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薰被關在了神木家的地下室,地下室裡還有緋村異太郎和伊東雅子的屍體,唯獨沒有看到小野寺光的屍體,不知道爲什麼,立花薰很肯定小野寺光已經被神木殺死了。
這個人,還是把自己的摯友殺死了啊,爲什麼這種人能活到現在呢?
立花薰這樣思考着。
自從神木把她關了進來後就沒有來看過她一眼,連吃的也不給她,短短几天,本來就瘦的她現在餓的只剩下皮包骨了。
而神木律,依舊在學校裡上課,只是,寂寞了很多。沒有立花薰在身邊陪他,沒有小野寺在身邊逗他。
啊啊,果然有什麼已經改變了啊。
今天班主任宣佈,小野寺光被發現死在一個破工廠裡,兇手逃走了。
聽到這裡神木覺得自己的心臟猛地抽痛着。
然後就是讓班裡的同學去參加小野寺的葬禮,神木不敢去,他不敢看小野寺的屍體或者遺照,但因爲他已經被警察盯上了的原因,小野寺光摯友這個身份讓他不得不去。
小野寺光的葬禮舉行在他的本家,因爲讀書的原因他才一個人在外面住的。說起來,神木律對小野寺光本家的映像是在小時候,被邀請到他家玩過,但之後小野寺就搬出來了,就是小野寺經常去他家玩了。
葬禮上,神木站在最後面,從餘光他看見了與自己保存距離觀察自己的兩個便衣警察。把視線投到小野寺的遺像上,表情不自覺的有些扭曲,心臟好像被捏住了一樣,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神木君?”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神木才感覺自己能呼吸了。回過頭,發現叫自己的是小野寺的父母,他愣了愣,隨即把自己的情緒好好的收了起來。
“伯父伯母。”他有禮貌的向他們打招呼,他清楚的看見小野寺的父親的臉色陰沉的不能再陰沉了,而小野寺的母親的眼圈也是通紅的,看來這對父母對於獨生子的死傷心到了極點。
沒有自責。
對於小野寺的父母神木沒有自責。
“好久不見啊神木君,記得上一次見你的時候,還是在光的初中畢業典禮上呢,想不到再一次見面竟是在光的葬禮上。爲什麼我沒有對他好點,因爲工作的原因,幾乎都沒怎麼陪那孩子過過生日,連一家人出去玩什麼的時候也沒有……”小野寺的母親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然後她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了,小野寺的父親把她摟在懷裡輕聲安慰。
“對不起神木君,我失態了,但是,光,他才18歲啊,那孩子太可憐了,連人生的一半都沒有走到……”
對於小野寺的母親的話,神木心裡無動於衷,但臉上卻表現的很悲傷。
因爲自己父母的原因,他對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沒有好感。
但是,對於小野寺的死,他確實真的傷心。
小野寺的父親讓僕人把小野寺的母親扶走了,這位母親的情緒很不穩定,在知道兒子死後她就暈倒了,醒來後就開始想辦法自殺,小野寺的父親沒有辦法,讓私人醫生給她打了幾針鎮定劑她目前才能正常見客。
“讓神木君見笑了,光的事對他的母親打擊很大,你也知道,我們只有光一個兒子。”小野寺的父親說着眼神黯淡了下去,仔細看,這位父親的眼眶同樣是紅的。
神木晃了晃神,然後搖頭,“沒有的事。”
小野寺的父親看着神木,然後笑了笑,拍了拍神木的肩膀:“光啊,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在我們面前提起你啊,說你是他這輩子最信任的摯友,還說這輩子再也遇不到除了你以外的生死之交了。那孩子,真的,很珍惜你們的感情啊,雖然他去世了,但是你也不用太傷心,畢竟,你們的友誼還在。”說着,小野寺的父親用手把眼睛裡快要掉下來的眼淚抹去。
怎麼可能還在,是我親手殺的他啊,他一定對自己失望透了吧,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心臟好痛,不能呼吸了。神木用手揪住胸口前的衣服,然後苦笑着。
看出來神木的狀態不太對,小野寺的父親關心的問他:“神木君,你臉色不太好啊,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神木搖搖頭,“沒關係的。”
