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血夜泉之憶

第二天,果然,祺回來了。

祺讓書辰把那首傳說中的《南風曲》彈奏來聽一下。

“在下只有笛子。”說着從袖籠裡抽出那隻雲琦笛來,錦晗纔想起書辰還帶了雲琦笛出來的。

“也可以,我忘了你精通各種樂器啊。”祺確還記得去年那首《所思在遠道》。

書辰揮袖執笛,那首熟悉的旋律響起,錦晗還記得幾句先前錦晞唱給她聽的唱詞,其餘的倒也忘了許多,哎,不由得嘆了聲,自己記性真的不好啊。

即使再過幾百年,錦晗依然清晰地記得書辰撫琴吹笛的模樣,聖潔不可犯,他就是有那種神祗下凡的氣質,想來前生定不屬凡塵吧。

一曲終了,祺點點頭:“的確,就是這首,雖然我不大記得音律原貌,但是聽你這麼一吹奏,倒是想起來了,很熟悉呢!”

“那就好,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去找馮廖了啊?”錦晗記着要拿到第一樣信物。

“嗯嗯。”祺點頭。

見可以了,錦晗興奮地蹦了很遠,朝西風城的方向去了。

“還是這麼性急……”祺搖頭,見書辰和米惜都跟了上去。

其實到西風城的路也不算遠,仙法飛行,也沒有多久便到了。

馮廖看到錦晗站在城牆上,便知曉她的來意,朝她招了招手,說起洛的事情。

“可以讓他出來嗎?”

“這我可做不了主。”他確實不能左右洛的行動啊,他有時候都還會受到洛的控制呢。

“好吧,看來只好等祺姐姐來了。”錦晗擡頭看看天空,他們還沒有到啊,有點慢哦。

馮廖邀請錦晗到裡面屋子去坐坐,等祺他們來。

“也好!”錦晗和馮廖剛沒走幾步,後面就聽到了書辰的聲音:“我說你跑這麼快乾嘛。”

“是你太慢。”

祺順風滑落到地,和馮廖相互示意了一下,隨即馮廖的眼神就變了。

“洛?”錦晗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叫我幹嘛。說了多少次,我叫泉!”那副神氣得不可一世的模樣分外親切,看來確是洛無疑了。

“好啦別廢話,我有事找你。”祺拉着他就往屋裡走去。

“什麼事兒啊?你——”洛的聲音戛然而止。

錦晗跑進去一看,洛已經睡了過去,問:“這是怎麼了?”

“讓他休息一會兒,誰知道他會不會怪怪配合。”

“真乾脆。”這作風,甚合錦晗之意。

書辰漠然點頭,道:“那我開始了。”

“我們要不要出去啊?”錦晗問祺。

“你們又祺沒失憶,用不着啦。”

於是幾個人就留下來聽書辰吹奏南風曲,本以爲只是一曲便完事,原來還有配合一些仙法,只見祺不知在洛身上施了什麼法術,四個人便都入了夢境,便是曾到過的血夜泉,當那輪紅色的月亮再次出現在錦晗眼前時,錦晗依舊嚇了一跳。

隨着曲調的延伸,紅色的月亮開始變形,扭曲,呈現出一種怪異的姿態,但是並不可怖。過了衣會兒,月亮已經消失,紅色卻瀰漫了整片黑色的天空。

“怎麼會這樣。”錦晗驚訝地擡頭,書辰依然處變不驚,緩緩的曲調從雲琦笛中流淌出。

祺拉了錦晗:“別出聲。”

錦晗一把捂住了嘴巴。看着紅色的天空開始閃現各種畫面,就像電影回放,聽說人死之前,回憶會像走馬燈一樣一遍一遍地播放,那麼這會不會就是?不敢去想,只驚也是地看着那些洛和泉和回憶,篇篇都似蝶舞。

在洪荒之前,上古神祗都還在那裡,不曾離去,湖水之神泉,變幻色彩的眼睛,藏進了世間百態, 洛純真又驕傲的神情還依稀如昨,隨着洪荒逐流,全都被吹散在了無盡的時空,當中還看到了祺和祝融……

