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觀禮,各國都是該回到了各自的隊伍裡,照着理說,風一梟是北陸的客人,偏他卻和若兒粘在了一起。
見他搶了自己的位置,碧色也是有心爲難,手中的風往前一推,卻突然發現那絲風力被消得一空。
她美目一瞪,纔看到自己的這個未來姐夫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碧色跟着臉色一紅,這人還當真是有幾分妖孽。
婚禮的開始,先是由炎帝主持,只見他和雲後兩人緩步走上前來,都是喜慶打扮。
雲後看着眼前離別多年的幼子,總算是歸了正位,心裡也是歡喜不已,只是想到這婚禮後頭的事情,又是有些緊張,行禮的時候,居然是聲音有些發顫。
假炎帝則是不緊不慢地看着眼前的這對新人,想着之前收到的信,他再朝了茅洛天看去,只見他點了點頭,他才笑容滿面的扶起了眼前的兩名新人。
雲芍低垂着頭,透過金絲喜帕看着眼前的斐妄,他一身紅袍,執起了自己的手,她頭一次有了小女子的心態。
從冰原回來的時候,也不知在裡頭髮生了什麼事情,有一陣子,駙馬似乎寡言了許多,到了喜事將近的時候,才勉強有了些歡色。
雲後的教誨還在了心間:“爲人妻者,要容人納人,眼前的這名男子,就是你的終身之人。”身在了帝皇家,炎雲芍一直以爲她會和他國的帝姬般,許了他國皇子或是成了臣子之妻,想不到卻也能有眼前的歸宿。
假炎帝將自己手中的令牌解了下來,交給了斐妄,“這是帝釋宮中,所有佈防的調令,我膝下只有雲芍一名愛女,以後這燎宮中的一切就託給了你了。”
百里焰漪在了人羣之中,看着雲芍穿着代表喜慶之衣的尊貴嫁衣,看着假炎帝的聲聲託付,心裡的怒火一陣強似一陣,只是再看看身旁不驕不躁的齊傲世,心裡才舒坦了些。
烈明痕則是看着她那邊,看着齊傲世站在了齊堡衆人之首,身後的百官也是如同衆星捧月般站在了他的身側,眼裡也是帶着幾分惱色。
這些日子裡頭,不知爲何,朝中臣子都一氣倒向了齊堡,或者該說是齊傲世。
暗地裡似乎興起了一股勢力,烈伯央的一些老部下也都斷了音訊,隱隱之中,赤忠盟也是有了感覺他總是覺得眼前的這一切和齊堡有些關係。
他也是知道,現在齊堡已經落在了齊傲世的手裡,齊薰之的死亡和齊天的出走,讓齊傲世原本並不起眼的庶子一下子搶手了起來。
百里奇原本是支持自己娶百里焰漪的,炎帝也曾親口答應了要將她許配給自己,最後卻...
讓烈明痕更是憤恨的是,這些日來暗中苦惱的爲何只有他一人,烈明痕想到了韓銀若那日的決絕,想着女子眼裡滾然而下的熱淚,原本以爲在這世上還有人和自己一般痛苦,爲何到了現在只剩自己一人。
烈明痕的手心已經刻出了血來。心底的不平此起彼伏。烈伯央在身旁說着:“明痕,你以後可是要好好聽從雲駙馬的吩咐。”
他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父親:“難道,我要一輩子都跟在了一人的後頭,女人被齊傲世搶了去,連禁宮守衛的位置也奪不到,”他強自壓住心頭涌動的怒火,哼了一聲。
禮畢,皇室的婚禮和民間的有些不同,再多了一趟起火儀式。
芳菲的香花漫天飛舞,歌姬們唱着歌,舞着婚慶之舞,一個個往了臺上走來。
斐妄盯着高臺上的那熊熊之火,眼裡帶着幾分渴望,這火,他已經等了許多年了。
少時的一幕幕完全映在了眼裡。他在了父王最是喜歡的火蓮池外,看見了父皇還有師祖。
師祖還是一身道袍,似乎在考驗着父王的功法,身旁還有長玄師伯。他知道父皇不喜歡自己無故接近火蓮池,所以躲在了旁邊,遠遠地看着。
師祖看着父親祭出了那隻火凰,看着那五根鳳翎,眼裡帶着幾分疑慮,他叫着長玄師伯和父王較量。
他看着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正是纏鬥的時候,突然見空中傳來一陣巨響,只看到父皇倒地的瞬間,長玄師伯也是帶着幾分吃驚。
那時的師祖卻是換了副模樣,他看着激動的長玄師伯,身後突然又出現了烈伯央、百里奇、茅洛天等人。
火蓮飛了起來,他卻不敢出聲,父王倒在了血泊中,而一旁的長玄師伯也是倒在了地上,紅色的血在了火蓮池中,盛開了一池的火蓮。
假炎炙走了上來,他聽到父皇發出的慘呼聲,長玄斷氣的模樣,這一幕幕糾纏了他這麼多年。