“這樣啊……對了,”小野寺的父親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伸手把包裡的一把鑰匙遞給了神木,“這是光房間的鑰匙,他從不讓我們去他的房間,所以遺物我們也沒有好好收拾,能拜託你幫忙去他房間收拾一下嗎?我想他不會拒絕你去他的房間。”
“……”
神木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好的。”
小野寺的房間很整潔,神木有點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吵吵鬧鬧而且神經大條的人的房間,不過想起小野寺說要救自己的那個晚上那麼認真堅定的神情,他覺得其實私底下的小野寺也是一個細心的大男孩也說不定,只不過在自己面前才那麼脫線而已。
想到這裡神木皺了皺眉。
房間裡沒有什麼值得收拾的遺物,神木把他生前喜歡看的幾本名著整理了一下然後放回有些灰塵的書櫃,他記得有幾本是他推薦給小野寺的,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吧,然而那些書還和新的一樣,要不是書角有些泛黃,別人看到一定以爲是最近買的,也許是因爲小野寺很愛護這些書,也可能是因爲他買來從來沒看過,神木不想考慮這些,只是開始把注意轉到其他地方。
回憶的東西越多,心就越痛。
寫字檯上面除了一些高達手辦和賽車模型就是一些厚書,這些書看起來倒是有些年頭了。還有就是一個相框,裡面的照片是小野寺的個人照,看起來是前兩年拍的,在海邊的照片,小野寺穿着白色的體恤衫,手裡拿着一隻大螃蟹,衝鏡頭笑到。這張照片神木有印象,因爲是他幫小野寺拍的。那是初三畢業後的暑假,小野寺約他去北海道玩時拍的。
“原來過了這麼久了啊……”看着照片裡小野寺還有些稚嫩的笑臉,神木越發覺得周圍的空氣少的讓他快窒息了。
神木撐着寫字檯大口的喘息着,視線突然被寫字檯下半開的抽屜吸引了,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個本子。
他打開了抽屜,看到了裡面放的只有一本日記本而已。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打開。
然後他還是打開了。
日記本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不過內容只有幾頁,看來小野寺不怎麼寫日記,只記一些比較重要的事而已。
翻開第一頁,上面的字寫的很難看,還有不少錯別字,他想到現在小野寺那寫的不錯的字,心想這應該是很小的時候記的吧,果然,往後的字跡就越來越好看了。他看着第一篇日記的內容,雖然有錯別字,但還是能看懂的。
天已經黑下來了。
9月07日,晴
今天我4歲了,媽媽給我買了賽車模型,爸爸給我弄了蛋包飯,上面用番茄醬寫了生日快樂,今天過得很開心。
6月25日,陰(本來是晴,但因爲我的心情不好所以是陰天。)
今天的家長會是管家來的,爸爸媽媽說工作太忙就沒有來,班裡只有我的父母沒來,然後我被岡本嘲笑了。
看到這裡神木愣了一下,他沒記錯,再過幾天就是小野寺和他被綁架的那天了。
9月28日,陰
我居然被人綁架了!
不過還好爸爸媽媽把我救了出來。除了我,還有一個小少爺也被綁架了,他叫神木律,是個可憐的傢伙,他的父母居然因爲工作的原因丟下他不管了!天吶!這樣的父母去死纔好吧!怎麼可以拋棄自己的孩子,真是想想就來氣!
果然……
9月07日,大雨
今天是我8歲生日,對,是下雨天,爸爸媽媽因爲工作越來越忙,和之前的家長會一樣,今天沒有人陪我過生日,也沒有人跟我說生日快樂,我有點想神木了,我覺得我們有點同命相連的樣子,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9月07日,小雨
今天是我10歲生日,依舊沒有人陪我慶祝,今年還是一個人,去年也是,父母好像,已經忘了我的生日了……神木呢,有沒有人陪他過生日呢?
9月07日,晴
非常感謝!今天靜姐姐來給我賀生了!還有爸爸媽媽,今年他們都在我身邊!12歲的生日,最開心了!靜姐姐說我越來越帥氣了,嘿嘿。
話說神木也12歲了吧?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呢?有些好奇。
3月01日,晴
我初中了,父母都說我長大了,我很高興,不過有一件事我更高興了,我和神木遇見了!他也讀這所學校,而且和我同班,我們還是同桌誒!
