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翠蝶成城

在錦晞的帶領之下,霧氣都漸漸散開來去。

霧氣過後,纔看到這腳下的風景,堪比人間仙境啊,錦晗想起了很多年前去九寨溝的時候,五彩池絢麗神奇也不過如此。

腳下是雲霧如薄紗輕輕圍繞,一輪新日在遠處招搖過來的溫暖的輝光,給山腰染上了一層金色,在山腰腳下還有溪流潺潺流動,雖不聞溪水聲,但波光粼粼間,還是望景生輝。

人說的山水帶情,或許就是這樣吧。

“真的沒想到這裡看去會這麼美!”連林溪城也忍不住讚歎。

的確,生活在南丘的人,纔是見識過最多奇景的地方,殊不知奇中之奇是在這裡,禁地。

“我們還是趕緊向前走吧!”

“多看一會兒嘛。”錦晗拉住了書辰,想着雨瑤宮的後山,書辰吹出的笛聲,悠揚,起弦風雅,奏一段七絃訣……朝歌夕舞,神仙般快活。

書辰其實也喜歡這裡,心裡想着要是能一直待在這裡也不錯,這一趟,看了些許美景,都沒有一處比得上這裡,猶如在畫中。

錦晞則是被眼下的景色驚得說不出話來,太不真實了,人常說東界最美,不知道比起這裡怎樣?

風景也看夠了,該繼續向着前面走了。

鋒翼在上空飛着,直到飛入了不遠處的密林,霧氣散得差不多之後,那裡不就是竹林嗎?碧綠成海,前所未見。

“就是那兒了!”錦晗有些興奮,夢裡的場景再現。

“看來所言不虛啊。”林溪城加快了速度,他的身影漸漸沒入了竹林中。

書辰是最後落地了,這裡環顧四周,都是翠竹森森,在這裡,應該很容易迷路吧!

“好暈啊,我們該往哪裡走呢?”錦晞覺得放眼望去,都是青翠的竹竿,一瞬間找不到北了。

“這邊!”錦晗憑着直覺指了一個方向,其實她也不肯定。

“你也不太確定吧?”林溪城看着錦晗的臉說到。

錦晗點頭,可是她是這些人中間最有發言權的啊。

書辰摸着下巴,目光循着錦晗指的方向看去,那個方向有着些許霧氣,只怕越往前面會霧更濃。

“就那邊吧!那邊霧最濃。”書辰說罷拉着錦晗向前走去了。每次最後支持錦晗觀點的都是書辰,其實在有的時候,錦晗覺得書辰都能給她做主了,是不是自己在這個身體待太久了?心思也開始變得小孩起來,偶爾,書辰都比自己會判斷。

錦晗看着書辰走在前面,拉着自己的手,想象着他長大以後的樣子,她想,應該會比想象中還要玉樹臨風吧!

鋒翼也跟着飛了過去,見鋒翼都飛過去了,林溪城不再猶疑,也過去了。

“這裡怎麼到處都是竹子啊!”錦晞走了一段時間,不僅沒有看到什麼綠色的蝴蝶,霧還越來越大,都快要繞暈了。

“不要心急嘛。”錦晗安慰到。

越是深入到霧中,錦晗覺得和夢中的場景吻合,因此堅定不移地往前方走。

書辰看着霧越來越大,周圍都模糊不清了,雖然錦晞也進來了,霧並沒有像先前在外面遇到的那樣,開始消失。“這裡的霧纔是真正的霧吧!”

真的霧是有水氣的,而在進入竹林之前那團霧,沒有水氣,隨着錦晞而消散,應該算不得霧纔對。

“有瑤琴!”最先說聽到琴聲的是書辰,他會瑤琴,所以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那快走吧!”林溪城眼裡開始顯出了興奮,對於這種神奇的事情,他一向感興趣的。

“嗯!”齊聲應答,都飛身前去了。

琴聲開始變大了,意味着快要靠近了。

瑤琴有七絃,聲音悠然又蒼勁,甚至有唱詩的抑揚頓挫感,雖不如箏細膩,不如琵琶美妙,卻很有韻味。

“真的有!”錦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石墩上有一把瑤琴,伏羲式的,上面有蝴蝶翩翩飛舞,不見撥絃等動作,似有神力才操縱。

數數一共有十五隻綠色的蝴蝶,青翠着,恍惚間,會以爲是竹葉翩然。

“真是不可思議。”林溪城情不自禁往瑤琴走去。

“別碰!”錦晗制止了林溪城。

“爲何?”

