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丹劫 上

迎天居的屋內昏暗且悶熱,在屋子的一角,其他人圍着桌子坐着,幾人走向他們,看着桌子上乾巴巴的幾張餅,和幾個空盤子,幾人愣愣的盯着舔着手指的田賜生,柳雲秋這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來一壺水,給自己倒上。吳圓策問衆人:“你們都吃完了?”幾人恍惚間看了看吳圓策,然後點了點頭。吳圓策問柳雲秋:“沒給我們留點菜?”柳雲秋喝了一杯水,說道:“告訴他們正在做了,應該快上來了。”話音剛落,一個夥計端上來一個托盤,衆人見了急忙閃躲,剛回來的五個人不明白他們爲什麼這樣,直到看見托盤裡的菜餚時,也都如同其他人一樣,眼睛直直的盯着盤子裡的各種蟲子。正在幾人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田賜生伸着小手抓起盤子裡的蟲子就開始大快朵頤。吳圓策乾咳了一聲問道:“阿生,這能吃嗎?”田賜生依舊那副模樣,嘴裡大嚼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吳圓策,一句話不回。吳圓策又問柳雲秋:“還有別的嗎?”柳雲秋搖搖頭:“沒啦。”說着拿起一個蟲子扔進嘴裡,一邊嚼着一邊說道:“真香!來呀,嚐嚐啊?”吳圓策起身喊道:“老闆結賬!”

衆人帶着幾張硬餅,出了迎天居,朝着黃風堡的南面的城門走去。吳圓策商量着:“要不再去吃點別的?”其他人滿懷期待的看着柳雲秋,柳雲秋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說道:“算了,這都中午了,過了這個時段,怕是趕不上弱風期了。”衆人嘆了一口氣,拿起手中硬如石頭的餅啃了起來。

黃風堡南門外,竟然還有一條長街,只不過都只是簡單的支着涼棚,並沒有房屋,每個涼棚前面都豎着一個旗杆,此時大部分旗杆已經落下,還有三兩個旗杆上依舊升着髒破的旗。衆人來到涼棚前,涼棚內,一中年人和一個少年正在收拾東西。吳圓策問道:“大哥,今天還能走嗎?”中年人回頭看了看衆人,說道:“走不成了。你要再早來一炷香估計還來得及。”吳圓策問道:“爲什麼?這才中午,還沒到時間呢。”中年人笑了笑道:“你不知道,最近這沙漠裡來土匪了。”柳雲秋一愣,心說,這我熟啊,問道:“沙漠裡怎麼還能有土匪?劫啥子嘛?”中年人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前段時間突然來了五六個人,修爲還不低,我們也惹不起,他們就天天站在沙漠裡,遇到隊伍就攔,也不劫財也不劫人,挨個人盤查,每天都耽誤半個時辰,要是沒有他們在這時間還夠用,有他們在,怕是過不了風陣啊。”吳圓策問道:“大哥,你知道這些人的來歷嗎?”中年人笑道:“不知道,不過感覺好像腦子不太好用,大熱天的天天裹着個黑袍子,真爺們!”“黑袍?”“對呀,純黑的,上次走了一趟,感覺他們快不行了。”吳圓策笑了笑道:“他們什麼時候來的?”中年人想了想道:“小一個月了吧?”吳圓策笑了笑道:“大哥沒事兒,走吧,到時候我對付他們,絕對來得及!”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吳圓策,問道:“兄弟,什麼修爲啊?”吳圓策笑道:“夠用!”吳圓策說着,將渾身靈力激發,迸發出驚人的威勢,中年點了點頭,爽快道:“栓兒,準備出發。”少年答應了一聲,將手下的活一扔,就跑到了涼棚後面。中年人簡單帶了一些一路上的用品,降了旗子,領着衆人繼續朝着南方走去。