6月15日,陰
今天測驗了,律那傢伙的成績居然比我好!我不服!下次一定要超過他!
11月23日,大雨
今天是學院祭,順便一提,我已經初二了,我們班搞得是鬼屋,律那傢伙居然偷懶去圖書館了,我可是很辛苦的在辦鬼啊!那傢伙!
11月26日,晴
今天是學院祭的最後一天了,我也偷懶了,和律一起去吃烤肉了,這傢伙居然這麼能吃肉,明明平時都在啃麪包。
4月26日,小雨
啊啊,志願表怎麼填啊!我不會啊!爲什麼律那傢伙填的那麼快啊!乾脆抄他的算了。
7月01日,晴
畢!業!了!
和律考上了一個學校!那傢伙還不知道呢!回頭要好好嚇他一跳!
8月03日,大!晴!天!
今天邀請律去北海道玩了,我釣到了大螃蟹,但是律好像不喜歡拍照。
9月07日,小雨
今天和律出去玩了,16歲的生日和律過也很開心,如果他不帶我去坐過山車的話,我討厭那玩意兒……
1月12日,晴
有沒有搞錯,今年我也快17了啊!爲什麼我才171律那傢伙已經180了!明明小時候比我還矮好不好!那傢伙是穿增高鞋了嗎?還是說有什麼增高的秘籍呢?
8月30日,雨
靜姐姐死了,我不想去參加葬禮,我不想承認她死了。律今天一直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好像表現得太明顯了,不能讓他擔心啊,我可是男子漢!
可是,我真的好難過……
4月15日,晴
天吶!那個律居然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長得不怎麼樣,他眼光居然這麼差,明明是個帥哥。
6月03日,雨
我一定要把你拉回來,就算打斷你的骨頭也不能讓你墮落下去了,就算你自己沒發現,作爲你摯友的我看得出來,你根本不愛立花薰!你只是太缺愛了而已,一切都是你自己製造的假象,我會打破假象,我可是你的摯友啊。
沒有了,這是最後了。
和他認識後,每一條日記裡都有他的名字,不管做什麼都會提到他。
這樣被人在意的他,居然殺了這個世界可能唯一一個在乎他的人。
這真是天大的玩笑!
神木帶着小野寺的日記本逃一樣的回到了自己家。
地下室的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立花薰只是躺在地上靜靜聽着地面傳來的動靜。
腳步聲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停了下來,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的頭髮,立花薰不得不擡起頭來,被強迫的與神木對視。
對視的一瞬間,她被神木的表情嚇到了,那是什麼樣的表情呢?痛苦?高興?不,都不是,那種表情,太扭曲了,神木用這種扭曲的表情看着她,他還在勉強讓自己笑出來。
“都是薰讓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哦,緋村異太郎也好,伊東雅子也好……”神木放開了立花薰的頭髮,讓她癱倒在自己的懷裡,然後抱住她那骨瘦如柴的身體,“還有光,他們都是因爲薰才死的哦,都是薰害得哦……”
立花薰只覺得噁心。
神木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好像戀人般的愛語,“不過,沒關係,我愛你,所以我不會怪你的,你也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吧?因爲你也愛着我不是嗎?”
立花薰瞪大了眼睛,拼盡了全力把他推開了,“不要……我不要……我,已經不愛你了……我不要留在你身邊……”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神木冷冷的看着她,然後慢慢靠近她,“……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我,愛你啊,爲什麼?”
“我不愛你啊!”立花薰歇斯底里的對他吼道,無論怎麼樣都好,只要能離開這個男人,讓她怎麼樣都行。
“……”
神木沉默的看着自己的腳,然後擡起頭再次看向立花薰,語氣非常冷淡,好像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一樣。“你要離開嗎?從我身邊離開?”
立花薰點了點頭,“……對。”
神木突然瞪大了眼睛,發狂一般都撲向了立花薰,把她狠狠的按在自己的懷裡。“不要,我不要你離開……也不會讓你離開的。”立花薰已經沒有力氣掙開他了,有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自己死了纔好,但是,在內心深處,她還不想死。
“吶,薰,沒有腳就不能逃跑了吧?”神木丟開立花薰站了起來,有些搖晃的走到了緋村異太郎的屍體旁邊,撿起來之前解剖緋村的手術刀。
“你想幹什麼?”立花薰驚恐的看着拿着手術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神木,下意識的往後縮,但她後面就是冰冷的牆壁,她躲不了。
神木已經走到她面前了,立花薰失控的推開他,發狂的大喊:“不……不要!不要!滾開啊啊啊啊!”