“我記得夢裡,我一碰到瑤琴的琴身,聲音就停止了。”

林溪城聞言,縮回了手。

“就是這個曲子!就是這個!”錦晞幾乎要跳起來了,然後跟着琴聲唱了起來。

書辰一直在心中默着宮商角徵羽,這和先前錦晞唱得歌曲調很吻合,相去無幾。

“這就是南風曲?”錦晗問。

“沒人說這是南風曲,但是這個錦晞唱的童謠曲調一樣。”書辰慢慢地在心裡把曲調都記下了。

錦晗問:“都記完了?”書辰點頭。

錦晗望向溪城道:“你可以碰了。”溪城得令,手想去撫琴,不出所料,琴聲戛然而止。

“停了……” 錦晞看過去,原來是溪城碰了琴身。

只聽溪城開始彈奏,但是奇怪的是,卻沒有聲音。

“我來試試!”書辰走了過去,試了之後,也沒有什麼聲音。

“太奇怪了!”書辰搖頭。

忽然間想起了族長說過的,什麼南風曲在守護者靈魂裡……“乾脆錦晞你來試試吧!”錦晗對着錦晞說到。

溪城睜大眼睛:“你會彈瑤琴麼?”

錦晞窘迫:“不會。”

“我來教你。”錦晗拉着錦晞過去,溪城和書辰都讓開了,雖然錦晗的水平也很一般,但是自信還是可以教錦晞的。

“來坐下!先按這兒!”

…………錦晗只會一些基本的手法,都告訴了錦晞。

如期待中那樣,錦晞把琴彈響了。

“真是意外啊。”溪城有些驚訝,沒想到這琴被一個完全不會彈琴的人給奏響了。

“我就覺得她應該能奏響,因爲它是南丘的守護者。”

“這也合理……”聲音漸弱,因爲他看到竹林深處,突然出現了很多蝴蝶,還在不停增多。

“小心!”書辰喊到。

錦晗回頭,纔看到一大羣蝴蝶朝這邊飛過來,蝴蝶本是種還算美的生物,只是這樣一大羣襲來,這勢頭,讓錦晗想起了動物世界裡的食人蝴蝶。

“呀!”錦晗蹦了老高,停在了空中。

“錦晞!”向下面看的時候,錦晞已經被那成片的蝴蝶淹沒了。

“錦晞!”慌了神,要下去把錦晞拉回來。但是卻被書辰拉住了。書辰說:“先別急,不見得會有事。”但見他眼神堅定,不怎麼擔心。

再看看溪城,也是一副很淡定的模樣。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那羣蝴蝶開始飛散開來,但是由於數目龐大,很久才飛走完,分散在了竹林裡,而且每隻蝴蝶都閃耀着綠色的微光。

蝴蝶飛散開後,從中間升起一個女子,一身綠衣,抱琴輕笑,只聽琴聲再度響起,她素手撫琴,旋律熟練,動聽不已。

“錦晞……”眼前的人竟是錦晞,不僅換了副裝扮,還會彈琴了。

“看吧!她沒事,還會彈瑤琴了。”溪城說到,順着竹竿滑落地。

“這怎麼回事啊?”本來還擔心着她會被蝴蝶吞噬,結果沒有,還羽化了一番?

第三十八章 離開禁地

錦晞自己也沒有太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然後在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當中,才得出了個結論。

那就是錦晞得到了南風曲,應該算是靈魂得到了進一步的昇華。

“錦晞!你現在再把琴給書辰試試。”錦晗突然想到,這樣就算拿到南風曲了?

“喏!”錦晞遞過了瑤琴來。

書辰接過,有些猶豫,經過剛纔,他已經把那首曲子記了下來。拂袖把琴放於石桌上面,坐下,便開始撫琴。

每次看書辰彈琴,錦晗都覺得是幅畫,賞心悅目,她知他是天賦異稟,才華橫溢,她也知他是溫柔細心,敦厚真摯,唯獨不知他是情根深種。

曲聲一出,錦晞連忙拍手叫:“比我彈得好多啦!一看就是個行家!”語中的讚許之意很明顯。

錦晗點點頭,對着錦晞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接下來只是三個人靜靜地聽着。

錦晗是不解這其中的門道,爲什麼同一首曲子,而且不是多複雜的曲子,彈出來會有這明顯區別。

曲畢,錦晞鼓掌,書辰回之一笑。

錦晗只是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書辰望向了她,問:“晗晗,我彈得怎麼樣?”

“行啊!”這是錦晗一貫的回答。

好吧,書辰習慣了,但是經他這麼一問,溪城和錦晞立即就明白了,敢情他只要錦晗一個人的讚美啊。但錦晗卻渾然不覺的樣子。

不過,用錦晗自己的話來說,那是讓書辰不要自滿,還有進步的空間,這話有點誇張了,她一個門外漢,懂得本來就不多,言多必失,所以她一般不做評價。

就這樣,南風曲算是順利到手了。

在規定的時間完了之後,錦晗決定和書辰離開了。

臨行前,錦晗決定把鋒翼留在南丘,因爲它本是禁地中的神獸,帶它離開南丘,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之前在解開禁地的封印,就已經山崩地裂了。

鋒翼很是不捨的垂下頭,錦晗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說:“等我確定可以帶你離開了,就來接你啊~”

“這就要走啊!多呆一會兒不行嗎?”錦晞很是依依不捨。

“放心,我們還會再來看你們的!”

“那誰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呢!”

