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在下頭又是等了一陣子,確定上頭再無動靜之後,才準備出了水池。
腳下卻是觸碰到了什麼東西,塘底淤泥裡頭露出了截白物。傲世遲疑一下,手下挖掘起來。
塘泥軟粘,他費了些功夫才挖了開來,黑色溼土之下,先是幾節藕,再是...一截腿骨。再是一會兒,一具完整的人骨架子顯現了出來。
這人的骨架很是完整,身形高挑,只是顱下的頸椎骨已經全然分開,只是用了一根鋼針固定而住,該是被人砍斷頭顱而死,只是爲何又接上了鋼釘。
傲世也知這時時辰不早,只能先將塘泥推回原位,他收拾之時,只覺眼前有綠光閃動。細看之下,原來那具白骨旁邊,還擱着個玉色的葫蘆,只是葫蘆已經裂了半邊,斷口之處,更是長了些青苔。
他掩好屍骨,拉起了那玉葫蘆,出了水。這時,霞光滿空,夜色寥暮。周身一片冰涼,他緩緩運起了身上的火元,只是一會兒功夫,鶴色長袍已是恢復了常色。
手中的玉葫蘆看着卻是有幾分眼熟,他輕轉葫蘆,只見得葫蘆口處,就是刻着一個玄字。遠方的鐘聲不停地傳來,他再看看身旁的楓葉林,連忙往回趕去。
身後的楓葉已經凌亂不堪,只是那池玉節紅蓮就是妖嬈地綻開着,不見絲毫騷動。
傲世在了前頭疾步走着,心裡也已經是亂了,想到那池塘沉骨,又是想到那男女的聲音,他心裡似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催促着,“莫要胡思亂想。”
腳下更快了幾分,只是前方又有了動靜,他的身影連忙就是一閃,避讓到了一旁。
這時明月纔是露了半邊,殘夜,月缺。
前方不知何故圍着了好些人,中間的一名女子這時這時正漫聲怒罵着:“百里焰漪,你們母女倆都是不知廉恥,你讓一羣男人人圍着團團轉,你那孃親也是一進宮,就拉了父皇去商量事情,連母后爲了晚宴之事,都是尋他不到。”
百里焰漪的那張紅潤小臉這時也是不善,臉上就是多了幾分不悅,“雲芍帝姬,你可是那日得的教訓還不夠,今日又來生事。”
她的眼懶得看眼前的刁蠻女子,心裡就是不停地閃動着今日那人的聲影。這人,怎麼這生悶不吭聲,自己身爲女子,就是不理了他幾日,他也該來主動搭理下,今日來了宮中,他獨自一人,又是不聲不響。
自個兒明明是看着他朝了這個方向去的,才擺脫了手下後,跟了上來,只是想想提醒他一句,前方正是帝釋宮,閒雜人是不能入內的。
她前腳纔是避開了烈明痕那個粘人蒼蠅,後腳又是碰上了身旁這個掃把星,只是這時耳邊,這名刁蠻女子左一個父皇,又一個母后,聽得她更是難受。
手中的紅鐮不由的就是要顯了出來,她這時一心想將鐮刀迎頭照面的劈在這小賤人的臉上,讓她原本就不出衆的臉徹底不能見人,也省的整日在了自己眼前礙事。
她就是要如此做,只是又不由想起了,這炎雲芍打小就只知找自己的黴頭,她也是和孃親哭訴過,說了這人的總總不好。
炎舞總是無奈德勸道:“傻丫頭,雲芍帝姬再是不堪,也是雲家的傳人之一。你可是知道,這天下錢財都是出自哪裡。”
孃親就是說道:“子母雙幣,天下通用,母幣就是用了水玉做成,子幣卻是雲石頭用了而制,這會兒你可是知道了,爲何雲氏一族招惹不得。”
她想起這些,手中的紅鐮黯淡了幾分,是的,她只是個外嫁的前帝姬的女兒,又怎麼比得上財富甲天下的雲氏。
更何況眼前這人稱得上是自己的...姐姐。
她的如玉容顏這時慘淡了下來,心裡更是悲涼了起來,她是血統純正的帝姬,那自己又算做什麼。
只聽得前方的女子還是絮絮叨叨地罵個不停:“你也是太放肆了,可不是要忘了,我纔是這燎宮中,名正言順的帝姬。”
炎帝雖有十名帝姬,卻只有炎雲芍一人是他和雲後所出。只是她嘴裡所說的越來越不堪了,到了最後就是罵道:“你這臉色是苦給誰看的,可是要待會到了宴會上,還是靠了這分楚楚可憐的模樣博得場上衆人的垂青,兩母女都是狐媚子,小賤貨,惹得家裡男人還不夠,還要鬧騰到了...”。
只是她這話還沒有出口,就聽得紅鐮一過,只是她這時也是長了教訓,連忙就是往身後退了幾步,那幾名還是侯在了她身旁的人都是一呼兒上,只見這五人就是圍成了一個圈。
這五人居然都是長的一模一樣,言行舉止也是一樣,只是身上的衣物顏色有些不同。正是紅火,土金,綠木,藍水,褐土五色。
他們幾人都是道師模樣,只是又有些不一樣,見了那把紅鐮都是有些避諱,但見他們身上一閃,就是出現了四色靈滴。
