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醉試圖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已經被嗆的出不了聲音。
“楚醉,說話。”彷彿是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那端的何彥沉聲音終於多了幾絲不耐煩,又略帶了些急切。
楚醉癡癡一笑,想起十幾歲時她嚷着叫他陪他玩捉迷藏,他不削玩這種小姑娘的遊戲,但又拗不過她,草草的敷衍但終究也只是在她藏好之後站在那裡不動,不找她,等她自己受不了的跑出來。懶
那時楚醉有些生氣,覺得他玩的不認真,不想找她那就不要找好了,一直都找不到好了,於是她偷偷藏在學校外邊的草叢裡睡了一晚上,沒人發現她,等到何彥沉發現她認真了,終於四處尋找她時,卻發現找不到,她失蹤了整整一晚。
那天晚上楚醉躺在草叢裡不知不覺的睡着了,被蚊子咬的滿臉滿身都是包,終於在凌晨4點,被一夜未睡的何彥沉從草叢裡翻了出來,在終於找到她的剎那,他滿眼的焦急憤怒在看見她困的要死要活的撲進他懷裡撒嬌時,終究化成了一團溫暖,他抱着困的直點頭的她坐在草叢裡等她睡夠了再教訓她,結果兩人都被叮的一身是包。
找不到她,他會急,會亂,會終於失了分寸再也板不住那張酷酷的臭臉。
可是怎麼辦,何彥沉,如果你再也找不到我,那該怎麼辦……
彷彿在混沌間忘記了一切一切,腦中只殘留着這麼十幾年的記憶,她癡癡一笑,對着電話艱難的張着嘴,卻只能以着吐氣的方式沙啞而微弱的發出一點點聲音:“彥沉……幫……我……照顧……歆……歆……”蟲
聲音太過低弱,她不確定他究竟有沒有聽見,不確定他有沒有還在聽,只是一味的對着電話艱難的張着嘴:“還有……你要……好好的……我……”
那邊安靜了片刻,須臾冷聲打斷她的話:“你在什麼地方?”
“如果……有下輩子……彥沉……我們……”
“啪——”手機赫然墜向地面,楚醉徹底墮入黑暗,無聲無息的靠在電梯裡再也聽不見電話裡傳來的聲音。
……
何彥沉趕到時,已經是十幾分鍾之後,四周濃煙滾滾,消防人員一直勸說他們不要進去,卻被這個氣勢有些駭人的男人硬闖進已經被火吞噬了一半的商業建築。
電梯因爲所有電源都自動跳斷而停在三樓無法打開,消防人員說剛剛已經許多人進來搜過了,根本沒有搜索到還有人在裡邊,何彥沉記得在路上又給楚醉打電話時那她這邊一直沒有信號,便叫人打開電梯。
“先生,火已經燒上來了,再不出去的話我們都會被火包圍在這裡!商場的窗子四周是封閉的!外邊的車根本連雲梯都用不了,你剛剛衝上來的那個扶梯現在已經要被火覆蓋了!再不走來不急了!人命關天!先生,快帶你的人走吧!”
消防人員在旁邊勸說着,又將攜帶進來的隔熱服披到何彥沉身上:“先生,快走吧!電梯裡不會有人的!”
“洛鷹。”何彥沉凝眸瞥了洛鷹一眼,洛鷹忙將消防人員拉到一旁,遠遠的看着在濃重發黑的煙霧中那兩個帶着面罩的電梯工人在極力搶修。
不到兩分鐘,電梯工人勉強用自帶的電壓機連上電,站起身說:“好了。”
何彥沉頓時上前一步,眼見着電梯門徐徐打開。
乍一看見楚醉無聲無息的癱坐在電梯一角,面色灰白已經陷入深度昏迷,何彥沉驟然上前將自己臉上的隔離罩放在她鼻間,一把將她攔腰抱起,轉頭目光冰冷的掃了一眼疏忽大意的消防人員。
眼見着那位先生抱着電梯裡的那位小姐離開,消防人員懊惱的大叫,忙又將電梯裡躺着的另一個人拖了出來。
“快,快走!小心——”旁邊的一根柱子帶着火焰一起壓了向樓梯,消防人員忽然大叫,洛鷹在看見時已經來不及,那根柱子已經朝步行梯那端的何彥沉二人砸去。
“Vason先生!”洛鷹驚的大叫,猛地衝過去卻爲時已晚。
何彥沉將楚醉攬在懷裡,赫然轉身面朝牆壁以自己的背擋住那根粗重的帶着火焰的柱子,已被火吞噬的木柱帶着碳火的溫度灼了他的背,額上瞬間沁出汗來,卻是同時將身上的隔熱服裹在懷中人的身上,在洛鷹和消防人員驚詫的目光下抱着她火速衝下樓梯,爭分奪秒的衝出火海。
商場外消防車、警車、救護車的聲音徹響半空,何彥沉絲毫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抱着她衝進一輛救護車。
車中的醫護人員見是火災中的傷患,忙上前救治。
“這小姐是在裡邊被困了多久?”醫護人員檢查了一遍後皺起眉說:“肺部吸入這麼多毒煙,火災時引起的煙霧可是有大量毒的!足以致命!”