真難看。
神木這樣想到,然後再次抱住了掙扎的立花薰,微微彎腰,手摸到了立花薰的腳踝,然後,他在立花薰的兩個腳踝上留下了一條很深的刀痕,立花薰痛苦的叫到,她知道神木挑斷了她的腳筋,她真的走不了了。
神木滿意的笑了,然後把手術刀移到立花薰的肩膀上,狠狠地劃了一刀,看着立花薰痛苦扭曲的表情,他覺得很開心。
“就這樣,薰,永遠不會離開我了……不要離開哦,我會……忍不住……殺了你的。”把手術刀抵在立花薰的脖子上,留下一條比較淺的刀痕。
“神木……”立花薰痛苦的看着他,這個男人已經瘋了。
神木愣了愣,然後撫摸着立花薰的頭髮,溫柔的說道:“錯了哦,不是這麼叫的哦,薰啊,你應該叫我律啊。”
“很痛啊……”立花薰抓緊了神木的衣服,本來乾淨的白襯衫現在卻被血染髒了。
神木閉上眼睛,把頭埋在立花薰的頸窩。
“嗯,我也很痛哦,這裡,”他抓起立花薰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前“不知道爲什麼,非常痛啊,感覺心臟像是被刀子捅了無數下一樣,好痛。”他這樣說道。
立花薰只是呆滯的望着天花板,“因爲你殺了小野寺光,你的摯友,因爲你傷害了你的愛人,你真的開心嗎?”
“誰知道呢……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只剩薰了啊……我只有你了啊。”神木抱的更緊了,明明立花薰的體溫現在冷到徹骨,他還在企圖從中取得些溫度。
沒有話語了,兩人只是這樣相擁着,沒有睡着,也知道對方沒有睡着,誰都睡不着的。
“天……要亮了……嗎?”看到地下室的一點光亮,立花薰這樣說道,應該是從雜物室的窗戶撒進來了,神木沒有關地下室門的習慣。
神木猛的睜開眼睛,“天……亮了?”
他有些狂躁了,“不要……不要……不要亮啊!不要!”他推開立花薰,抱着雙腿蜷縮了起來,好像在保護自己。
“……神木?”立花薰被他的反應弄的有些迷糊,但隨即反應過來了,現在的神木不敢面對白天,因爲他在夜晚殺了那些人,他已經逃不了黑夜了,他的靈魂也被禁錮在黑夜了,白天只會讓他害怕和痛苦。
莫名的心疼。
立花薰撐着雙手慢慢爬向地下室的門口,雙腿作廢的她好像已經接受了自己雙腿不能再站起來的事實了,但她還是有些費力,不過她沒有要放棄的樣子,硬是這樣爬到了門口。然後,她把門關上了,地下室一瞬間黑了下來,只有一盞小檯燈亮着,然後她又以同樣的姿勢爬到了神木身邊。
“沒事的……已經沒事了……看不見了,天還是黑的哦。”輕輕的抱住了神木,神木也像個小孩子一樣被她抱着,和剛纔扭曲的神木簡直判若兩人。如此近的距離下,她看見了,神木哭了,然後她也哭了,眼淚滴到了神木的臉上。
神木微微擡頭,“薰,你也哭了嗎……”
立花薰愣了一下,然後用手抹去淚水,苦笑着,“是啊……爲什麼,我也哭了呢……”
“薰,我好痛苦……”神木抱緊了她,他的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
立花薰摸了摸他的頭,很溫柔,就像他之前溫柔的撫摸自己那樣。“是嗎,那好好睡一覺吧,然後什麼事都沒有了,醒來後一切還和從前一樣,睡一覺吧。”
神木愣了一下,然後開口:“……你會逃走嗎?”