這些人年紀也都還輕,百里焰漪也是看不上那很是單薄的四色靈滴,眼中劃過一陣輕蔑,她本就是修煉奇才,到了現在,五色靈滴早就齊全,過些日子就是要衝擊了六色靈滴。這炎雲芍就是拉了人前來助陣,還不是一樣的沒用貨色。
哪知這五人卻是不前進,只見他們各自就是往空中一劃,空中就是出現了一個三角形,顏色也是合了他們的衣物一個顏色。第一個三角形纔是過來,百里焰漪也是不閃不避,嘴裡不屑道:“雕蟲小計”。
那三角形纔是落下,就死如同入了地,也不見什麼異樣,緊接其後,一個個三角形都是圍了上來,百里焰漪就是站在原處,只是這時,那五色三角形一下子都是顯了出來,分別就是套在住了她的四肢和頭部,這東西雖是虛幻,卻是束縛力十足,連着她的手中紅鐮都是被緊緊的綁在了中間,不能動彈。
“哼,你可是見到了我們雲家的五元定身咒的厲害了”,身前那名刁蠻帝姬走上了前來,”我可記得清楚,上一回,你一人出手連傷了我手下八人,那些人的經脈都是斷了,你可是下的好重的手。”
雲芍還有幾分秀氣的臉上這時已經滿是戾色,她不修道元,但也是略通武鬥,手上突然就是多了一把峨眉刺:“你娘就是靠的那張嘴巴來蠱惑父皇的耳根,冷淡了我們母女的麼,你就是靠了這雙來魅惑父皇的麼,眼裡容不下我這正統血脈。我今日就先毀去其中一樣,以後再好好整治你們一家狐媚子。”
她的眼裡真是蒙上了幾分真色,百里焰漪四肢緊動,想要掙脫,只是那五人這時都是還在施咒,她根本無力動彈。
這時旁邊一人出聲道:“小姐,你可是不要亂來,主母吩咐了,我們只是保你本身不受傷害,切不可胡亂生事,”
炎雲芍的性子又怎麼聽得進家奴的勸告,她斥責道:“閉嘴,你們只需要將她定住了就是了,我自有分寸。”
看着眼前多了幾分慘色的紅衣少女,她的臉上多了幾分快色,手中的峨眉刺在了月下散出了逼人的寒光,宮裝長裙在地上曳地而近。
百里焰漪臉上就是多了幾分懼色,這裡已經臨近帝釋宮,她就是要喚人也是沒有了人來幫助,更何況,這五人一起使喚的咒術,有些精妙,她的五感居然全無一般,只剩得一點聽力,身旁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的心也是越來越往下沉,自己竟然會死在了自己“親姐姐”的手下。她的長睫就是一垂而下,再也沒有了聲響。
正是這時,只聽得空氣就是一陣聲響,先是一人就是悶聲叫道,那五人人先後倒地,百里焰漪只覺得身上一鬆,那被束縛住的四肢和被勒緊的咽喉都是透過了氣來。
只是她一時被封鎖住了的五靈卻是沒有那麼快就歸了位置。她身子一軟,就是倒而來下去,腰側卻是被人輕扶住了,淚已經落了下來,她輕聲地泣着,就是要將心中的恐懼全都哭出來,她也不管身下的是什麼人,只是覺得這刻的自己很是害怕。
眼前慢慢地就是多了幾分明亮,眼旁輕晃着手影,她纔是張開眼簾,身下的人如此溫暖。她連着哭聲都是含進了嘴裡,臉上如同雨後的惹人蓮花。
傲世看在眼裡,就是想起了方纔的一池紅蓮,雖是生得如此光鮮的外表,底下也是脆弱不堪的傷心。
“你都看到了,”哭到後頭,百里焰漪柔聲問道,身子卻是依舊靠着傲世身上,不肯挪動半分,眼看着他腰間的那抹火雲纏。
傲世點了點頭,別開了眼去,月下麗人,他的心裡也是多了一分情愫,只是這陣異樣,很快就是被先前血蓮火楓下的那陣子對話全盤攪亂了。身下的這個人,並不僅僅是了百里門的小姐。他心裡似乎多了一種思路,只是,很快又被拋在了一旁。
他方纔只知救人,就是一招擊中了其中的一名施法的道人,這五元定身咒,選得就是五元齊全才能夠克敵制勝,百里焰漪那時也是一時不備,纔是找了道。
他隱在了身後,先是擊暈了雲芍,在引得前來相救的五人,分次擊殺得中,纔是破了這個陣法。
耳後,懷中的女子的聲音低語着,“我只是百里裡焰漪,並不是宮中帝姬,纔有了今日的侮辱,”
她這時就是坐了起來,看着在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六人,眼裡多了一份決意,“那有如何,勝者得天下,能者居高位。”她這一聲裡頭就是多了幾分狠色。
身後的白衣少年輕嘆道:“那又如何,在了我眼中,你卻比地上這名女子更似帝姬。”他這話說得也是真心,只是百里焰漪聽了心裡卻是一暖,月色之下,鶴白緋紅,月下而走。
前方,鼓鍾奏樂,梵歌唱響,分封宴已經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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