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靈,好久不見!”溯夜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頭頂,修隱和修靈都不禁心裡一沉。
溯夜緩緩降落,毫無障礙地穿過了修隱的結界:“修靈,我記得最早去嗚咽谷找我的是你,說起來還是你促成了廣御城和嗚咽谷的聯盟,沒想到忽然玩起了失蹤,我們是不是應該補上一個慶祝宴會?”
這一番話在旁人聽來像是一對老友相見,但是在修靈聽來卻是夾槍帶棒——當初的確是他去找溯夜的,因爲溯夜身上有着和神噬極其相似的感覺,這對他有着強烈的吸引力,但是接觸久了以後才覺他越來越不像神噬,結盟以後越看清了他的本性,生出悔意,卻不料自己走出來了,修隱和若玄陷進去了,如果要追究今天這個局面的根源,還是他的錯。
“溯夜,修靈纔回來,以前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修隱感覺到了修靈的憤怒和懊惱,氣溫又開始降低,但是修靈明顯在壓制自己的反應。
“我走了。”修靈要離開,修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溯夜就已經很有“禮貌”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溯夜!”修隱提高了音調,他很清楚,現在的修靈不是溯夜的對手。
修靈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就連周圍的空氣也在漸漸回暖。
“修靈,既然回來了,何必急着走?修隱可是日夜思念你和幽寒,你們應該好好敘敘舊纔對。修靈,現在廣御城和嗚咽谷的聯盟已經形成,攻佔幻島指日可待,妖王紫鐮錦已經歸順了我,如果你和幽寒回來,我們就是如虎添翼。神噬當初未完成的心願就要實現了,難道你不願意出力?要知道,勝利已經傾向我們了。”溯夜銀色的長在風中飄飛,看上去像是豪氣萬丈的帝王,但是那雙紅色的眼睛裡卻少了幾分霸氣,多了幾分戾氣。
修靈默然不答,衣袂翻飛,飄然若仙,但是那股寒氣卻讓人生畏。
溯夜往前走了一步:“其實我們是同類——都是靈魂聚合而成。除了廣御城,你沒有歸處。”
修靈霜花般的睫毛一顫,眼前閃過吉特城裡尹軒牽着雛翼,身邊站着幽寒的情形。
“要我回來,就用實力證明你有資格對我號施令。”修靈的雙臂變成冰鑽突然伸長數倍,直擊溯夜的靈核——如果說是同類,那麼靈核就是致命的弱點,但是溯夜的靈核位置太隱蔽,剛纔感覺了很久才捕捉到它的位置。
溯夜沒有料到修靈會突然攻擊,更沒想到第一擊就直襲要害,雖然躲開了,但是有些狼狽。
“真是個衝動的孩子,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了。”溯夜冷笑着,剛纔險些被擊中的憤怒讓他的這個笑容看上去有些扭曲。一聲召喚,修靈和修隱只聽到了兩個字——妖王!
紫鐮錦隨着這聲召喚出現在修靈面前,修隱的雙手變成龍爪狀態,全副戒備地靠在修靈面前——現在紫鐮錦的戰鬥力遠遠過了當年斯亞里之戰的時候,就算不召喚王使,也容不得半點疏忽。
結界迅張開,溯夜站在了結界外面。路兩側的薔薇疲憊地在風中被動搖曳着。
紫鐮錦一出手就是十成能量,沒有任何試探的意圖,沒有任何猶豫的存在,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在屠戮者的位置。修靈和修隱這才見識到紫鐮錦真正的實力。
暗中的荊棘和殤離看着這場戰鬥,心裡越來越沒底——修靈和修隱是暗血集團血噬的領,一個是神噬帶出冰封山脈的靈體,一個是神噬養大的妖龍,他們的力量聯合起來遠遠在若玄和幽寒之上,但是這樣的一對戰鬥組合在紫鐮錦面前竟然找不到任何勝利的苗頭——雙方的力量竟然在某種程度上平衡對抗着。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當紫......