立花薰搖了搖頭,意識到神木沒有看自己後她又說道:“我逃不了。”
神木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了,抱着立花薰,睏意越來越濃烈。“……對啊……薰,已經不會離開我……了……”
不一會兒就能聽到懷裡的人輕微的鼻息,立花薰低頭看向神木,他的眉頭緊鎖,好像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離不開……嗎?”立花薰這樣輕輕的說道,聲音小到她自己都聽不清。她擡起頭看向了地下室的門口,剛纔她沒有鎖死門。
醒來後的神木沒有看到立花薰,他開始大吼:“薰?”
沒有人回答。
“……薰?”他又叫了一聲,這一聲充滿了疑惑。
“薰!薰!你在哪裡!薰!回答我啊!薰!”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其實地下室就那麼大,一眼就看完了,除了他和兩具屍體,什麼都沒有了,他身上的手術刀也不見了。
“哦,她逃了啊,哈哈。”看着地上延向地下室門的血跡,神木用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但他卻在笑,那種讓立花薰膽寒的笑。
“啊啊……被騙了啊……爲什麼呢,這樣的話……我就有理由殺了你了啊。”神木有些苦惱的說。是啊,自己只不過是想找個理由殺了她而已。之前還那麼假惺惺抱着自己,不過是爲了想逃跑,真是搞笑,啊啊,越想越生氣啊,薰,你這欺詐者。
“嗯……只有死去的薰纔不會離開我……是這樣啊,只有這樣的薰,才能屬於我,不再逃離我的身邊啊……殺……殺了……薰……不行,必須殺了薰才行啊……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殺了你薰!死人怎樣都好,反正不會離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發狂的笑着,眼角的眼淚都笑出來了。
立花薰逃離神木家的時候天又黑了,她沒想到自己的速度居然可以這麼慢。
到了神木家附近的公園她稍微停了下來休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見鬼!爲什麼周圍沒有一個人啊!連商店也關門了!她連想求助的對象都沒有。不過,只要再向前爬一段時間,她就來到商業街了,那裡絕對有人!
她回頭看了眼神木家,神木還沒有追出來,是因爲還沒醒嗎?她走的時候把地下室的門反鎖了,就算他醒了,也不會那麼快出來的,就算他出來了,也不清楚自己逃跑的方向,也不會那麼快追上了的。
“找到你了。”
但是如同惡鬼般的聲音在立花薰耳邊響起了。
立花薰木訥的轉過頭,一如幾天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樣。
“神木……”
神木拖着立花薰的頭髮把她拖回了家,期間不管立花薰怎麼掙扎怎麼喊疼,他都一律不管,只是自顧自的哼着輕快的調子。
回到家後,把立花薰丟在地上,不顧立花薰的叫喊,他微笑着扯開了立花薰的衣服,狠狠地啃咬她的脣。
立花薰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因爲她知道掙扎沒有用,自己也沒有力氣掙扎了。
但神木停止了動作,立花薰勉強睜開眼睛看向他,他笑的太過燦爛了,如果忽略那緊鎖的眉頭的話。
“薰啊,爲什麼呢?明明身上還有傷吧?明明腳已經不能走了吧?爲什麼呢?即使這樣還要離開我呢?”他笑着問她。
“因爲我不愛你啊,因爲我怕你啊!我怕啊!我怕你會隨時殺了我啊!就像緋村異太郎和伊東小野寺一樣啊!我不要死,我也不想死啊!”立花薰對他大吼道,眼淚不斷從眼眶裡落下。夠了,真的夠了,她已經受夠了,她有自己的人生自由,不是誰的所有物,爲什麼一定要讓她和一個瘋子在一起了,憑什麼!
