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療養日誌VS何堅強出生記(9)
“嗯嗯!確定的啦……不過……爹地,你走的第一天,媽咪因爲看不到你就一直在哭,吵着鬧着好久,那幾個阿姨的其中一個都被媽咪扔出來的東西劃傷了手,後來不知道媽咪是不是和那幾個阿姨熟悉了,就沒再哭鬧過呢!”
懶
何彥沉垂眸,一手拿着電話,另一手打開電腦,找出蘇倫曾給他發來的那幾個家庭醫生的資料,都是一些二十幾歲剛剛大學畢業的高級護理學生,資料上清清白白並沒有什麼高深的背景,而且資料齊全完全沒有僞造的痕跡。
也許是他多心了。
蘇倫安排的人定是經過他自己檢查篩選,他又何必懷疑那幾個醫生會不會是什麼人派來的細作。
想到此,他合上電腦,轉過大班椅,對着電話那端和藹的輕笑:“好了,歆歆乖。”目光在落地窗上微微一頓,那上邊正倒映着門外從電梯走出來的身影,便繼續開口:“爹地有事要忙,空閒下來再給你打電話,你記得要看住媽咪,不要讓她跑出去,外邊都是灌木叢,一但你媽咪跑丟了就很難找到,還有,你不許淘氣。”
“唔,爹地,歆歆哪裡淘氣,人家多乖……”
何彥沉不禁笑了笑,手指在大班椅的扶手上輕輕彈了彈:“好了小丫頭,將電話掛了吧,爹地儘快忙完趕回去陪你們。”
蟲
“好,爹地拜拜!親一口~~~啵~~~”
甜膩膩的聲音在他耳邊盤旋,何彥沉脣邊的笑意更深,直到歆歆聽話的掛斷電話,他才略略收起笑容,轉回大班椅,淡看向緩步走進的蘇言之。
蘇言之自從流產後就一直被蘇倫強制的鎖起來修養,恢復好之後也因爲有些不好意思而一直躲避着白以康跟何彥沉他們,她今天是找蘇倫有事,本以爲快到下班時間了,Vason應該不在這裡,就直接乘電梯上到頂層來,卻沒想到Vason真的還在辦公室。
“Vason。”蘇言之有些尷尬的舔了舔嘴脣,擡手搔了搔頭上精緻的女士短髮,都已經被他發現了,不打聲招呼也確實不太好,只好推門走進辦公室,對他尷尬的笑。
何彥沉神色未變,目光淡看着她,從她頭頂一直到腳掃視了一遍,才勾了勾脣:“身體一切都康復了?”
蘇言之又搔了搔頭髮,有些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看出她這是有些不好意思,人都會一時犯糊塗,可她這份糊塗不僅沒幫他什麼忙,反而幫了不少倒忙,更甚至的又差點把她自己的一生都害了進去。
何彥沉也不說她什麼,僅是如曾經在一起共事時那般對她笑笑:“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言之你又不是什麼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做出這種姿態該讓我說你什麼好?”
蘇言之一愣,頓時俏紅了臉撇撇嘴,放下一直搔頭髮的手:“那還不是我哥這陣子一直在我耳邊嘮叨着讓我離你遠一點,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你說我現在還不避你如蛇蠍,那我是得多沒有記性啊!”
何彥沉一笑,雙手於桌上微擡,搭在一起,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彷彿已經回到當初那個言之的蘇言之,終究是有些欣慰:“以後打算怎麼辦?”
“繼續考研,然後遠走他鄉,離你們越遠越好。”蘇言之擡起手,不以爲然的吹了吹自己新塗的指甲油,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天知道她那所謂的放下是多深的一道傷,恐怕要經過很久很久的時間纔會癒合。
何彥沉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僅是微笑的看着她:“時間是一劑良藥,久了,很多東西總是會淡的,如果哪一天你徹底放下了,咱們的大門還是爲你蘇言之而開。”
“切,你話說的好聽。”蘇言之撇撇嘴:“你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就是我這麼一個醫學界的精英遠走他鄉去給別人的公司做事,你看着眼紅麼,想先放下這麼一句話,好讓我在外邊吃到苦頭後就趕快回到你Vason先生身邊鞠躬盡瘁死而後己。”
說罷,蘇言之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想的倒是美,我纔不要任你支配呢,我哥那麼服從你就算了,我可要另闢一條天地。”
“你呀。”何彥沉無奈的輕笑。
“本來就是麼,你有多精明,我還不知道麼?”蘇言之歪着頭對着他眨眨眼:“怎麼你現在也跟我哥還有小白他們似的,總跟我說這些話,時間要是真能徹底癒合傷口就好了,時間也能將一切都沖淡了的話,那你跟楚醉也許到現在早都各自結婚生子,哪可能這麼多久不離不棄一直到現在都還糾纏在一起。”
何彥沉目光一滯。
“你們那是多少年,而我這又纔剛剛多久,你可別只許周官點燈不許百姓放火,我都不再爲難你了,你也別跟我說教,等到我真的徹底放下你Vason,也至少要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後,要麼,如果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我一輩子都不再回來了。”蘇言之紅了紅眼睛,卻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啼笑皆非的瞪着他。
何彥沉不再說什麼,目光透過蘇言之,彷彿看到極遠極遠的地方,穿越了幾十億個光年,看到七歲那年他逃離出墨森之手,如流浪一般的走在繁華的街市旁,茫然的看着萬千世界那麼多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色彩,然後一道太陽般光亮的色彩帶着橙黃顏色的汽球撞入他的生命中。
有些東西一旦硬生生的闖入了生命的源頭,貫穿了一生,即使是多麼神奇的時間,也終究只會越來越深,越來越痛,怎麼可能會淡,又怎麼可能會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