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都是智慧的，多年的風吹雨打練就了這位功成名就的老人堅強的心。
他在國內擁有不遜色楚景言的一切。
但依然無法擺脫所謂年輕時候的激情和熱血，所以他心甘情願的坐在那個位置上，即使後繼人再過疲軟無力，他也可以維持這這個自己年輕時候的心血。
所以陳朔生前對他持弟子禮，就算到了楚景言，也依然是如此。
因爲他可敬，所以值得如此對待。
但老人也是脆弱柔軟的，人老了就會看開看透，或者說看輕很多東西，比如所謂的一生事業，比如他需要讓一個沒有任何爭議的人去坐那個位置。
多年以來只有陳朔毫無爭議，並且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
而如今呢。
或許，真的只是或許，他的兒子也可以做的很好。
老人看了楚景言一眼，而楚景言卻在望着遠處正在小聲和小女孩媽媽交流的小肥婆身上。
他的眼神極其溫柔。
從前沒人見過的那種溫柔。
老人並不是有外界傳聞的那般十分了解盛世萬朝的這對父子，那位早已逝去的前任董事長，即使陳朔對他持着弟子禮。
而楚景言......
老人記得第一次見到楚景言時，他還只是跟在陳朔身後的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而如今世界變得太快，那個青澀的年輕人，現在已經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她是誰？”老人問道。
楚景言回過神來。想了想之後說道：“一個肥婆。”
“肥婆？”老人笑道，“哪裡肥？”
“心。”楚景言回答道。“她的心特別大。”
“我只能看出來，至少這個姑娘......以後會很愛自己的孩子。”老人說道。
楚景言笑吟吟的搖了搖頭：“早些年的時候。她很怕小孩，因爲小孩會哭會鬧，她也會跟着哭，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老人說道：“等你做了父親就會知道，哪怕那個女孩再膽小，再怯弱，一旦成了女人，成了母親，她就會變得無比強大。”
楚景言笑了笑。說道：“她強大？我還真的想看看會有多強大。”
“但我覺得她應該不太會安安分分的給我生兒子。”
老人覺得自己沒法理解現在年輕人之間的關係，於是他合上了嘴巴。
遠處的小肥婆面容有些古怪，因爲她聽着面前這位氣質優雅的女性說出來的話。
“我姓吳，吳璇玲。”美婦和小肥婆握了握手，微笑道，“我認識你，我和你們公司曾經有過合作，上海那次你們所謂的家族演唱會，是我旗下公司負責的。”
小肥婆聽着有些慌張。第一反應是眼前的這位尊貴的女人是需要自己來認真對待的，下意識的想要鞠躬，剛剛彎下的肩膀，卻被吳璇玲扶住。
“好了。你這樣讓我挺不自在的。”吳璇玲笑了起來，憐愛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兒，她看着小肥婆說道。“我是想謝謝你剛纔和我家寶寶說的那些話。”
小肥婆急忙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什麼：“因爲我小時候特別胖。而且很黑，所以經常被同伴欺負。長大以後就特別看不得這種狀況。”
吳璇玲聽着小肥婆的話，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說道：“我家寶寶，以後自然會漂亮好看。”
語氣中充滿着自信和自得，小肥婆也不得不承認，從基因遺傳的角度來看，這位美麗的女性也不太可能會生出不好看的小孩來。
說着，吳璇玲擡起了頭，看着小肥婆微笑道：“就跟tiffany你一樣。”
小肥婆說道：“其實我以前聽過一個人對我說過，他說......我們其實要謝謝以前那些詆譭和嘲笑自己的人們，因爲或許這就是進步和成功的原動力。”
“詆譭是一個人進步和成功的原動力？”吳璇玲微笑道，“楚景言董事長說的？”
小肥婆點了點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吳璇玲說道，“tiffany你好像進步的太多了。”
小肥婆有些不好意思，眯起了自己的笑眼。