“肯定會的啦!我還會帶姑姑一起來的!”說到這兒,錦晞眼色一黯淡,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根本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自己的孃親,這種感覺又激動,更多的卻是複雜。

“怎麼了?”

“沒什麼啦……”

一番安慰和訴說之後,錦晞算是不再挽留了。於是問到:“東西收拾完了沒?”

“已經收拾好了啊!”錦晗是有任務在身的,所以必然要按行程來,早日完成任務總歸是好的,所以此行離開,是必然的,不可動搖。

錦晞點點頭。

臨行向錦晗書辰揮手作別的時候,錦晞還記得說:“一定要回來啊!”

“嗯。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不是我們!是我!”錦晞強調了一下,無視了旁邊的林溪城。林溪城聞言,也說:“不用看我了!說不定我會去看你們的!”

錦晞聽林溪城這樣說,受打擊一般,這不存心提醒,她不能離開南丘嘛!於是瞪了一眼林溪城,林溪城無視了她的眼神,向另一處走去。

書辰看着這兩個人,搖頭笑笑,道:“爲什麼這兩個人總跟有仇似的。”

錦晗卻不以爲然:“我覺得這樣蠻好的。”按照狗血情節,開始看對方不順眼的人,最後會在一起。

“爲何?”

“這個,物極必反。”

“噗!”

進來南丘的時候,書辰和錦晗分開了,錦晗是通過一片樹林進來的,書辰通過什麼進來的,錦晗還不知道。

她只是想起之前祺說,要通過一條紫色的河流才能進來,遂問起:“記得祺不是說過會有一條紫色的河流嘛,我到現在都沒有聽過,還有那個什麼紫色的羽毛,我也沒派上用場。”

“用到了啊!羽毛不是在我這兒麼!而且我去南丘之北的時候就渡過了一條紫色的河流,跟祺說得一分不差啊。”

“難道她只是告訴了南丘之北的進入方法……”看樣子,確實是這樣的。

“應該是吧!”

這個時候,兩個人已經步入了一片混沌之境。這與來時的情況完全不同。

“抓緊我的手啊!”書辰說到,他害怕這次他和錦晗再次分離了,又要找尋好久。

不用他說,錦晗也會緊緊抓住他的手。

沒有想象中的天旋地轉,沒有什麼巨大的外力,就像在太空漂浮着,不一會兒就見到了外面的世界。

這個通道是族長告訴他們的,要方便許多,看來果真如此,只是不知道下次再來的時候,這個通道還會在不?聽說要經過守護者的同意才行,想來不會是太難。

“哇!!我們出來了!”錦晗見到來時的那個地方,頓覺久違了。

“是啊!像很久沒有來過了一樣。”書辰也有些感嘆,此行有半年了吧,沒曾想,爲了這第一件信物,就耗費了這麼多的工夫,還好,沒有經歷太多大風大浪,只是過程難免輾轉了一些。

“一想到可以喚醒洛的記憶了!我就好激動。”

“還好吧。”書辰可沒有錦晗那麼八卦,同時也因爲在之前已經聽祺講過一部分事實了。

“好啦!我們趕快回東界去!”

“慢點啦!又不是到不了了。”

“我好想快點告訴米惜!我拿到南風曲了。”他應該也會很高興的吧?

“還不見得會有用呢。”此話非本意,無端就冒出來了,書辰也發覺這不是正常語氣,他應該替她高興啊,但是聽到她這麼興沖沖地要去找米惜,心裡不知怎地就疙瘩了一下。

“一定會有用的啦!”錦晗覺得自己費了這麼多時間要是還不行,真真要氣死了,老天爺不會對她這麼殘忍的啦。

離開了南丘,此行其實收穫很大,錦晗還在想着等完成了第一件任務一定要回一趟琉原,其實出來了這麼久,也是想家了,還有,她要告訴雨晴姑姑,她找到了她的女兒……

心裡面想着這些,錦晗的步子就在不自覺地加快。

書辰看她喜上眉梢,也跟着嘴角上揚,他完全沒有發覺,他已經把錦晗的喜怒哀樂當成了自己的喜怒哀樂。

在回東界的路上的時候,錦晗沒等回琉原,就寫信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雨娘。

這次由於自己有很多話要說,便沒讓書辰代筆。

雖然下筆,有點找不到思緒,事情也太多了,最後只得挑了簡單的來寫,寫完之後,便要用鴿子精靈傳回雨瑤宮去。

書辰在旁邊瞥見了,道:“嗯~字兒有進步。”

錦晗:“…………”說得好像自己以前寫字很醜一樣,沒辦法,她對毛筆不帶什麼好感,所以以前沒學多認真,始終懷念以前的鋼筆,只是那個本來的世界已經離她遠了,遠到她快忘了當初的自己。

時隔半年之後,雨瑤宮收到了第二封來信。

小淺還在琢磨爲什麼此去半年了,少宮主沒有一點音訊,不會是出事了吧……天邊便飛來了一隻白光的鴿子。

信終於來了……拿到信後,趕忙跑去找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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