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有段日子了。”楚景言說道,“但好像沒什麼機會來見見你。”
金泰妍心想着最近本小姐過得就是隱居生活,除了通告和舞臺,只要有休息的時間不是窩在宿舍裡刷電影就是直接回家享受溫馨時光,哪能有機會和你見面。
這種話剛剛到了嗓子眼兒就被生生的嚥了回去,主要是這種話金泰妍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還要用來應付眼前這個比誰都精明的男人。
有時候金泰妍覺得找個像楚景言這樣太過聰明的做男朋友其實也是件無奈的事情。
心裡這麼想着,便灌下了一口啤酒。
很舒服的打了個酒嗝,臉頰的紅暈越發的明顯了起來。
撕開一袋薯片,捧在懷裡夾了一片遞到楚景言嘴裡,金泰妍笑嘻嘻的說道:“你忙我知道。”
車內略顯昏暗的燈光打在楚景言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片陰影讓人看不太清他的眼神,只是聽了金泰妍的話之後,董事長大人才輕輕的嘆了口氣:“我不忙,其實我一點都不忙。”
“我只是沒想着要去做好而已。”
嘴裡塞着零食的金泰妍腮幫子鼓鼓的,聽着楚景言的話之後迅速咀嚼把食物嚥進肚子,然後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楚景言覺得自己還真是個充滿負能量的人,隨隨便便說了幾句話就能讓人擔心起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有幾個真正擔心他的人?
笑着搖了搖頭,董事長大人嗅着金泰妍髮梢散發出來的香氣,笑着問道:“我能不能跟你說說我和陳朔的事情?”
金泰妍瞪了瞪眼睛。陳朔?
金泰妍和陳朔沒有過任何接觸,只是當年在體育場楚景言發瘋一般的尋找鄭秀晶的時候,遠遠的望了那位名滿首爾的會長大人。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陳朔就是楚景言的父親。
楚景言和陳朔之間的恩恩怨怨,不要去說鄭秀妍,想來就算是一家人的秦可人,都不可能全部瞭解。
當年功成名就但孑然一身的會長先生,和一個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少年。
他們的故事是怎麼樣的?
貫穿了楚景言這麼多年來最重要的人。帶給他生命的人,帶給他一切的人。已經逝去的那個人。
這個世上唯有楚景言能懂陳朔。
這個世上也只有陳朔能懂楚景言。
因爲他們同病相憐,因爲他們天然的父子血緣。
“我其實應該是聽不明白那些很難懂的事情。”金泰妍想了想,然後說道,“不過我想聽。你說我就聽。”
楚景言肯對她說,就足以證明很多很多的事情。
既然這樣,那就好好聽吧。
金泰妍放下了啤酒和零食,側身躺在車椅上,做好了聽故事的一切準備。
望着滿天繁星,楚景言舔了舔嘴脣,想了想之後說道:“我是個特別厲害的人,好像無論是做什麼事情我都能讓別人感覺能做好,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
金泰妍抿嘴笑着。她真的也同意楚景言的這個想法,可爲什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特別的容易捱揍呢。
笑了笑之後楚景言接着說道:“當初他剛剛收留我的時候,把我丟在一家夜總會裡當服務生。我覺得挺好,至少有飯吃。”
“因爲長得太好看了,總會被夜總會裡的那些女人調戲,那些個混混們也喜歡找我麻煩。”楚景言搖着頭說道,“我怎麼能讓別人找我麻煩呢所以自然就是鬧了一下,本來是想燒了那家夜總會的。不過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就沒那麼做。”
金泰妍白了白眼。心想您當初的脾氣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當然現在也是如此。
“當時想着,我完蛋了,又得浪跡天涯了”楚景言接着說道,“不過還好,他來了,然後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楚景言皺了皺眉頭說道:“我記得當初是把幾個人給打骨折了,而且下的都是狠手他問的問題我還回答不了,因爲我也覺得這麼做有點恩將仇報的感覺。”
“那後來呢?”金泰妍問道。
“後來啊”喝了口啤酒,楚景言接着說道,“後來他說,既然你這麼能打,那我就讓你打個夠,死了就死了,如果運氣好讓你活下來了,你打下來的東西,全部都是你的。”
“於是他給了我一些人,讓我去搶別人的東西。”
“那我自然就去搶了。”
“真的搶了很多東西,多的有時候我自己都有點數不過來。”楚景言忽然笑了起來,“只是後來事情鬧得太大了,他只好有出面來給我擦屁股,賠了一些錢以後,那些仇人也就不敢再找我麻煩了。”
“那以後雖然跟現在不能比,但其實很早以前,我就已經很有錢了。”
扭過頭望向金泰妍,楚景言說道:“泰妍啊其實一直以來不都是他在護着我麼,不然我早死了。”
金泰妍眨了眨眼睛,然後摸了摸楚景言的臉表示寬慰。
她從未這樣子的聽楚景言自己講過往的事情,直到現在金泰妍發現自己好像能懂一些爲什麼楚景言要那樣小心翼翼的過着。
當初問小肥婆楚景言到底是做什麼的時候,小肥婆支支吾吾的一問三不知,想來不是小肥婆不想告訴金泰妍,而是她也不清楚。
那時候的楚景言把自己藏得那麼深,要是他不願意,誰真的能走進他的內心裡去?
