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鬥”幾字的聲音還在衆人耳中打轉,就見三道人影如利箭破空,眨眼之間,就釘立在了場中。
南方三人組果然是三名男子,看着身形和傲世三人有些相似,若兒的心提了起來,很是謹慎地留意着當中的那名男子的舉動。
她突然興起的那陣子緊張感強烈到連一旁的“瀟瀟”都感覺到了,他的眼也跟着往場中看去,三人上場後,也是紋絲不動,只是先前兩場比試後留下的虎獅和那名蛇女都站在了當中,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
場內觀看的大多是熟悉武鬥規矩的人。這場有官家圈養的武者和民間而來的外來武者的鬥陣和一般的武鬥有些不同。鬥陣分爲死鬥和活鬥。活鬥爲武者不能再戰而止,死鬥則不同,沒有所謂的點到即止,而是不死不休。
而今日的武鬥,爲了吸引更多的看客,進行的正是死鬥。死鬥勝利的一方,能獲得更高的財富和榮譽。整個武鬥場瞬間靜了下來,連先前喧譁叫囂着的看客們也是如此,大夥兒都不敢出氣般,似乎稍不小心,場面上就會廝殺起來。
那名蛇女子臉上突然帶出了幾分笑意,如過不是她的手中還帶着先前廝殺後的血跡,看着倒也是賞心悅目。但美女一旦染了血,嘴邊又帶出瞭如此的笑容,看着卻是妖異。
她也不顧了身旁苟延殘喘着的獅獸,這原先獸類中的王者們在了這個時候,就如同最溫馴的家貓一般,在了地上發抖。
“那女人看來很是厲害,”“瀟瀟”攀到了若兒肩上,在她耳邊咬着耳根,“北陸裡頭居然還有可以馭不同獸類的異人。”
若兒聽得一驚,難怪她見了這樣的女子覺得有些奇怪。女人天生就有着自己的優勢,特別在對手是幾名血性男子的時候,她手中安撫着一旁的虎獅,嘴角噙着媚,眼裡少了原先的冰冷殺機。
彷彿眼前的並非什麼對敵的敵人,彷彿是許久不見的情人般。突地兩邊一起有了行動,那邊的三人仗着人多,如同三角一般飛撲上去,那名女子玉手一揚,居然獨手舉起了一隻獅子,往那幾人投放而去。
若兒心裡想着,這幾名男人還真是不懂得憐惜,對了這樣的嬌滴滴女子居然也下得了手。聽了她的抱怨,“瀟瀟”在旁笑道:“誰說她是名女子,我先前也說了,這武鬥場裡,男女本就不是一眼能夠看清,你再看看。”
只見場中的那名女子這時見沒有多少的作用,突然身上的緊身綢緞衣服一個破裂,沒有玉體陳橫的惹火場面,相反她原本高挑的身子這時立刻就成了一名成年男子。
這一番鉅變,讓若兒看得說不出話來,和先前的境況是完全不一樣,蛇女這時的舉手投足間也沒了先前的女子嫵媚,反而只是帶着殺機,下手也是快狠,只是那三人更是如同軍方的機械一般,三人都一樣的動作,又似乎是完全不一樣的動作。
若兒心裡鬆了口氣,又緩緩地坐回了位置,只是眼往前看着,她很確定這幾人不是傲世他們,只是這場上似乎沒有人使用道術什麼的,只是用了一半的武功路術,說起來,她也沒見傲世真正的和人打鬥過。
“這些人爲何都不用道術。”若兒心裡有些奇怪。“瀟瀟”擡眼說道:“這裡是武鬥場,按了規矩是不能使用道術的,而且在了民間,如果只是一般的出身,是很難接觸到什麼高深的道術的,用在了這生死搏鬥上,還不如這反應迅速的武鬥肢體衝突更加有用些。”
那名蛇女,若兒看着她突然變成了男子,還是有些吃驚,這人修煉的又是什麼功夫。那只是一種幻術,若兒也見過些幻術,卻沒見過這樣的,一般地也是將周圍的環境改變,還未曾見有人將自己的身子完全改變了。
到了北陸之後,她也是發現了這裡的人有些不同,他們崇尚的武術和自己先前知道的又有些不同。那名蛇女既然是男人假扮的,但身子卻是和女人一般靈巧,這會兒功夫,竟然也能閃躲這些人快如閃電般的動作。
“你是外鄉人士,對北陸的武功路數不明也是正常的,北陸國中修習最多的爲體術,這種術法,可以將人的身子還有潛能一併激發出來,你看那名男子的相貌,顯然是因爲先天就像了女子,身體的柔軟度之類的都比一般人要強上不少。所以才完全被當做了女子來養。”身旁的“瀟瀟”這時留神地看着若兒的神情:“將男子當做女子養,這樣的事在北陸並不少見,你可是覺得很怪異。”
若兒搖頭道:“這有什麼怪異的,想來也是因爲形勢所逼,這些人才不得不違背而來自己的本心。更何況,男子身而做女兒事,這人想來也很是辛苦。”
若兒最後往那幾人身上看了一眼,突然覺得這場中很是無趣,爲何人們會喜歡看了這樣的廝殺,懷中的“瀟瀟”眼裡帶着幾分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臉說:“我們還是回去吧。”
她站起的瞬間,場中一陣驚呼,原來那名蛇女已經受了傷,身子也搖搖欲墜了幾分。
