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階段的體能訓練進行了兩個月,白虎宣佈——如果有誰願意接受考覈,只要考覈通過就能夠結束體能訓練,得到三天休假的獎勵(想去什麼地方都可以,只是必需在規定時間內回來),回來後再接受第二階段的基本技巧訓練。
三天休假對於這些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的學員來說是多麼大的誘惑啊,但是不用動腦子都能想象得到考覈會有多嚴格。但是在巨大的誘惑面前還是有人勇敢地邁出了步伐。報名的一共有五人。
藍麒和雪狸的報名在意料之中,還有兩個是前十名裡除藍麒、雪狸以外最被看好的學員,至於第五個人卻是從未上過前十名的紀梓鳶,如果非要找出什麼值得稱讚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成績很穩定。
兩個月來在這個訓練基地朝夕相處,紀梓鳶已經暗中摸清絕大多數人的性格和特點,也給自己的能力進行了初步定位,至少在體能方面並不弱,雖然比不上藍麒和雪狸,但是如果全力發揮,應該比報名的另外兩個人強一點。至於能不能通過考覈,只有試過了才知道。三天的假期啊……紀梓鳶還有很多想要了解的東西。另外還有一個雛翼寄養在校長家裡,不知道那孩子過得好不好……紀梓鳶忽然覺得多了一個雛翼,自己就變得有些婆婆媽媽的了。搖搖頭,不再多想,還是先考慮一下第一階段考覈。
考覈的日子終於到了。五個報名的人被帶進了秘密訓練基地。白虎冷眼看着他們,用沒有任何感情的嗓音說出考覈內容和規則。
考覈內容出奇的簡單——走迷宮。只不過這個迷宮地形複雜,有沼澤、沙漠、山地……其中自然有其他生物存在,不乏毒蛇毒蟲猛獸。能在茫茫沙漠中製造出這樣的訓練基地是在令人匪夷所思,星影果然實力雄厚……紀梓鳶正想着,被白虎的聲音打斷:“如果不想死,就拼了命擺脫死神的追趕。”
每個人只能帶一把匕首進去,限時六個小時,時間一到,沒有出來的就算考覈失敗,懲罰是接下來的一個月要接受雙倍份量的體能訓練,死活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迷宮有十個入口,每個入口只允許一個人進入。
這迷宮沒有地圖,但是有提示。每個人在入口處都得到了第一張提示紙條,紀梓鳶隨便挑了一個入口,得到的提示是“丹若游龍上青天,龍骨懷中得提點”。
丹若是石榴的別名,游龍暗指山脊,龍骨則是棗的別名——沿着山脊的石榴樹一路上行,在離天最近的山頂找到棗樹,龍骨懷中自然就是指棗樹的樹洞了。
一路都是上坡,人工植被倒是挺茂盛,如果沒有書上纏的那些毒蛇會好很多。紀梓鳶不知道爲什麼那些蛇都不攻擊他,就算衝到他面前了也會硬生生地停下來。他不禁想到了鏈禁家族的族徽,那上面可是有一青一紅兩條蛇,難道蛇對和鏈禁家族有關的人有一種敬畏?其實就算被咬了也沒關係,當初被月蛟一口咬下去,蛟瞳說從那以後他就百毒不侵了,所以就算被毒蛇咬了也頂多有點疼,不會丟性命。
一路上沒了毒物的攻擊,紀梓鳶走得格外輕快。走到山頂,果然在一棵棗樹的樹洞裡找到了一個膠紙包裹的紙卷。
撕掉膠紙,展開紙卷,只見上面寫着“藤蘿蕩盡千仞谷,瘦客回望卷寒濤”,看來下一個地點在峽谷了。這一次字面上倒沒有什麼難度,考的恐怕是勇氣。
站在山頂上隱約能看到一個峽谷,既然有寒濤,那就沿着水聲走。紀梓鳶一路走下去,腳下的土壤溼度不易察覺地變大了,水聲漸漸清晰起來,繞過一座山,果然能看到一個寬約兩百米的峽谷,垂直落差不下四百米,下面水流湍急,果然夠驚險。橫跨在峽谷上的只有一根嬰兒手臂一般粗細的繩索,雖然挺結實,可是由於跨度過大,加之空中風大,整條繩索搖晃得厲害。
紀梓鳶仔細看了看,發現繩索有一定的斜度,不過不知道自己上去以後,繩索會被拉成什麼角度。手裡還拿着那張紙條——藤蘿蕩盡千仞谷——還要用藤蘿?用來幹什麼?紀梓鳶轉身走到山石間,一邊用匕首割藤蘿,一邊思考該怎麼用。
與此同時,藍麒已經按照指示也找到了第二張紙條,上面寫着“飛猿越淵,蛇鼠過洞”。藍麒心裡暗暗開罵,說是猴子還好一點,居然連蛇鼠一窩都來了。但是腹誹歸腹誹,該做的事情卻還是要做的。
所謂的“飛猿越淵”是要像猿猴一樣跳過一個跨度三十米左右的懸崖。三級跳遠世界紀錄不超過20米,如果助跑加撐杆跳,這裡的助跑距離在十五米左右。腳下的地面是坑坑窪窪的岩石,能用來當杆子的東西也只有樹枝(要是有竹子就好了,竹子的彈性和韌性都要好很多),藍麒弄來一根木棍,試了試韌性,結果啪地一聲斷爲兩截,又弄來幾根試了試,照樣失敗。所以,用樹枝的風險會更大。
藍麒捏起一撮沙土,探了探風向,還好,是順風。看看周圍,連一根長得粗壯點的藤蘿都找不到,看來只能硬跳了。藍麒測了一下步子,站在選好的路徑一端,深吸一口氣,腿一登,把自己彈了出去,最後在崖邊準確地以四十五度仰角起跳——這樣的拋物線運動在相同起始條件下水平位移最大,但是不知道是否真的實用。
上帝保佑,一定過去!藍麒最終觸碰到的是懸崖那一邊的邊緣,雖然沒能跳過去,但是在撞到巖壁時死死抓緊了凸出來的岩石,總算爬了上去。藍麒揉着撞疼的胸口嘿嘿一笑——果然刺激!
接下來要鑽洞了,藍麒瞅了那個洞半天,嘆了口氣——如果是雪狸遇到這關就好了,她體型那麼纖細,一定輕鬆得不得了。藍麒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咬咬牙,趴下來貼着地面小心翼翼地往洞裡爬。胳膊完全打不開,只能像蟲子一樣蠕動,藍麒早已在心裡把白虎罵了個遍。
紀梓鳶在藍麒哀怨地鑽洞時,已經攀上了繩索,腰間是一根藤蘿編成的繩子。繩索被他的體重拉出了一個角度,風一刻不停地吹着,他只能抓緊了繩索手腳並用地向峽谷另一邊移動。繩索粗糙不堪,紀梓鳶只能時不時摸摸腰上的藤繩——他用匕首剝去了一部分藤蘿的皮,裡面的汁液挺清淡,現在就當潤滑劑用用,緩解一下繩索的摩擦,但是有不敢抹多了,萬一手太滑就更麻煩了。
已經爬過了一半的繩索,由於體力的消耗,剩下的部分會更艱難。紀梓鳶咬着牙,繼續往前移動,又一陣大風吹過來,他整個人都在繩索上劇烈地晃了起來。下面是深淵湍流,只能進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