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律師蹙了蹙眉,將她們幾人的神態都在眼底過了一遍,嚴肅提醒,“如果你們不配合做DA的話,這兩份遺囑繼承時間,會無限期延長!”
Ea現在對嚴律師可是憋着一肚子火,一個遺產繼承搞的如此麻煩!
但她現在,對他又無可奈何。
一個替她爸打工的破律師,哼,等到她繼承了以後,看她怎麼收拾他!
Ea現在忍着脾氣。
不就是讓初夏也跟着去做個DA嘛,難道還能邪門的鑑定出來,那個私生女纔是她爸媽的親生女兒啊!真是笑死人了!
在林雲芝開口試圖阻止初夏去時,Ea已經急衝衝的拖着初夏去檢測中心了,深怕她忽然跑了,影響到她財產的繼承時間!
整個親子鑑定的過程,並不複雜,很快就做完了。
初夏先做的,她出來時,林雲芝正在門外等着她。
她目光復雜的看了初夏一眼,不冷不熱的對初夏說了一句,“去我的病房一趟。”
就料定初夏會聽她的一樣。
不等她回答,就兀自推着輪椅轉身,朝她病房的方向去了。
“你叫我到這來,不會又和蔚惜霖有關吧?”初夏雖然反問着,但是心裡已經肯定了,母親叫她定然和Ea的事有關。
果不其然。
林雲芝手指撫動着手裡的一串佛珠,看着初夏,緩緩開口:“當初你爸把我們母女接進了蔚家,沒少疼愛你,倒是冷落了惜霖不少。我知道惜霖一直有恨,覺得是我們破壞了她原本辛福的家庭。不過,事實也是如此……”
說道這,林雲芝的語氣更加平和了一些,“溪漫,你現在已經很優秀,很能幹了。我還聽說,你有了一位很疼愛你的未婚夫。對方家庭條件也很不錯,想必你現在過的也很幸福。倒是惜霖,感情還沒個落處。沒人疼愛她不說,她父母都死的早,從小就一個人,孤零零的,很是可憐……”
“醒了以後,我一直很後悔,當年不該和你爸發生糾纏,一直覺得很對不起惜霖的母親。也很想對自己曾經的過錯,做一些彌補。所以,我決定放棄你爸給我們的那份遺產,所有的都還給惜霖。”
林雲芝不動聲色的斂去眼眸裡的深意,依舊語氣平緩,接着說,“我知道,以你現在的身份和能力,也不在乎你爸留給你的那點財產。所以,你也去擬一份財產棄權書,放棄你爸爸給你的所有東西,將它全部轉到惜霖名下……”
林雲芝說這些話時,一直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聽到最後,初夏終於算是聽明白了,她母親真正想要表達些什麼。
初夏心底很想發笑,但是她卻扯不開脣。
從小到大,初夏今天是她第一次,聽到她母親誇她。
而她誇她的原因,是爲了讓她放棄,爸爸給她的所有東西。‘物歸原主’的還給蔚惜霖!
初夏目光冷森的看着她母親,平靜的說,“做錯事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憑什麼要跟着你一起彌補蔚惜霖?爸爸給我的東西,我爲什麼不要!”
林雲芝眼眸倏地眯起,神色複雜的看着初夏,牙咬切齒的問,“你什麼意思?難道現在,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初夏冷冷一笑,冷凝的望着林雲芝,聲音揚高了一些,反問她:“你幾次三番,毫無理由,毫無底線的偏袒着蔚惜霖,我和她,到底誰纔是你的親生的女兒?!”
初夏這不過是氣話,林雲芝卻臉色暮的變得慘白無比。
初夏沒有注意,她此刻情緒的變化,直接轉身離開了病房。
而另外一邊的Ea,回到自己病房以後,原本一直還處在激動和興奮中,沒有緩過勁來。
但她忽然想起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整個人頓時陷入了糾結當中。
她要繼承父親的遺產,自然是以蔚惜霖的身份。這樣的話,到時候慕繹寒一定會知道她不是蔚溪漫,那麼他們之間,以後就再無可能了!
如果,她放棄這份遺產的繼承,以蔚溪漫私生女的身份,繼續接近慕繹寒,他們還有沒有可能?
Ea面臨了她人生,最大的困境。
選擇愛情,最後她可能一無所有,還身敗名裂。
如果,以她自己的身份生活,至少她可以繼承家產,下輩子衣食無憂。
Ea在病房裡,來來回回的想了很久很久。
終於拿出手機,給慕繹寒打電話。
但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Ea抱着試試看的態度,給慕繹寒發了一個短信。告訴他,她受傷了,現在在醫院裡。還給他發了醫院的地址,和病房號。
她要見慕繹寒一面,做最後的抉擇。
晚上八點。
慕繹寒來到了她的病房。
Ea一陣激動,“繹寒,你來了!”
她慌忙從牀上爬起來,但又扶着裹着紗布的額頭,虛弱的摔回牀上。
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的惹人憐惜。
慕繹寒蹙了蹙眉,沉步走到她面前,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躺好,別亂動。”
Ea眼裡蓄滿了淚水,抿着脣,點了點頭。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聽到他說話了。
慕繹寒沒有說話,站在牀邊,目光不帶溫度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讓人看不出此刻他在想什麼。
但,這樣疏離,清冷的慕繹寒,讓Ea感到恐慌。總覺得,他再不似從前那般,即便不愛她,至少心裡還裝着他。
現在的他,冰冷疏離的,就像是手中的流沙。怎麼握也握不住。
Ea眼淚啪嗒啪嗒的掉着,仰着頭,望着他,哽咽的說,“繹寒,對不起……你現在對我是不是很失望……”
慕繹寒抿脣,不語。
Ea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委屈的問慕繹寒,“你一點都不關心,我的傷是怎麼來的嗎?”
“怎麼來的?”慕繹寒順着她的話,淡淡問了一句。
這話多少有些敷衍的成分在裡面,但Ea聽着還是覺得很溫暖。
她扁了扁嘴。
還沒說話,難過的眼淚又涌了出來,“繹寒,我這傷是初夏用花瓶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