吳璇玲接着說道：“我有了解過你們的組合，很出色，相比較內地的同行，我們都得承認韓國的造星程序十分的完善和有效，雖然不太瞭解你們公司到底對你們的未來是如何打算的，但如果將來想要來中國發展，我可以幫你。”
“很多地方的幫助。”吳璇玲說道。
小肥婆驚訝的望向吳璇玲，其實直到現在她依然不太知道吳璇玲到底是誰，又到底是做什麼的。
“我們沒有您說的那麼好。”小肥婆覺得此時此刻還是得謙虛一點才行。
吳璇玲餵了自己的女兒一小塊果肉之後纔對小肥婆說道：“我是內行人，每年的市場調查都會準時的擺在我的辦公桌上，這幾年韓流是鼎盛時代，你們是韓流的座標，這不是誇張的說法。”
“如果願意，或者想要追求更大的發展。”吳璇玲接着說道，“那這裡就太小了，撐死了也就只是一個亞洲。”
“沒有什麼地方能比得上內地，好萊塢也得仰仗內地的市場。”
小肥婆眨了眨眼睛，她有些無法接吳璇玲的話。
或許是覺得剛纔的話有些唐突了，吳璇玲隨即笑着說道：“這只是我的一點想法，你不用放在心上。”
小肥婆只能微笑。
但是她知道，吳璇玲說的句句在理，或許她真的不會在當下做些什麼。可她既然說了，那麼就是一個承諾。
許多人視承諾如廢紙。而更多的人認爲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能站在這個場合高談闊論的人，想來不太可能會言而無信。
小肥婆不知道自己是因爲什麼才結到了這個善緣。
或者是因爲楚景言？
小肥婆這麼想着。目光便投向了遠處的那個人。
吳璇玲看着小肥婆的小動作，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眼中的笑意更盛：“我一直在想，楚董爲什麼會帶你來這裡。”
聽完吳璇玲的問題，小肥婆有些不太好意思，因爲說實在的，想起白天自己做的那些舉動，她自己都有些覺得害羞。
所以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
吳璇玲笑着不再說話。
小胖妹扭過頭看見了老人，小胖臉頓時揚起了燦爛的笑容。小跑着衝了過來：“爺爺！”
老人彎下了腰，那張嚴肅堅毅的臉瞬間融化，笑的就連那些猶如刀刻的皺紋也輕緩了不少，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老人笑道：“乖孫，爺爺可抱不動你嘍。”
小女孩捧着牛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後，夾起盤中的肉遞到了老人的嘴旁。
老人張開了嘴，吃下了小孫女遞上來的肉。
小女孩努力的養着腦袋看着楚景言。大大的眼睛頓時迸發出了可愛的色彩：“哇哦.......哥哥你好好看。”
楚景言眨了眨眼睛，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小姑娘年紀不大，但還真是有眼光。
原本站在遠處的那位美婦走了過來。叫了老人一聲：“爸爸。”
然後又衝楚景言打了聲招呼：“楚董，好久不見。”
老人牽着小女孩的人，看了眼美婦點了點頭。
“待會就會有答案。無論結果是什麼，楚董事長請務必不要有什麼怨言。”老人對楚景言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在座的各位。”
楚景言聳了聳肩。老人們總是喜歡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這些他也會，但不經常說。
所以就沒什麼資格五十步笑百步。
“我早就有覺悟。”楚景言微笑着說道，“但也一碼歸一碼，也請顧老考慮考慮之前我跟您說的那件事。”
老人望了眼楚景言，眼神裡有些怪異的東西，然後他淡淡的說道：“我已經很老了。”
“這不是問題。”楚景言說道，“您不答應，纔是最大的問題。”
老人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擺了擺手：“我再想想。”
楚景言不再說話。
吳璇玲攙着老人，老人牽着小孫女的手慢慢走遠。
小肥婆回到了楚景言的身邊。
盛世萬朝這位年輕的董事長大人身上光環無數，放在心上的自不在少數，多少人家想要通過一些渠道和他搭上關係，也有更多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對這位董事長先生想法頗多。
