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賊婆娘,又來尋釁,前路不清,關我們芳菲塢什麼事。”碧色很是不服氣着,“又不是我們將這冰原修得又寬又闊沒有邊的。”
若兒見花惹娘滿眼不屑,偏她說完之後,又不將話挑明瞭說,再往四周看了一圈,只見地面上隱隱約約見了些苔蘚地衣。
她看着一愣,在了花木之中,一般的草木都是向陽而生,向陽爲南,冰原處在了北邊,最深處應該也是北向。
冰原並沒有尋常的花木,若是按照了苔蘚地衣喜陰而長這一法子來的話,她突然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可是說要循着苔蘚生長的方向尋去,就能找準方向。”
花惹娘笑道:“哎呦呦,難得還有個眼明心細的人兒,我還以爲只有我們花月谷的人天天窩在了陰暗處,才發現了這些陰測測的東西。”
聽了這話,碧色和若兒互看了一眼,都覺得花月谷的人當真是有些討厭,總是暗地裡藏着,看着也是邪氣。
得了這主意後,大夥兒再是往了前方走去,果然過了一會兒,就過了那冰原,回頭看去,身後的遼闊冰原已經變成了一條平行線般。
再往了前頭走去,卻是出現了一片雪松林,若兒和斐妄都不禁慢下了腳步,先前在了冰之淵裡頭的那雪霧之森,可是折騰的大夥兒好慘,也不知這長得差不多模樣的森林裡頭又是藏了些什麼東西。
斐妄停下了腳步來,在旁說道;“茅將軍,你看看,這時候也是不找了,我們還是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纔好。”
他話音剛落,森林裡頭就傳出了一陣獸吼,兵士裡頭有人說道:“這裡頭不會就有獸類吧,我們這裡好些人,一起衝了進去,抓住了也好交代差事。”
斐妄還想說事,北陸的兵士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們可不比你們這些富貴人家,有了帝姬撐腰,早些回去,立了軍功纔是好的。”
說罷,他們就不聽使喚衝了進去,見他們一會兒就沒了蹤影,金奴正要追上,卻被花惹娘制止了:“金姑娘,裡頭有些奇怪,不可以隨意走動。”
金奴覺得有些古怪,茅洛天沉聲說道:“先前獸吼之時,卻沒有驚動林中的鳥類,這裡頭只怕有些古怪。”
金奴僵硬了片刻,再看往了樹林裡頭,裡頭沒有了聲響,也不見士兵再出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裡頭的人還是沒有回來,這時風突然大了起來。那森林裡頭突然飛起了無數的雪花,一下子迷了衆人的眼。
“大夥兒穩住了腳下,不要亂了方向。”也虧得茅洛天的這聲吼叫,大夥兒纔沒有胡亂散了開了,都是各自運用起了靈元,穩住了腳步和心性。
茅洛天護住了章博淵,等過了好些時候,那陣雪才漸漸停了下來。衆人剛要抖着自己身上的積雪,才發現雪足足埋過了膝蓋,這風雪要是再多下上一刻鐘,只怕連人影都要找不見了。
從了雪地裡爬了出來後,大夥兒也確實有些累了,步輦雲數了數人數。忍不住罵了一句。
前頭已經有人驚呼了出來,這地上無端端多了許多各色的金石,琳琅滿目,先前還是冷靜的兵士們一用而上。連着這些富人家出身的公子小姐,對了這些金錢器材並無多少的心思,雖是如此卻阻不住身後的那些兵士一擁而上,茅洛天自負平日治軍很嚴,積威很厚,也只勉強喝住了幾人。喬布衣和朱庖丁在了後頭也是拉扯不住那些往前衝去的兵士。
金玉滿地,人生在世,不過爾爾,得了這些錢財的兵士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往前走去,嘴裡嚷嚷着要退了回去。金奴和茅洛天無奈,只得讓那些人先行出去,哪知人馬在了後頭,卻突然發出了一陣響聲。
衆人回頭看去,只見前方突然出現了無數的豺狼,對着那些兵士衝去。那些狼頭之上都帶着金色的玉石,和那些兵士先前的手中的玉石對着它們似乎有特殊的吸引力般。不等人慘呼出聲,狼羣就將人吞了下去,雪地上的血水染了一地。那些豺狼回頭看了眼呆立在旁的人羣,嘴裡嚎了一聲,搖着尾巴退去了。
那些豺狼只是攻擊了那些拿着金石的兵士,卻並沒有攻擊身後的那些人,地上依舊灑滿了各色的玉石,朱庖丁吞了口口水,說道:“我的老孃啊,這些個畜生從了哪裡出來的,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章博淵眼裡帶出恐色,說道:“這些不是真的狼羣。”
餘下的衆人都是些靈元修爲不弱的人,大夥兒也是跟着點點頭,先前狼羣出來時,也是毫無聲息,來去無蹤,只怕是幻影,又是章博淵說道:“此狼其實只是人的意念,明爲婪獸,爲人的意念所生,人之慾念越強,則心中的婪獸也是愈發厲害。”
