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錢力龐大到對什麼都毫不在乎的地步,盛華怎麼還需要商氏來投資?他這安的是什麼心?
“楚小姐不喝嗎?”
楚醉笑了笑,舉杯與他輕輕一碰杯壁邊緣,然後輕抿着杯底豔麗到刺目的紅酒:“陳董的盛華集團近幾年發展的真是十分迅猛,更又出手闊綽,恐怕有不少女人前仆後繼的擠破了腦袋,也想要爭一爭盛華少夫人的位置吧?”懶
“怎麼?你也想爭一爭?”
“呵呵……陳董真會說笑,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應該不是那種讓人看了第一眼就眼前一亮的女人,也絕對不會相信有那麼大魅力,我爭(蒸)?我看我還是將自己煮了才死的更痛快!”
“沒看出來楚小姐這麼幽默!”
楚醉勾了勾脣,放下手中的高腳杯,目光瞥了一眼桌上那尾早上剛從美洲運送過來的龍蝦,目光沉了沉:“你無非是對我感到好奇,你性子裡有着十足的探險與解密精神,想看透我,更想通過我,瞭解楚氏。”
“更或者,以陳董你的野心,區區一個楚氏已經滿足不了你的胃口,你也想將楚氏剩餘的那一點基業瓜分至自己手裡。”
“你錯了。”
陳嘉隆喝乾淨了杯中的紅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見她那杯裡只抿了一口,便沒給她倒,輕輕搖晃着手中的杯子,看着裡邊豔紅如血的酒液在杯壁散開掛住透明的壁緣,然後放下杯擡眸笑看着她眼裡的寡淡:“楚小姐只猜對了一半,我是有野心,但並非是要與擎禹一起吞併楚氏。既然我今天能請楚小姐出來,你就能看得出我並沒有惡意。”蟲
楚醉不解,淡望着他眼裡的精光:“陳董的話說一半可不太好玩。”
“我反而要撐起楚氏,找到擎禹的漏洞,無論是楚氏還是商氏或者其他與我在競爭的企業,這都不是我眼裡最美味的一道菜。”說時,陳嘉隆拿起刀叉將那尾龍蝦輕輕分割開,在楚醉的目光中將蝦肉中最好的部分放至她的盤子裡:“我最終想要的,是擎禹這塊最大的肥肉。”
“那我就更不懂了。”楚醉皺了皺眉,孤疑的看着他,隨即哧笑:“那陳董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必要?我跟擎禹應該沒什麼關係,不是嗎?”
“錯,你洽洽纔是某種根系之所在,是我手中最大的王牌。”
陳嘉隆放下刀叉,笑看着楚醉眼中的沉思:“楚小姐你也不必多想,有些事情我也不過是剛剛纔在一個老友的口中知道一些事情,至於是真是假也還無從考證。但只從楚小姐與楚氏的關係來看,你難道不應該跟我合作麼?”
說時,他再一次舉杯:“不管怎麼樣,楚氏畢竟是楚小姐最後的靠山吶。”
早在渝海時楚醉就知道這位陳董不好糊弄過去,針對她的身份,更是一點疑問都沒有就直接認定了。
她真不知道他的這份信心是哪裡來的,但也不得不承認,盛華如同擎禹那般以着神奇的速度發展崛起,跟這位起着決策作用的董事長有着相當大的關係。
與此看來,擎禹背後的那位真正的負責人,與陳董比起,應是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董的意思是,你想我跟你合作?”楚醉挑起秀眉,不由輕笑:“我真沒看出來自己身上有多少價值,何況,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你不得不信,楚氏一旦徹底跨掉,你的父母,你的親人,恐怕要面對的不僅僅是破產這麼簡單。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楚鎮還在住院!”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楚醉抿脣不語,許久,才站起身,轉而乘電梯到20層。
從洗手間出來後,她隨便找個化妝間的椅子坐下,擡眼看着鏡中的自己,卡其色的厚風衣,緊身的牛仔褲,頭髮像個村姑一樣隨意的用髮帶在腦後纏成一個小髻。