而如今他的身邊忽然多了一朵紅玫瑰，原本蠢蠢欲動的人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董事長大人當着所有人的面，伸手幫小肥婆把嘴邊的一點兒果醬漬抹去，然後放在嘴脣邊舔了一下。
如此親熱的姿勢，兩人的關係自然呼之欲出。
“她剛纔和你說了些什麼？”楚景言問道。
小肥婆原原本本的把吳璇玲剛纔對她說的話告訴了楚景言，楚景言聽後笑了起來：“那位吳女士的公司確實很厲害，在內地的娛樂圈算得上鼎鼎有名，等以後有機會，或許真的可以試試。”
“試什麼？”小肥婆問道。
“電影啊，去內地發唱片之類的。”楚景言看着小肥婆的表情說道，“別覺得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這世上什麼不可能發生。”
“你總這樣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小心我跟你急。”小肥婆威脅道。
楚景言也跟着威脅道：“你再這樣不聽話，小心我也跟你急。”
“我就這麼一會不聽話而已。”小肥婆說道。
“那也不行。”
音樂響了起來。
沒等小肥婆反擊，楚景言後退了幾步，彎腰行禮，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小肥婆說道：“美麗的女孩，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看着楚景言嫺熟專業的姿勢，小肥婆驚訝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跳舞的？”
楚景言握住小肥婆的手，笑着說道：“兩年了，美英同學，有什麼東西是我學兩年還學不會的？”
小肥婆貼着楚景言的身子，白了他一眼：“就算這種事情，你也不會忘了給自己的臉上貼金。”
他們走到了舞池中心，然後很快的成爲了全場的焦點。
小肥婆不以舞蹈出名，但交際舞依然是她肯定會的東西，楚景言的一句話說的沒有錯，兩年足夠他學會任何的東西。
更何況只是跳舞。
葉溫婉停止了和身邊人小聲交談，走到吳元靜身邊抿了一口香檳，看着中央的楚景言之後對吳元靜說道：“你記不記得，當年董事長第一次帶楚景言去那艘郵輪時候的事情？”
吳元靜點了點頭：“好像那時候董事長也纔剛剛確定兩人的親子關係。”
“是啊......然後他就開始學會擁有所有的東西。”葉溫婉微笑道，“可我還記得，那會他也跳了支舞，把作爲舞伴的那位高小姐的高跟鞋，踩髒了不少。”
吳元靜端着酒杯有些感慨，然後湊到葉溫婉身邊，小聲說道：“東京那兒，有不少人過來，旁敲側擊的在問關於董事長到底有沒有確定了關係的女友。”
葉溫婉沒有說話，靜靜聽着。
“想來他們也是接到了不少風聲。”吳元靜四處看了看，接着說道，“如果集團的計劃可以成功，顧老也同意的話，那麼等過個幾年顧老退下來之後，誰都清楚那個位置肯定會被我們霸佔很久。”
“如果搶不過，那麼一定得和集團有些緊密的關係才行。”
葉溫婉接了話茬：“但有一個能和盛世萬朝綁在一起的大好機會，就是那位到了年紀卻依然沒有婚配的董事長。”
吳元靜點了點頭：“夫人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也會幫董事長推掉那些相親.....但誰都清楚，夫人比誰都急。”
葉溫婉望着和楚景言共舞的小肥婆，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微微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
吳元靜也跟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不遠處的舞池中央，一曲即將到尾，楚景言把小肥婆拉倒自己身前，貼着她的身子彎下了腰，小肥婆自然的往後傾斜。
楚景言寬厚的手挽住了她的腰穩住身子，然後貼了上去。
人羣中發出了幾聲驚呼和一片掌聲。
楚景言吻着小肥婆，在音樂中。
葉溫婉揉了揉太陽穴，對吳元靜說道：“我就說了，沒那麼簡單。”
望着遠處已經結束了親吻的楚景言，吳元靜只能苦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