婪獸是不會平白出現,平白傷人的,只怕是受了人的操縱。先前幾名女子見了地上的寶石,也是有幾分喜愛,只是仗着矜持,沒有伸手去拿,這會兒被這婪獸一驚,也是冷汗淋漓,暗自慶幸。
茅洛天看看前方一地的金石,那些跟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卻死了個精光,嘴角抖動了幾下,眼裡也是溼了幾分。花惹娘在旁冷言冷語道:“也落得乾淨,這些人也只會拖了後腿。”
見衆人都是怒目相視,她也只是哼了一聲,說道:“難道你們還未發現,一路下來異像衆多,卻無多少獸類,只怕再往裡頭走,連我們都是難以自保。”
森林裡吹來的風還是一片死寂,大夥兒都是愣住,一路過來,除了那些婪以外,並無見過飛鳥和走獸,這般看來,大夥兒都是猛地一震,那先前的那陣子獸類吼叫,難道也是假的不成。
“我們還是回去吧,”齊薰之這時也是有些顫抖,他也是北陸風嶺出身,能操縱些風元,前頭的情景似乎也探聽到了些“裡頭沒有活人的氣息”。大夥兒也不發話,碧色的臉也白了些,說道:“他說的是真的,裡頭沒有獸類和人的氣息,我將我的風元一路釋放了下去,卻任何活物的訊息都沒有,那些進去的士兵,只怕是...。”
見兩人都這般說,茅洛天也多了分遲疑,斐妄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回不去了。”前方風雪瀰漫,早就將他們前來的道路掩埋了,這會兒,就算若兒等人靈識再強,也很難找到那些厚雪下的地衣苔蘚。
“那老頭子可是騙人的不成,”烈明痕說道,“這裡頭居然無活獸,還讓我們進去找什麼殺人的獸類,這分明就是刻意刁難。”
若兒和斐妄異口同聲說道:“冰原裡的人絕不會胡亂使詐。”天機長老掌管冰原也不知多久了,平日也是寡言,但絕不會欺瞞他人,他的話歷來如同冰原的神旨,絕不可能有絲毫虛假。
茅洛天一拳砸在了地上,嘴裡說道:“絕死地而後生,我們不能退回去。”他說話時已經是眼目赤紅,向他茅洛天,出身在山林之間,崛起於兵甲之內,多年來從來沒如此狼狽過,手下的兵士陣亡,前路莫名,就算是死也要闖出一條來。
衆人相互看了一眼,雖有些不情願,但大夥兒也跟着如此做了,突然有人驚呼道:“前頭,前頭怎麼突然多了一塊雪碑?”
果然見了森林的入口處,多了一塊人身高矮的雪碑,上頭刻着幾個大字:“冰淵明,禁淵暗,禁淵看不見。”這幾個字看着也是醒目,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大夥兒卻看不明瞭。
冰淵指的該是冰之淵,禁淵只怕說得就是幾人落腳的禁之淵,雪碑似乎暗含了提示之語,卻又說的不明不白,徒增了大家的煩惱。
茅洛天看了片刻,又和步輦雲一陣低語,最後才說道:“無論如何,一路下去,我們要小心,無論是見了什麼東西,都不能輕易動了。”
停在原地也是徒勞,他們於是再往裡裡頭走去,森林裡頭,雪松挺拔,都是高聳入雲,比起一般的雪松來,不知要高大了多少。衆人入了林,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樹旁傳來了響動,只見樹上跳下了幾隻松鼠。幾名女子都死看着喜歡,嘴裡稱讚道。
松鼠才落到了地上,卻突然沒了蹤影,大夥兒臉色一變,再見了旁邊,雪松上又跳動了無數的松鼠,都是一般的形態,看着栩栩如生,但是也是一消就散,想來也不是真實的存在。
大夥兒走得戰戰兢兢,再走了幾步,只見前方撲面而來了來一陣熱氣,大夥兒看得又是一愣。
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讓人驚歎。若兒和碧色也是明白了過來,先前一路走來,兩旁的雪松退去,見了些綠色的叢林灌木。
這會兒眼前的景象,更是讓人驚訝,原本她們還是覺得奇怪,每年冰原都會從芳菲塢買進很多花木,偏她們一路看下來,也沒見了什麼花草樹木,她們原本還以爲,是花木難以生長在冰原裡頭,所以才年年替換,如此看來,原來這些樹木全都擺放在了禁之淵裡。
若兒看得也是越發心驚,外頭也是冰雪封境的禁之淵,裡頭竟然鑿開了數條渠道,熱水滾滾,都是活的溫泉,冰原這樣的冰雪之地,也只能用了地熱之水養花,才能抵禦嚴寒的天氣,只是不知何人會耗費了如此大的心血,在此修建了這麼一處世外之地。
她們走了一圈,發現這裡的樹木品種很是不少,又是往裡頭走了幾步,大夥兒都是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