衆人跟着中年人走,王煥問道:“柳先生,咱們這是去哪兒啊?”柳雲秋道:“你等下就知道了。”衆人來到一塊沙地上,見到那少年早就到了沙地,正拿着一柄鐵鉗夾着一塊冒着藍色火焰的石頭,在沙地的地上不斷晃動。吳圓策連忙抱起田賜生,柳雲秋也抱起了葉鶯,陸風在地上摸着光禿禿的腦袋,吳圓策說道:“都往後退一點。”說完,拉着陸風向後退。中年人喊道:“栓兒,快過來。”話音剛落,那少年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扔掉手裡的鐵鉗,轉身就跑。等跑到了中年人身邊,那少年道:“爹,今天這是怎麼了?”中年人道:“炎息獸配種呢。”少年轉頭問道:“真的?”中年人道:“你薰了這麼久還沒動靜,出了這事兒,沒別的可能了,你去拎一桶藍焰石過來。”少年樂着跑開了。那少年剛離開不久,嘭的一聲,一直炎息獸從沙地裡竄了出來,聲勢浩大,掀起了一米高的沙浪,吳圓策急忙喚出陣法,保護身後的衆人,中年人也撐起一把傘,擋住聲浪。

等到風沙散盡,衆人才看清楚眼前這隻巨獸的模樣:頭像個磨盤一樣大且扁平,眼睛長在前端,黑漆漆的閃着精光,頭頂兩根觸鬚,左右搖擺,一對螯肢橫着呲出嘴外,正在向嘴裡送着剛纔的那顆藍焰石,八對修長的腿正慵懶的伸向身旁兩側,龐大的身軀,身後的尾巴只有三尺來長,左右搖擺。吳圓策問道:“大哥,這會兒還能走嗎?”中年人笑了笑道:“能,放心吧,它還年輕呢。”說完,少年也回來了,將一桶藍焰石倒在炎息獸面前,炎息獸,用觸角探了探,從鼻子噴出兩股火焰,轉而將地上一堆藍焰石全都掃進了嘴裡,嘎吱嘎吱的嚼了起來。中年人招呼着衆人上了炎息獸的背上,十餘人坐在它的背上,沒有一絲擁擠。隨後中年人和少年也登上了炎息獸的背上,用一條鐵鏈,拴住炎息獸的觸角和尾巴。一切準備妥當後,中年輕輕按了按鐵鏈,炎息獸這纔將深埋在沙子裡的腿拔了出來,衆人才看見炎息獸寬大的腳掌,隨後衆人乘着這隻巨獸進入了沙漠。

衆人行了約一炷香時間,隱約能看見前方約有幾個黑點,中年人裹着面紗,回頭對吳圓策喊道:“前邊的那幾個黑點就是我之前說的那幾個劫匪了。”吳圓策笑道:“果然是他們。”說完由於大傷初愈,他只能慢慢調整靈力,不過他自信,這已經足夠了。

等到了那六人面前,吳圓策站在炎息獸的背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六位玄影衛,大喊道:“你們是在等我嗎?”那六人勉強睜開眼,看着吳圓策,其中一個氣若游絲的喊道:“隊長!吳圓策到了……他終於到了!”隊長本在再閉目養神,聽到此話立刻睜開眼睛,看着前方,沙啞着說道:“吳圓策……好一招以逸待勞!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完拿出僅剩的水源,咕咚咕咚喝乾,然後站起身來,其他隊員也跟着站了起來,隊長喊道:“吳圓策,這是我特意爲你準備的陣法!”吳圓策仔細的看了看他們的腳下,此時靈光迸發,靈氣突然爆發出來的能量直接掀起一層層的氣浪。中年人看着眼前這一幕,小心翼翼的問道:“兄弟,你確定能應付對吧?要是我幫忙可得額外加錢。”吳圓策皺着眉嚴肅的看着他們腳下的陣法,然後說道:“你們……”那隊長氣勢如虹,已經不再是剛剛那般,高聲打斷道:“吳圓策,你向來目中無人,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誰纔是仙宗的第一陣法師!”吳圓策皺眉道:“不是……”隊長再次打斷道:“住口,你一個下等人,竟然屢次對仙宗長老不敬!今天我就要教訓教訓你!”說完那隊長啓動陣法,其他五人分別站在五個陣腳之上,就在陣法啓動的瞬間,五人瞬間化作五具乾屍,接連倒在沙漠裡。吳圓策見到這一幕,連忙喊道:“你聽我說……”隊長怒道:“住口!你看到了,爲了完成這個任務,我已經做到了這種殘害同門的事情!今天你必須死!呀——”他大喊着將吸收來的靈力全部聚集在丹田,一時間狂風大作,天空中烏雲密佈,雲層裡雷光隱隱,緊接着一聲巨響——那隊長原地爆炸了。吳圓策等一衆人揮着手扇着巨響引起的沙塵,張嘴吐着嘴裡的沙粒,吳圓策問了一下中年姓名,然後說道:“大哥,你要提我作證,我可沒動手……”中年人說道:“放心吧,就怕說出去沒人信啊。”衆人再次啓程,奔向前方。