神木只是笑了笑,“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我可是會很開心的,薰的一切都是我的,就連薰的所有表情也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啊。真是……太棒了!”他舔了舔有些乾的嘴脣,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對着立花薰慢慢落下。
立花薰驚恐的看着落向自己的刀刃,一股絕望感從心裡生出,“不要……我不想死……我真的……”
“不想死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水果刀狠狠地扎進了她的眼睛裡,然後帶着眼球一起離開。之後她覺得臉開始抽搐了,神木在剝她的臉皮!她發狂般的吼叫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立花薰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割掉了她的舌頭,雖然他很想聽到立花薰的慘叫,但是,她還是太吵了。立花薰完全停止了呼吸和掙扎,然後鮮血四濺,神木的身上,臉上,頭髮上,都是立花薰的鮮血,他笑的無比燦爛,他繼續用刀刨開立花薰的胸口,把稱之爲心臟的器官拿了出來,然後開始慢慢啃食着。
“嗯,婚禮舉辦的太快了,薰你會不會不習慣啊?”神木微笑着看着那顆放在茶几上被他咬了一口的心臟。
“誒?頭紗還沒戴上嗎?這樣可不行呢,客人們已經到了哦,我幫你吧。”潔白的頭紗在他指尖碰到的一瞬間就被染紅了,客廳裡是被他搬出了的緋村異太郎和伊東雅子的屍體,他們是這場“婚禮”的客人。
“別動啊,啊,戴歪了……都說了不能動啊,沒有雙手的你什麼也做不到啦。”他對立花薰的頭說道。
“嗯,妝畫好了,把臉皮貼上去吧……真是的,都是因爲薰在我割臉皮的時候亂動,看吧,表情一點都不美……不過沒有關係,薰在我看來,是最美的。”把剝下來的臉皮重新鋪到立花薰那血肉模糊只有肌肉組織的臉上,然後在那張染着鮮血的嘴脣印下一吻。
“婚紗也由我幫你穿吧,反正只有身體而已,很快的。不過胸口那裡可能會花一點時間……對不起,挖內臟的時候刀口開的太大了……”慢慢把婚紗給串在衣架上沒有頭和四肢的人體穿好,再慢慢把人體從衣架上取下來,因爲人體上飆出來的血,潔白的婚紗也變得鮮紅。
“好了,挽着我的手吧……對不起……我忘了我把你的手砍下來了……沒關係,我抱着你吧,反正,沒有腿你也走不了吧。”神木打橫抱起人體,然後看着地上四個的斷手斷腳,他笑了,然後抱着人體的雙手收力,他就這樣看着人體摔在地上,他大笑了起來。
他轉過身,抱起立花薰的頭顱,像個拿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開心。
“啊啊,薰,說真的,這一刻到來時,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爲什麼?不看着我呢?因爲你沒有眼睛。爲什麼不開心呢?因爲光沒有參加我的婚禮啊,你也只是一個死人而已……”
他的臉突然陰沉了下來。
“一個連屍體都不完整的死人。”
他把臉皮從立花薰的臉上拿了下來,然後丟在地上,再把她的頭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着,就像那天他踩死的那隻貓一樣。
“爲什麼不說話?因爲你死了啊,一個連舌頭都沒有的死人……”
砍掉你的雙手,這樣你就不會再推開我了。
砍掉你的雙腿,這樣你就不會再從我身邊逃跑了。
剝掉你的臉皮,這樣你的樣子就只有我能看了。
挖掉你的雙眼,這樣你就只能一直看着我了。
割掉你的舌頭,這樣你就不能和除了我以外的人說話了。
掏出你的心臟,這樣你就只屬於我了,因爲你的心在我這裡啊。
誒?
可是……
爲什麼?
我……
好後悔。
爲什麼?
爲什麼,我爲什麼要殺了緋村異太郎?啊對了,想起來了,因爲他想要搶走立花薰……可是,他要搶走立花薰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爲什麼會殺了伊東雅子呢?是的,因爲她要讓立花薰離開我……但是,離開就離開啊,關我什麼事?爲什麼?當時我要殺了她呢……
誒,奇怪,我是爲什麼要殺了光的?
啊,對了,因爲光說要救我。
……對了,光說他要救我……
我怎麼了,爲什麼光要救我啊?爲什麼我殺了要救我的他……爲什麼……爲什麼想不起來了……不對,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是什麼?