何時,錦晗看見旁邊的祺眼角滑過一滴淚水。

突然聽到祺說了一句:“不好!”便看她飛入了紅色的漩渦中……

“祺!”錦晗還沒反應過來,祺就沒了蹤影,米惜也追了上去,但是卻毫無方向。這下怎麼辦?錦晗有些慌了,回頭看書辰的吹奏還在繼續,他總是在緊要關頭這麼淡定。

“書辰……”錦晗輕輕叫了一聲,書辰只是擡眼看了她一下。

好在,很快,南風曲終。書辰收好笛子,道:“不要心急,錦晗,等等看。”他心知這是他的任務,就是把曲子吹完,所以中間出現的小插曲不能讓他動搖。

“好。”

“你叫我怎麼能不着急?!”米惜大聲喊到,還在四處張望,可是四周一片殷紅,大家連怎麼出去的都不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顯得很漫長。

“你着急也沒有用啊。”書辰只是淡淡地對米惜說了一句,米惜立刻沒話說了,但是焦急還在。

錦晗去拍了拍米惜的肩膀,示意他再等一會兒,米惜仰天噓了一口氣,也沒做什麼了。

等待的時間比想象得要短,隨後,天空開始散開那些紅色,四個人又回到了那個房間,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馮廖依然沒醒。

“祺呢?”錦晗立即四處張望,並沒看到人。

“姐姐!”米惜叫了一聲,錦晗驀地回頭,祺已經出現在了馮廖身邊。

“到底發生什麼了?”書辰問到。

“走馬燈閃現,我知道洛要離開了,便想去拉住他,但是他還是消失了,隨着泉他們去的地方去了。”祺顯得很落寞,這個世界,她的故人一個一個地漸漸離去。

然後祺拿出一個血紅色的鐲子,和一塊水晶。

“這個鐲子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信物吧?給你,我本想和他一起離開,但是被阻止了,只拾到了這塊碎片。也算有所收穫吧!”

“謝謝了!”錦晗拿起鐲子,仔細端詳,覺得不是凡物,只是那種紅色是從未見過的材質,不是紅寶石瑪瑙等顏色,她也不識,總歸坎坷終於完成了第一個任務,還算有些鬆一口氣。

“如果沒被阻止,你是不是就要永遠離開了?”米惜問到。

祺沒有說話,出去了,其實米惜心裡一直知道,祺一直在尋找祝融,而且唯一的線索就是到達另一個世界,可是面臨這唯一的親人離開,叫他怎麼捨得。

“不要這麼沮喪,要是祺姐姐走了,不還是有我們嘛!”錦晗一把拍住米惜的肩膀。米惜擡眼,眼裡閃現許多光芒,卻沒瞧見一邊的書辰眉頭一皺。

啊!說到祺要走!錦晗忽然想起一件事,本來說好今天要問一下她的。

“祺姐姐!”錦晗衝出了門外,還好,祺還沒走。

“有什麼事兒嗎?”

“就是昨天米惜跟我說我身後跟着一個幽魂,但是我看不到,你知道得事情比較多,可以解答一下嗎?”

祺盯着錦晗看了一會兒,搖頭:“沒有啊。”

“米惜也說過只是偶爾會有,也許他現在不在吧!”略微失望。

“你轉過身來,我看看。”錦晗有些不知所以,但還是轉身,背對着祺,祺不知在她背後做什麼,一陣暖流襲來,從背部散開。

“怎麼樣?”背對着祺,錦晗問到。

“我用仙法試探了一下,確實有微弱的幽魂停留過的氣息,看來昨天他呆過,一般這種痕跡不超過兩天就會消失。”

“真的啊!!”錦晗轉過身來。

祺點頭:“真是奇怪,上古幽魂怎麼會停留在你身上……”

“上古?”錦晗想起了一件事,看來真的跟那件事有關,陷入了沉思。

“想到什麼了嗎?”

“沒……沒什麼……它不會害人的吧?”

“不會。”

“那就好。”錦晗鬆了一口氣,只是祺望着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最後祺轉身時對她說:“要好好照顧自己哦,不要出什麼事。”話聽來尋常,錦晗總覺得背後有什麼別的意思,爲何單單對自己這樣囑咐。難道她看出來了,自己隱瞞了什麼?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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