沙暴前,數頭炎息獸都在等着眼前是沙暴平息下來,田賜生問道:“五叔叔,怎麼停了?”吳圓策道:“等等就走。”然後指了指前方的沙暴,說道:“你看前邊這沙暴,一會兒特別好看。”“真的?”吳圓策點點頭,衆人聽後都緊盯着沙暴,不久,沙暴平息,罡風捲起的黃沙如雨滴般落下,迎着陽光,如同一場金色的雨,中年人喊道:“坐穩了,我們要走了。”說完,重重拍了下鐵鏈,數頭炎息獸幾乎同一時間朝着金雨發起衝鋒。

幾日後,衆人終於經過乾旱的沙漠,進入了一片綠洲,綠洲的這邊同樣有一排街道,同樣的帳篷,同樣的旗杆,不同的是這裡的生機。一行人跳下炎息獸,說好回來的時間,吳圓策帶着衆人消失在綠野之中。

臨仙宗,左護法來到宗主閣,恭敬道:“主上,玄玉匣內已經沒了生命氣息。”蘇主皺眉道:“這纔多久?”左護法沉默不語,蘇主從牀榻上走下來,身後兩名身材曼妙的女子替他穿着衣服,蘇主問道:“還有多少赤丹?”左長老道:“還剩三十餘枚。”

“都給我,我要一舉衝破瓶頸,下次出關,便是我登天之時。”

“主上,那大典?”

“哼,逆我者亡!”蘇主整理了一下衣冠,繼續道:“順我者未必昌!”左護法點頭道:“老奴明白了。”蘇主身後的其中一位女子甜聲道:“主人,您下次什麼時候出關啊?我們姐妹還沒服侍夠您呢。”蘇主看着兩人,沒有說話,隨手一揮,兩人變化做飛灰,消失在這世界上,隨後蘇主昂首闊步走向禁地的方向。

禁地內,莫天高與舒懷君早已等待多時,莫天高道:“門主,來的早啊?”舒懷君笑道:“莫長老早啊。”“門主要的德門精銳,我已經編排好了,按照你的要求全都是大乘期以上的好手。”

“那真是有勞莫長老了。”

“哪裡哪裡,有門主坐鎮,想來那羣賊寇必然沒有好果子吃。”莫天高皮笑肉不笑的說着,舒懷君盯着莫天高也笑着說道:“這裡也少不了您莫長老的功勞啊!”話音落,一聲高喊,蘇主來到禁地,二人收了笑容恭敬的跪在地上,蘇主手指一臺,玄玉匣打開,裡邊放進去的嬰孩如石頭般落在寒潭的冰面上,摔得粉碎,蘇主進入鐵箱,關上了鐵箱的蓋子,左右護法看向莫天高與舒懷君,說道:“二位長老,請吧。”說完,左右護法、莫天高、舒懷君跳上冰面,成一個正方形,四人同時調動靈力,用力擊向冰面。隨着沉悶的一聲響,冰面傳來咯吱咯吱冰層斷裂的聲音,緊接着‘砰’的一聲,冰面粉碎,四人懸在潭水之上,將靈力輸入鐵箱,鐵箱的幽藍之色更加凝重,然後一旁的弟子緩緩降落鐵箱沉沒潭水之中,四人上了岸,右護法高聲喊道:“主上入關!”話音落,懸崖之上再次傳來卡拉卡拉的響聲,緊接着涓涓細流變成滔滔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