金泰妍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幸運。
好歹是把當初剛開始的那段時光走了過來。
走到現在她好像才真的發現,原來一切都還十分的美好。
“其實沒什麼好去覺得感傷的,要說難過,事情也過去這麼久了說實話要我哭其實也太難了一些。”楚景言的話顯得語無倫次,當發現自己有點不太能夠明確表達自己的意思之後,他纔有些頹然的低下了頭,“好吧我承認,當初最舒服的事情就是個他喝酒。”
“無論我有什麼問題和疑惑他都能替我解答,讓我少走了很多的彎路。”
“有一次他問我,小子,你以後想要找個什麼樣的女人做老婆?”楚景言模仿着陳朔的語氣,甕聲甕氣的說道,“這找老婆可是門學問,錯了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當時我就想啊,你一個老光棍在我面前扯這個做什麼,小爺我一表人才的還愁找不到老婆麼?”
楚景言看了眼金泰妍說道:“那時候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我的父母過去是什麼樣子的但我想,那時候,他就應該知道我是他兒子了。”
“他應該是不希望我走老路,想讓我平淡一點,找個好點的姑娘。”
金泰妍忽然有些緊張,問道:“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楚景言握着金泰妍的小手,感覺到她的冰涼之後關上了車窗,然後回答道:“他生病的那陣子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我說只要能踏踏實實的陪着我,我就願意跟那個女人結婚。”
楚景言望向金泰妍說道:“泰妍,我比一般人開始記事要早,在我記憶裡從一開始我就是在不斷的失去身邊的人,不斷地去換環境。”
“那感覺就是”楚景言忽然想不出一個形容詞。
“飄。”金泰妍小聲的說道,“就像飄一樣。”
楚景言釋然一笑,點了點頭:“對啊,就跟飄一樣。”
“住在那麼大的房子裡,有時候晚上睡不着,管家和做事情的阿姨又都睡了,一個人在走廊裡晃盪,特別不舒服。”
“能有一個願意陪我一輩子的人。”
“那時候,估計也會很熱鬧纔是。”
楚景言不再說話,默默的灌下了一罐啤酒。
金泰妍抱着雙腿靜靜的看着楚景言,額前的劉海被風吹起。
許多年以後金泰妍依然能記得今晚,趕緊到讓人心神舒暢的黑夜,璀璨猶如一顆顆明珠般的星星,那片星空之下,就好像兩人身處在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不是因爲鄭秀妍今晚的那些話傷到了楚景言,他還沒那麼脆弱。
也不是因爲什麼莫名的煩悶讓董事長大人想找一塊世外桃源待上一會。
他只是想金泰妍了而已。
於是他便來了。
接着韓國身價最高女子組合少女時代的隊長,網絡票選最想約會的女偶像的第一名,集萬千粉絲寵愛於一身的金隊長,不要任何的形象和考慮其他,提着袋子,穿着睡衣拖着拖鞋來見他。
她也很想他。
只是不喜歡放在嘴上而已。
金泰妍覺得自己很能忍,事實也確實如此。
或許就是因爲這樣,她纔會這樣安安靜靜的呆在楚景言的身後,受他的呵護,享他的愛意。
“明天帶上夏妍我們出去玩吧,去找崔民熙有他在會方便很多。”楚景言笑着說道,“話說我很喜歡夏妍那個丫頭,難道像你不成,小小年紀就古靈精怪的。”
金泰妍吐了吐舌頭:“我可吃不消那丫頭。”
“可我覺得我和夏妍能聊得很好。”
“你們兩個一路貨色,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