哭,現在幾年過去了,估計也長不了多少本事。
自己阿爺他們懼怕他,認爲他是個人物,自己卻不會將他放到眼裡。
此番前去,定然是要將他再狠狠的揍上一頓,將之折服,最好是將這鹽場什麼的統統都給搶奪過來。
這些東西其實那個沒用的廢物能夠擁有的?只有自己這樣的人才配得上……
孔老漢哪裡知道自己這小兒子的想法?只看他這會兒無比乖巧的模樣,就忍不住的滿心寬慰。
自己這小兒子也終於懂事了。
看來,自己早就應該用鞋底子對他進行說服教育。
心裡想着這些,孔老漢更加堅定了此時的想法,覺得以後要多尋着一些由頭,隔三差五的就用鞋底子對這個兒子進行一番說服教育……
馬邑郡城前往青雀村的道路之上,李煙騎着馬匹在路上奔走着,身後一個僕從驅趕着馬車緊緊跟隨,馬車軲轆飛快的轉動,發出轆轆的聲響。
整個隊伍只有她與這個趕車的僕從,一方面是因爲從郡城到青雀村來回得有六十里,此時又已經是下午,時間上必須要抓緊,不然的話只怕會來不及,所以她得到了老爹的指示之後,便急匆匆的出了門,來不及召集更多的人。
另外一方面,這種急迫感也有她自己刻意爲之的意味在裡面,具體原因她也說不清楚,或者是不想去想清楚,反正就是不想有太多的人跟着她一起去青雀村。
此時的李煙快活極了,因爲她現在正在前往青雀村的路上,而且不似之前那樣,每次都有很多的人跟隨,最爲重要的是自己的阿爺沒有在身邊。
這讓她有着一些莫名的輕鬆與喜悅,對於接下來的行程也充滿了期待。
騎着馬往前奔走的途中,李煙的臉上忍不住的浮現笑容。
這次對父親進行提醒,固然如同之前對父親說的那樣,長孫阿翁喜愛吃食,而韓兄又擅烹製食物,有了韓兄烹製的食物,必定能夠讓阿翁開懷,但除了這些之外,還有着一些李煙的小心思在。
如同現在這般,輕騎前往青雀村只是其一,更多的心思是想要韓兄在長孫阿翁跟前多露露臉。
長孫阿翁可是很了不得的人物,先帝在時就對其讚不絕口,當今至尊對其也是多多倚重,尤其是對待北方突厥之上。
韓兄若是能夠在長孫阿翁跟前露露臉,最好是能夠討得長孫阿翁的歡心,那對於韓兄而言是好處多多的……
李煙也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但她就是想要幫助韓兄,想要看到那和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走的更遠……
馬蹄嘚嘚,車輪轆轆,一路來到青雀村。
李煙這些天來,沒少跟着來青雀村,對於這裡早已經熟了。
來到基本上已經建好的韓成家詢問了一下,得知韓成在鹽場之後,便也不用人去通告,自己便重新上馬,撥轉馬頭帶着馬車一路往青雀鹽場而去。
“煙兒妹子,你怎地來了?”
看着顯得有些風塵僕僕的來到鹽場的李煙,韓成顯得有些意外,畢竟李靖他們一行,也沒有離開太久。
同時心裡也有些疑惑,在猜想着是不是王家那些人又使出了什麼招數。
聽到韓成的一聲問候,歡喜的李煙心裡忽然莫名的有些不樂意,說的好像是自己就不能來一樣。
人的心思就是這樣的不可琢磨,尤其是動了某些心思的女孩子,那用海底針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