說時,醫護人員匆忙對司機說:“這位小姐快不行了!快回醫院,馬上急救!要快!”
那句“快不行了”震的何彥沉面色瞬間僵白,眼見着醫護人員解開她的上衣胸衣等一切能妨礙到她自由呼吸的累贅,又掰開她的嘴,在她身上用上各種車中暫用的儀器,他人在一旁卻無法動彈,目光牢牢鎖着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救活她,無論任何代價。”
醫護人員頓時轉頭看向他:“先生,人我們當然會救,但她現在都已經停止呼吸了,我們只能說是盡力。”
何彥沉眸光一暗,剛剛在抱她出來時一直沒勇氣去探一探她的鼻息,消防人員說火災已經發生了至少半個小時,如果真有人被困在裡邊,這大量的刺鼻的煙霧之下絕對不會有人還能活得下來。
他不信!
十幾分鍾之前這個女人還給他打電話說着那些不清不楚的讓人炸毛的話,她怎麼能說死就死!
“無論,任何代價。”他又一次重複,目光盯着她毫無生息的臉。
大夫永遠都是病人家屬唯一可以去央求的一線希望,那幾個醫護人員見慣了生死,見慣了每一個病人家屬的不同表現,便互相對視了一眼,不再說什麼,手下繼續忙碌着在儘量救治。
“你是這位小姐的丈夫?”新加坡人有絕大部分說中文或英文,那幾個醫護人員一邊檢測眼前的小姐,一邊瞥了一眼那個英俊萬分的男人。
何彥沉不說話,目光中染了幾絲疲憊,一直看着楚醉的臉,看着她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看着她消瘦的身體,看着她及肩的短髮。
楚醉,你還不能死。
你要醒過來告訴我,給我打的那一通電話是什麼意思?
你告訴我,在生命有可能即將終止的剎那說出的那些話代表什麼?
你終於找到機會一了百了?
你這樣就想放棄了?
你以着什麼身份,什麼角度,什麼樣的感情,在面臨生死關頭的同時在電話裡告訴我,要我好好的?
你面臨兩難的境地,好,我讓你恨我,讓你徹底的恨我,銷燬一切記錄,將所有儘可能的危險永遠的帶離你的身邊,讓這所謂的兩難所謂的痛苦抉擇徹底離開你的生命,我放你獨自安靜的生活,我離你遠遠的,就如你所說,遠一點,再遠一點。
我去了阿根廷,你剪掉爲我而留的頭髮;我還你徹底的寧靜,你卻如此艱難過活,甚至不惜賣弄風情置所有危險於不顧,爲了幾家投資,爲了幾張和約,爲了你的楚氏你的楚家,你在我放開手的同時活的更委屈更像一隻長滿了倒刺見人就扎的刺蝟;我不動祁亞盛不動許竹譽,你卻可以將一切猜測冠到我的頭上,我可以不否認,我可以任由你這樣痛恨下去;我默認已婚,默認言之腹中那不屬於我的孩子,卻放你與我的女兒在楚家艱辛的自我成長,皆因我不願再用這份愛去將你折磨的傷痕累累;linda說我自私,你說我是魔鬼,好,我遠離你的生活,與你形同陌路毫無瓜葛,你卻敏感的像一隻兔子任何與我有關的事情都能加以防備;再過幾個月我就徹底離開中國再不回來,永遠不會在你的生命中,你卻固執又白目的讓我幾度想揭開你的腦子看看裡邊究竟裝了多少白癡的的東西;你讓我遠一點,再遠一點,好,我站的遠遠的,安靜的背離你的方向,可你告訴我,這通生死一線之間的電話,你究竟爲什麼要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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