若兒帶着幾分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兩人走了出去。場中頓時鮮血瀰漫,蛇女先前還是鮮活的嬌軀,這時候已經是硬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風罄再看了看前頭的主人,“瀟瀟”轉身給她遞了個眼色。
晚上,南方三人組正脫去了面具,坐在了鬥獸場裡,各自懷裡還摟着一名女子,嘴裡說道:“今天那小子還真是細品嫩肉,也都怪二弟,一刀就砍下了他的腦袋,要不然。”
一旁的男子說道:“怎麼你還好那口不成,”他嘴裡“咕嚕”呷了酒說道:“你懂些什麼,聽說這些“蛇男”都是金鑲堂丟下來的金奴,說了起來,聽說不只形貌如同女子,連一手的牀上功夫也是經過了那邊的女子的調教,你說說,我們這些人在了外頭也是嘗不得那樣的女子,只能是撿些合用的男人也好。”說完就淫笑了起來。懷裡的女人這時也是謾罵着說道:“你們這些男人,果然是看着碗裡的,想着鍋裡的,那金鑲堂有什麼了不得,也不過是價格高了些的婊子,哪裡比得上我們這些,滋味也不錯。”
那幾名漢子聽了粗魯地笑了起來,先前那說話的男子,一把將碗裡的酒倒下,直潑了那女子一身,見了她全身溼漉,胸口的雪白在了燈光下一起一伏,他眼裡也是迸出了血絲,滿嘴啃了上去。
那女子嘴裡罵着,只是雙手卻如藤蔓般纏上了男子的腰身,這些人也不急着回屋,而是在了這空地上,這些人也是沒了戒備,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名女子。
她嘴裡說道:“你們可是今日*比武的南方三人組。”正野食着的武者們纔剛是開始,就見好事被打斷,都是怒不可遏,只是擡頭看見了來人,都是眼裡多了幾分驚豔之色,眼前的女子衣裳飄動,全身雖然是包裹的嚴實,但一雙長腿看得人很是撩心。
她說了這句話,就站立在了場中不再發話,那名漢子調笑道:“老天還真是開眼,先還是說了要找個金鑲堂的女子,這會兒眼前的這名女子也是毫不遜色,還真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另一人連忙應道:“正是我們,難道姑娘你是一人要找我們三人。”說完這話,一旁的幾人都是大笑了起來。
風罄臉上並沒有多少變化,只是看着幾人的眼神和看着死人一般:“是你們就好,我們主人說了,懶得和你們這樣的貨色在幾日後同場獻藝。”
聽了“獻藝”兩字,這幾人才發現這女子顯然不是來找自己尋歡那般的心思,他們的眼裡閃過了幾道恐色。女子的眼裡冷光閃動,身子正如一陣清風而過,等到風罄停手的時候,那幾名男子已經死了乾淨,喉嚨上留下了一道大口子,那幾名*這時哪敢在說話,只是打着哆嗦,風罄也不欲爲難這些無辜的人,只是告誡道:“官家的人問了起來,你們就說,是風嶺的人做的。”
等到那幾名*反應過來時,剛要站了起來,尋人稟告時候,幾乎是同時,她們只得脖間一陣疼痛,燈火裡,又多了一些血氣。身後傳來了陣聲響,男子的聲音很是低沉來人:“抱歉了,你們的命也是留不得了。”
那日武鬥場的事情,讓若兒消停了幾天,這日她在了院中正是無聊時,突地想起,前些日一場尋常的武鬥就有了如此的聲勢,子怕武祭就更是浩大了,她琢磨着也該問問“瀟瀟”,獻藝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又要怎麼跟着去。她想來想去,也是想問個清楚,就找“瀟瀟”去了。
“瀟瀟”住得地方緊鄰着自己的住所,她卻一次也未來過。院中無人,若兒一路而過,只見裡頭種着這風鈴草,還有些丹桂,一路看過去,房屋裡頭並無人聲。
她本想離開,卻突然聽見風裡頭傳來了一陣細碎的鈴聲,聲音清脆,點點滴滴如同落在了人的心尖上。
月光之下,若兒看見天空中旋轉着一個小小的身影,白紗披身,一旁風罄立在那裡,手捧一管玉笛,吹奏着。
若兒看着月下的那道身影,這和曾經花月谷花夭的舞蹈有些不同,只是看着卻毫不遜色。只見“瀟瀟”眉目裡頭帶着的神情全然不同,“她”的舞和一般女子和若兒看過的任何一種舞蹈都不同。
“瀟瀟”腳如蓮花,在了水面上輕點,“她”住得院落裡頭,原本就開着一池的荷,這時因爲入了秋,所以也是花早已經謝了,若兒看着她在了水面上如同平地上一般,輕點,每到一處,腳下的水波晃動,綻開了一朵水生蓮花,那也不是真蓮,而是在了水紋晃動中產生的,她手中長袖飛舞,腳踝中戴了銀白色的鈴鐺。
她跳動之間,月光在了她身邊跳動,若兒看得心裡也是如同被吸引進去了。
這時在旁吹奏的風罄也是見到了來人,剛想示意她停了下來。只見池塘中的那人,往前跳了一個來回,身子如同飄零的飛燕,往了若兒懷中跳去。若兒懷裡突然多了名小兒,只見“她”身上帶了些汗,眼裡也是呆着幾分驚喜之色,說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