啊,對了,立花薰。
立花薰。
都是這個女人的錯!對!都是她的錯!就像光說的那樣,我不愛她啊!我完全感覺不到對她的愛啊!爲什麼!我要爲了這個女人殺了最在乎我和我最在乎的人啊!我瘋了嗎?不對!都是她的錯,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對,一定是這樣!光是她害死的!是這個女人害死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光,對吧?你是她害死的!對不起,我沒有救你,對不起……光……
“不,都是我的錯……”他自言自語道。
“不,是立花薰害死所有人的,是她的錯……”神木跪在地上,用手捂住臉,因爲他現在的表情扭曲到了極點。
他喃喃自語,“到底……是誰……”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雙手,恍然大悟般猛的站了起來。
“對,就是立花薰!一切都是因爲她,不然我不會失手殺了光的,對,哈哈哈哈哈哈哈光,我殺了這個女人,我幫你報仇了哦,光,你看到了嗎?我還是你的摯友哦,不要……跟我絕交啊……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他大笑了起來,然後又哭了起來,他表現的像個神經病人一樣。他低頭看見地上的屍體,這些明明是他的傑作卻讓他有些反胃,他跌跌撞撞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地獄般的地方,這個他親手打造的地獄。
大門被人打開,一個少年的身影進入神木的視線,同時也擋住了神木想要逃跑的路線。
“真是可憐啊,哥哥。”少年這樣對神木說道,他的語氣裡是滿滿的不屑與嘲笑。
神木愣了愣,然後還沒反應過來的他問道:“你是誰啊?是光讓你來找我的嗎?”
少年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反手把門關上,慢慢走進神木,開始介紹自己,不過神木覺得他是在自言自語。
“很遺憾,我不是。我是你沒怎麼見過面的弟弟,應該說初次見面我叫神木憂嗎?這種對話毫無意義不是嗎?”
“神木……憂?”神木茫然。
“你的弟弟。”憂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弟弟?”神木眯了眯眼睛,突然,他變回來了,那個最開始被拋棄的神木律,只因爲神木憂的出現。
“如假包換。”憂只是笑笑,他感覺的到,神木和剛纔不一樣了。
“……爲什麼在這裡?”慢慢拿起地上的水果刀,他對這個弟弟沒有好感,只有濃濃的恨意,奪走他一切的人,改變他一生的人,他最恨的人。他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把他捅死。
不理會神木的問題,憂蹲了下來,看着地上已經被神木踩爛的頭顱,饒有趣味的說:“啊嘞?這就是我的嫂子啊?哥哥你的眼光真不是一般差啊,真可惜,她已經死了……現在恐怕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了吧。”
“啊,我已經把她吃掉了。”不耐煩的回答。
憂抱着膝蓋,擡起頭笑着看向神木,像個詢問大人新鮮事的小孩子一樣,實際上他也的確才13歲。不過在神木看來他的笑十分噁心。“這樣啊……原來哥哥有這種癖好啊,也就是說,人是你殺的沒錯吧?包括那兩具屍體和小野寺光對嗎?”
“對,然後,你想說什麼?”神木突然警惕起來。
“真是悲哀啊哥哥!我爲你感到悲傷!”他慢慢站了起來,“也爲我有一個你這麼蠢的哥哥感到羞辱。”眼底寒意盡露。
大門被人踹開,一羣警務人員闖了進來,他們舉着槍對準了神木。其中一個警察看到屋裡的景色後忍不住的出去吐了,其他警察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沒有想到,這個18歲的少年會做出這種事來。
“不許動!”一個警察對神木吼道,神木只是冷冷的看着這羣不速之客。
那個警察被他盯的有些慌忙,對他大吼來掩蓋自己的不安。 “神木律,你剛纔已經承認自己殺人的罪行了!你已經被捕了!放下手裡的武器,乖乖束手就擒!”
“……原來如此。”神木恍然大悟了一樣,轉過頭看向憂。
“哈哈哈哈哈!憂是嗎?不愧是我的弟弟啊!”他丟掉了手裡的水果刀,舉起了雙手,表示投降,幾個警員立即上去給他戴上手銬。
“我說了我爲是你弟弟的身份感到羞辱。”憂只是冷冷的說着。
神木毫不在意,用輕鬆的語氣對他笑到,“是啊,但是,畢竟是親兄弟啊,不是嗎憂?”
“再見……哦不,永別了哥哥。”憂也回笑到,他沒有看向神木,他不想看這個他稱之爲哥哥的廢物。
“帶走!”帶頭的警員命令道,神木被兩個警員帶走了。
路過憂的身邊的時候,神木輕輕的說了一句話,只有憂聽到了,他說:“你也一樣蠢啊。”
這句話讓憂轉過身來盯着神木被帶走的背影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