炎舞的聲音傳了過來,師祖的臉上出現了莫名的笑意,從懷中取出了一副面具,再轉身時,他霎時化成了炎炙的模樣。
那時,他只知道一個字,快點逃,逃得遠遠的。他唯一能找的就是孃親。
雲後聽說後,卻不發一語,只是立刻將他送出了城去,他就這樣到了冰原。那個冰天凍地的地方。
他轉過身去,看着若兒的方向,看着她半顰着的眉,心中嘆了一句,握住了雲芍的手,不禁鬆開了,他期許的那雙柔荑,何時才能握在手中,他一步一步殿堂上走去。
玉闋之火已經高高燃起,炎的眼底只剩下一個高臺,旁邊的國師班鳩也是一身紅衣,她看着假炎炙,再是看向炎妄,再看着不遠處的齊傲世,感覺着身後的火似乎黯淡了些。
儀式是由新人一次點燃天火旁的兩從火,從此就算是玉闋皇室的一員了。
炎帝看着那火,雲芍身爲公主,先行上去點燃了火,然後轉身將火種遞給了斐妄。
只見他卻沒有接過那火把,突然走上了前去,留下了雲芍一人。“各位,”炎妄突然扯開了身上的喜袍,他指着那熊熊燃燒着的天火,毫不猶豫地說道:“天火,乃玉闋皇室之火,只是,我無需用了火把助燃。”
只聽得他身上突然顯出一條火龍,昂然而立,在了空中,場上的烈,茅包括般鳩都是驚然失聲,文武百官無一不例外。
火龍吐火,天火轟然明亮了起來。假炎炙坐起身來,看着前方,眼底帶着幾分不信。
他回頭看着雲後,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過,他永不出世,我才饒了他一命,你這賤婢...”
雲後卻只是淡然笑道:“我只是個女人,女人說的話,都是不可信的。”
堂內突然多了一隊人馬殺了進來,凝海郡中的人都是拔刀相向。假炎炙猛地看向了傲世,今日的佈防...
“炎囚,”帝釋宮中那隻火凰也是再次展現了身影,你也配坐在那個位置上。
傲世回頭看去,只見炎炙在了凝海王的幾名部屬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看着他不甚靈活的四肢和蒼老了許多的容顏,雲後的眼裡涌出了淚來。
百里焰漪很是不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連忙回頭看着自己身旁的炎舞,只見她的臉色蒼白了許多,眼裡帶着幾分閃色。
她一瞬間全都明白了過來,看着殿堂上的真假炎囚,百里焰漪的心情很是複雜。
假炎炙卻是不慌不忙,只見他兩手一擺,宮衛們全部擁了出來:“也罷,我們剛好一網打盡。”
只聽得玉闋這邊,茅洛天一聲令下,也是殺出了一隊人馬,相互對持着。
炎舞的臉上閃現了幾分驚色,只見班鳩緩緩走下,眼裡帶着幾分得色:“吾皇聖明,早在多日前就知曉了爾等的陰謀。”
場上的情形瞬時危急了起來,傲世眼底閃爍,看着身後默不作聲的風一梟等人。
此時,堂上,唯獨北陸之人並無多少反映,韓家兩姊妹面對突然的這番變數,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雲後離假炎炙最近,只見他突地發作,手下一重,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斐妄和炎帝都是怒不可遏,正要上前,卻見假炎帝厲聲說道:“這天火,我爲何點不得。”
他往前走了幾步,身上突然也展現了五翎神凰。火光沖天,他恨聲說道:“我也是玉闋血脈,卻要遭受臨辱多年,你只是一個草莽少年,在了我的調教下才成了今日的成就,爲什麼,”他指着玉闋的圖騰罵道,“什麼叫天命所歸,你們又知道什麼,我命即是天命。”
場上一片死寂,衆人都是大氣不敢出上一口,傲世的衣襟也已經汗溼了,他看着站在人羣裡頭的炎炙,只見他眼底帶着幾分惱色,這中間到底是何處出了紕漏,爲何炎帝會知道今日的事情。
“吾皇說的及是,”炎舞從了人羣中走了出來,她的臉上還帶着輕笑,彷彿這滿場的衝突對於她來說都不算什麼。真炎炙不信地看着她,似從不認識她一般。
今日的炎舞,嬌豔的如同最美好的櫻花,她同時也放開了身上的火元,五顆靈瑙同時閃現,色如紅焰,美不勝收,飛風盤旋在了那頭神凰旁低聲呼叫者。
假炎炙看得一愣,炎舞,難道她並不怨恨自己,抑或是...假炎炙看着炎舞款款走來,眼裡帶着無盡的情意。
在了衆目睽睽之下,炎舞說道:“良辰吉日,又怎能少了喜慶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