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時間很快過去,晚上放學張一飛回到修車店,依然是關着門的,不過後面庫房卻有着燈光,這讓張一飛沒有選擇上樓回家,而是直接朝着庫房走去。
庫房大門是打開的,裡面燈火通明,中間福特野馬身上的車衣已經被揭開,黑色的金屬漆在燈光照耀下閃爍着光澤。此刻庫房裡面站着三個人,除了張志國外,盧寧平跟馮林木也站在這臺福特野馬的旁邊。
見到這個場面,張一飛走了進去,開了一句玩笑道:“今天晚上你們幾個老夥計都打算看我車技嗎?這麼早就在庫房等着了。”
“沒大沒小的。”
張志國見到是張一飛嬉皮笑臉的樣子,立馬訓斥了一句。
“沒事,年輕人嘛,志國你別顯得我們都是一羣古板老傢伙。”
老盧笑着回了一句,他挺喜歡張一飛這種樂觀性格的。
說完之後,盧寧平把手搭在張一飛肩膀上,攬着他來到這輛福特野馬面前。
“一飛,你覺得這輛車怎麼樣?”
“挺好的,移植了新款發動機,改了輪轂、懸架、避震,基本上達到了賽事規格。”
“不錯,懂的還挺多。”
說完這句話後,盧寧平回頭看了一樣張志國,言下之意就是他教的好。只是見到盧寧平的眼神,張志國的臉上只有苦笑,這個小子懂的東西可不是自己教的,只是這些事情太過離奇,說出來別人還以爲是吹噓自己兒子。
“你知道你爸跟林木爲什麼要改福特野馬嗎?”
“不知道。”
“因爲當初我開着一輛港島福特贊助的野馬,拿到了我們組成團隊後的第一個場地賽冠軍,於是我們幾個約定,無論以後開什麼車,都要改一輛福特野馬留着作爲紀念。哪怕後來我退役去了港島,你爸跟林木他們依然爲我改了這輛福特野馬。”
“挺好的。”
張一飛有點低沉的回了一句,因爲他想起了自己的車隊成員,如果說來到這個世界唯一讓張一飛感到不捨的,就是那羣陪着自己征戰各地的團隊成員,不知道自己離開後,他們會不會也保留一輛車作爲紀念。
“不過盧叔我還有一點不解,既然團隊成員都還在堅持,那你當年爲什麼會選擇退役?”
張一飛這句話問出來,庫房幾個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見到沒人回答,張一飛有追問了一句:“是因爲阿偉的緣故嗎?”
“一飛!”
張志國這個時候開口制止了一下,但是盧寧平卻伸出手阻攔了。
只見這個時候盧寧平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之前一飛都已經聽到了,這件事情終究有一天他也會知道,還不如現在就告訴他,讓他明白職業車手的殘酷。”
“一飛,當年我從部隊退伍,指導汽車特種駕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你爸、林木跟阿偉。後來我參與一些賽車比賽,並且到英國進修職業賽車,回來後得到汽車廠商贊助成立了車隊,你爸是維修技師,林木是汽車工程師,阿偉是我的領航員。”
聽到領航員三個字的時候,張一飛突然明白盧寧平爲什麼會退役了,因爲他上輩子也是一個拉力賽車手。
領航員可以說是拉力車手的眼睛,最可靠的夥伴,互相托付生死的人。當賽車以時速兩百公里行駛在陌生而危險的路段時候,無論是領航員還是車手的失誤,都會導致兩個人有喪命的風險,所以很多時候提及車手,都會以一個車組來介紹,而不會單講車手而不介紹領航員,因爲他們是一個組成單位。
“五年前,我們車隊征戰達喀爾拉力賽,當時國內除了我們內地車隊之外,還有一支港島日本聯合車隊,對方車手是我的老對手何峰。”
“當年我第一次參加港島——燕京拉力賽,只是拿到了總成績亞軍,而冠軍就是何峰所在車隊。所以這一次達喀爾賽場上又遇到他們,我很想贏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那一場是在埃及的沙漠賽段,高溫氣候讓汽車零件很容易過熱,而且我爲了跑出更極限的成績,很多彎道都沒有收油減速,而是靠着剎車強行甩尾過去。這樣的結果就是導致剎車過熱,制動能力嚴重下降,在過最後一個長下坡彎的時候,剎車力道不足導致汽車失控翻下了山坡,其中一塊凸起的岩石擊中了副駕駛位置。”
盧寧平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但是後面的結果張一飛已經明白了,就是因爲這起事故,讓盧寧平充滿內疚選擇黯然退役,一代中國車王以這種方式落幕了。
可能這種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會認爲是盧寧平勝負心太強導致意外發生,但張一飛前世作爲一個職業車手,卻很能理解當時盧寧平的選擇。
職業賽車,本來就是在極限跟失控的邊緣遊走,成功了就叫做極限,失敗了就是失控。當你選擇成爲一個車手挑戰極限的那一刻起,就必須要承擔起失控帶來的風險,甚至是爲之付出生命的代價。張一飛能來到這個世界也是因爲一場賽車事故,這同樣也是他的選擇。
“一飛,你爸說你喜歡賽車,但我更希望你能明白職業賽車背後的風險跟代價,它不是一羣小年輕在山道或者街頭的玩樂,而是一條充滿艱辛跟荊棘的道路,如果你明白這些,還會選擇成爲一名車手嗎?”
這就是職業車手跟街頭車隊的不同,他們知道“職業”這兩個字代表着什麼,從來都不會輕易的讓人選擇這條道路。而街頭賽車,只要你有一輛好車,水平過得去大家都可以開心玩耍,很多東西都不需要去考慮。
“當然會,而且不後悔。”
張一飛笑着回了一句,笑容中充滿了堅定,這就是他哪怕付出生命代價都沒有放棄過的道路,怎麼可能現在放棄?
盧寧平感受到了張一飛的那種堅定,沒有絲毫猶豫跟搖擺,這一點都讓他感到意外。不過很快他臉上也出現淡淡笑容,現在他也有一點明白,爲什麼志國會說在一飛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當年自己選擇職業道路的時候,何嘗不是像眼前這個少年一般義無反顧?
“年輕就找到自己方向挺好的,上車吧,我跟你去七星山看看現在年輕人的技術如何了。”
“沒問題,盧叔,到時候可別太驚訝了。”
“那好,看看你能不能讓我驚訝了。”
盧寧平說完這句話後,直接把福特野馬的鑰匙拋向了張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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