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我現在就好好地和你說下靈魄的事情,也讓你更好地認清楚自己所處的這個俗世。世上有萬物,就有萬種靈識,就如木有木靈,獸有獸性,人有五識六感也是一樣的。只不過,各種靈識都是有程度強弱之分的,陰陽兩面,正邪之分的。除了天生而賜,很多靈識都是靠後天辛苦習得或者是機遇巧合之下被賜予的。以你們芳菲塢來說,世代只以花靈爲尊,其餘皆視如塵芥,我就不擅加評論。芳菲的花冢裡就有幾百種花識,就如你的花物,婆婆納在花冢裡被稱爲最次,並不是代表它本就是最弱的,而是因爲芳菲凡俗之間,只喜歡顏色豔麗或者是強橫些的花物。話雖如此,你的祖輩也是做了一對事,待花越誠,以情動花。越是多的花栽種在一起,它越容易形成花澤。所以芳菲纔可以養成這麼一批外間難見的花魄。物競天擇,弱肉強食,很多靈識強的花木會將弱小的花魄吞了去,成爲自身的一部分。這和獸類尋找獵物,人類拓展疆土是一樣的道理。”
“你看看手中,”她讓若兒翻開右手,手中的花物已然不見,只留下一片平坦。黑玉眼裡劃過一絲惱色,她幻手一抹,若兒手中只覺一陣灼燒,手裡正是一朵五瓣藍花,中間的黃蕊吐豔。
“這,原先只說是四瓣藍花。”看着若兒還是一臉的奇色。一會兒功夫,手中又沒了花物的蹤影。
黑玉點點頭,“花物和人體爲相通,你那狠心孃親倒有些功力,竟會用這樣的寒氣凝封,”她也不再多說,往石灘裡面一指,“你再看這片石灘上,除了這棵貞木,幾乎沒有一絲雜草,只因爲這裡是水陰的源頭,水陰有很強的吞噬能力,將原先這裡的活物都吞了去,潭子裡的魚也不是普通的魚,它們是這水舞谷的水陰和豐源的草木靈們多年相戰下來的產物,弱者就被吞進了飲水體內。自然也有無數的魚屍魚卵成了草灰花肥。你以後不要再吃那些魚了,既然是水陰的產物,恐怕對你就並沒多大好處了。這貞木就是破了兩者鬥,無生還的先例。她身子也不強悍,但夠強忍,也就成了這世上少有的可以抵擋侵蝕的良木之一,甚至連她的果子可以抵擋住陰氣,”
wωw●Tтkд n●CO
若兒聽着,心裡一陣激盪,忽然她想了起來。“那,裡面的大哥哥怎麼辦”
黑玉繼續道:“和不同的花澤一樣人有各自的靈性,這少年恐怕就是有着水的靈識。天有五靈,你我都是五靈木靈之陰陽。而他,怕就是那水元之陰。這水陰對他來講,就不是侵蝕,而是餵食了,他將這裡的水霧吸了進去,是有好處的。這水舞谷幾乎凡蹤難至,他居然還是尋了進來,還是有些門道的,水之陰善塑形,變化無常,最是邪門。除此之外,你的翡姨從冰原出來,她習的就是水的另外一種形,是陽態的冰雪形,性子無暇的人才可以修這陽態。自然這還有些人有金的靈識,更有些人有火靈,土靈...我的木性也是靈的一種,由木而養花,和你這花澤也是相衍相生。”
“木靈,姐姐,你剛剛提到翡姨也是水靈,那冰原就是?”
“你的孃親也是冰原的弟子,原本就凌與諸花之頂的凌霄苕華花如果開在了雪原上,那修成的靈識比一般的花識又強上了很多,你的妹妹碧色,就是帶有變異風性的薔薇花識,這樣的花藤攻擊和防禦的時候比一般的花魄要強上數十倍。還有一點,修煉之時,植物和禽獸之靈魄都不爲相容,時常是會做些爭鬥的,當然這也是有一些例外,在合適的時候,我再和你說明箇中淵源。冰原極端寒冷,一般的花木自然是難以存活,我自你母親身上,看出了些端倪,她的凝封,只爲封閉,而沒有致死,你體內的花澤分毫沒有受損,甚至還能微弱的生長,這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倒是要到這個冰原好好了解一番。”
“姐姐的意思是要我在冰原上生存下來,”若兒只覺得腦子一下子清楚了起來,“雪域婆婆納,這還能存活下來。”
“從你將我從花冢裡帶出來的時候,因爲我的緣故,你身上已經沾染了一部分的木靈,”黑玉沉聲說道:“你和貞木能夠很好的交流,再從山上滾下來的途中,我的靈識也是發現這一旁的草木靈全都有了呼應,有偏幫相互之舉,就是那些平日如同死物一般的草木也如同瞬間迸發一般,起到了緩衝的作用。婆婆納尚且不提,我倒是覺得你更可能當上個冰原上的灌木叢,”說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姐姐,我是要當棵參天木。”若兒攤開手心,只見那凝封之後的五抹幽藍只是在手心中閃着一些肌膚的光澤,“我不再用花澤了,至少不用芳菲的花澤了,我以後就用木靈好麼”
“若兒,這倒不用勉強,婆婆納及不顯眼,不若一般的花澤那麼霸道,可能連你都沒有發現,在那片枯竭的豐源裡,那裡除了滿地的草木以外,每個角落都長滿了枝蔓遍生的婆婆納花。我甚至不知道,是哪個的力量才真正治好了你的眼睛。”
若兒一下子愣住了,她從來沒有發現到原來這小小的花朵也在守護着自己,難道連自己都遺忘了那株黑暗裡將自己絆住自己的不起眼小花。
看着陷入沉思的若兒,黑玉臉上浮現出幾抹惆悵,“這個不急,先不說你的本源靈性本來就是忽強忽弱,花澤從兩年前到現在都沒給你帶來什麼好處,我只是在想怎樣才能讓現在的你能夠在雪原留下來,你要知道,我總是覺得呆在芳菲是件錯誤的事情。”
“撲通幾聲”幾個小果子掉了下來,兩人一驚,黑玉這次消失的慢了些,她似乎瞟了一眼從水汽中走出來的少年。
傲世渾身水汽不環繞,今日在了裡頭,就是要吸取這世上難得一見的水陰之氣,正如貞木所述,他這些日子不斷地受着拿無數條細小青蛇的噬咬,只是那些傷口卻從未顯在肌體表,今日那些蛇類也不知爲何,反應更是劇烈,他痛到極時,身前突然綻出了一絲青光,那些青蛇見了青光,竟一氣鑽入了他的體內。
傲世大驚之下,再看胸口,多出了條半蛇半龍的圖案之物,他還來不及細看,那體內自發生了出來的圖案就不見了蹤影。
青蛇一消,這滿池的水陰之氣,也是沒了效用,是該時候離開這裡了,他心裡想着,走出之時,就見得若兒半怔在水旁,臉上的表情掩在了那些刮擦痕跡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