鐮錦被寄生靈體附身後,溯夜暗中興奮了許久。
自從損失了第二和第三魔使——岐戈和霽夕,溯夜就一直在尋找新的“武器”,以此減少魔使的損耗,紫鐮錦無疑是最好的替代“武器”,可以不計成本地任意使用,而且不僅僅在戰鬥力上,在精神上同樣也對幻島造成了衝擊和壓力。其實,廣御城的暗血集團也是“武器”,只不過使用方式不同罷了。
荊棘和殤離都跟紫鐮錦戰鬥過,現在開始慶幸每次交手的時候紫鐮錦都不是處於最佳戰鬥狀態,否則他們將是嗚咽谷七魔使裡最先成爲歷史的。
結界中驚天動地的戰鬥還在繼續着,溯夜像是在看一場精彩的表演,悠然欣賞着每一次周旋,每一個殺機,每一串血花。暗處的荊棘和殤離也看得有些望神。
一抹亮麗的紅色如夏日星墜落,若玄一襲紅衣翩然落下。
“溯夜,快讓他們停下來!”若玄白了一張臉,她怎麼都沒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景。
“你覺得你可以命令我?”溯夜一挑眉,“好好看着他們的戰鬥,以後或許有用的上的地方。”
若玄暗暗咬緊了牙,身後不遠處就是天知閣。
“修靈,你認爲現在可以回來了嗎?”溯夜對着結界不慌不忙地問道。
“不可能!”
“喏,你聽到了,”溯夜似笑非笑地對若玄說,“這就是他的回答,他不願意再跟廣御城同進退了,你覺得我們有必要對一個已經成爲敵人的‘老友’手下留情嗎?”
一抹輕微的藍光閃過,若玄眼神一凝,用瞬移術轉眼就到了修靈的身後,烈焰槍出現在手中,猛地揮開了溯夜射來的寄生靈體,藍光落地,迅地化成一縷青煙。
“溯夜,你還想把修靈變成傀儡?!”若玄怒氣驟起,鎖骨之間的風之印隨着能量的聚積漸漸變成了青黑色,輪廓分明。
溯夜聳聳肩:“對付不聽話的小孩,這是最佳辦法。我會讓你們四個輔席聚在一起的,你應該感謝我纔對。看你的樣子,好像很不滿,那麼我來讓你滿意好了。”
若玄從未想到自己竟然會跟溯夜對上手,因爲她從未見過溯夜親自出手,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給魔使去辦的,這次……若玄沒有時間多想,烈焰槍橫掃過來,帶着暗之力的鋒利的側刃足以將一根十人合抱的鐵柱攔腰斬斷,但是這樣威力的一擊卻被溯夜的一隻手輕易地擋下,那隻手上不過戴着一副看上去極普通的鐵手套而已。
紫鐮錦和修靈脩隱的戰鬥進入了膠着狀態,若玄和溯夜的戰鬥卻完全是一邊倒。
溯夜一直都只用戴着鐵手套的右手抵擋着若玄的進攻,雖然只是防守,卻是滴水不漏,氣勢上反而佔了上風。他的左手一直負在身後,看不出在幹什麼。
就在若玄努力尋找溯夜的防守弱點的時候,那隻看不見的左手忽然延伸出去,直衝向天知閣。
只是眨眼間,若玄的身體就僵硬起來,心臟的位置劇烈的疼痛讓她甚至無法保持站立的姿勢。
夜風的脖子被一隻手牢牢掐住。
溯夜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半跪在地的若玄,冷笑一聲,鬆開了捏住夜風脖子的手,一腳踢在若玄的下顎,若玄向後仰去,溯夜接住從她手中脫出的烈焰槍,利落地將槍尖刺進了她的左胸。
“你的心臟不在身體裡,這樣是不會死的,但是痛苦是必然的。這次看在廣御城和嗚咽谷的聯盟關係上放過你,但是不會有第二次。”溯夜陰戾地說着,握住槍柄,往上一提一拖,槍尖從左胸一直劃上鎖骨之間的風之印,那個青色羽翼的印記頓時被血痕劃斷,像一隻斷裂的翅膀。
肆虐的風中,路兩側的薔薇花把......
花瓣拋灑在空中,胭脂色的花瓣伴隨着若玄飄落在地。溯夜叫紫鐮錦停手,帶着沒有溫度的笑容對修隱說:“今天我就不計較了,你們的計劃書我看過了,可以進行。至於修靈,”溯夜把目光轉向半透明的修靈,“你最好再考慮一下,如果還是執迷不悟,下次就不僅僅是紫鐮錦出手了。”
夜色,晚風,月半圓,花殘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