臉色更也因爲幾晚沒有睡好而略顯蒼白。
試問這樣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自己,她應該走的路,應該選擇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她確實對楚氏的危機沒有看起來像表面上這樣毫不在乎,即便從小爸媽給她的愛與關懷太少,更又左右她的思想她的感情她的婚姻,想到要與許家聯姻來鞏固這份世交的情感。
她不是被寵溺着長大的女兒,而只是爸媽組合成家庭之後必備的一個工具,不過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的結晶,等她長大後,她又成了兩大名門旺族鞏固感情的工具。
若非母親將她逼到一定地步,她便從未提過這些怨言,若非母親當年執意要將歆歆帶走,要用殘忍的方式讓她的女兒消失,或許一切都不會像今天這樣僵持。
幾個月前那與母親的一次見面,足以讓楚醉心痛到無以復加,父母不仁,不代表她楚醉不義,畢竟生長在楚家,她是楚家親生的女兒,楚家的一切都在她的眼裡看着,就這樣倒下去,她怎麼可能不擔心,怎麼可能不動搖。
陳董的意思她知道,無非就是想讓她配合他,若是盛華想扶楚氏一把,她這身爲女兒的自然也應該有所表示,若是惹急了他,跟擎禹一起將楚氏吞併了也不是不可能。或許他的意思是讓她回去接管楚氏,掌控楚氏的所有權,這樣盛華與楚氏的往來也會方便這些。
這種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這到底是威脅的成份多一點還是真的只在謀求合作?
在商場之中果然足夠將人的精力消耗殆盡,爾虞我詐,成王敗寇,什麼樣的手段都會有。
晚上7點,楚醉在陳嘉隆的陪同下進了他們之前訂好的包廂,說是包廂,竟是個百十來平米的集小型酒吧、KTV、餐桌等於一體的的單間,所有設施一應具全。
楚醉趁着陳董跟幾位他們自己公司的人聊的正high的時候,找理由出去走走。
大概一個多小時後,手機鈴聲一聲叫囂,她看了一眼打電話過來的是朱紫悅,猶豫了一下才接起。
“喂,小醉,我聽陳董說下午時見過你,你今天是不是回來公司上班了呀,我怎麼沒看見你?”電話那端的聲音有些吵鬧,音樂聲放的極大,男男女女的笑鬧聲聽起來極其震動耳膜:“你什麼時候過來呀,我們在55層的8號包廂吶!張藍還有林琳我們都在!陳董真是好闊綽,我決定把目標從何總身上轉移啦,小醉,你快來嘛,我們都想你,陳董也說你會來的!你快過來,我們都已經開始玩起來了!”
“何總到了嗎?”楚醉站在路邊,看了一眼車如流水般穿梭的馬路。
“啊?你說什麼?哦,你說何總啊,他們還沒到吶!也不知道來還是不來!張藍說她問過陳恆,何總好像有事,不一定會不會來呢!”
“哎呀你還想什麼呢?快點過來!張藍跟其他幾個死女人都欺負我,一直在給我灌酒,陳恆還沒到,沒人管得住她,還有那個死林琳啊,一直往陳董身邊擠,你跟你說啊,你可得過來幫着我點,我好不容易一片芳心剛剛從何總身上轉移開來,遇到這麼個情敵,我怕我自己一個人hold不住啊!”
楚醉噗哧一笑,答應的說這就過去。
真沒想到這些女人每次一湊到一起就這麼熱鬧。
正決定回去,才發現自己這一個多小時漫無目的的行走竟已走出這麼遠,再想走回去那豈不是還得一個小時?楚醉連忙跑到路邊要打車,奈何這附近從來都是最難打到車的地方,又何況是鬧市區裡最難打到車的時間,她轉身正想給陳董打個電話,說她今晚不去百代驕陽了,畢竟這麼晚,等她折騰到地方,估計肯定會被一堆愛鬧事的人罰酒罰這罰那的,她可不想喝的爛醉。
剛找到陳董的電話號碼,還沒撥過去,目光就是那麼不經意的一瞟,就看見何彥沉的車在不遠處的路口等紅燈,車上還坐着陳恆,應該是剛和什麼客戶會晤過,看他們要走的方向是朝着百代驕陽而去。
楚醉一瞥見他車上的陳恆,想到陳恆今天在公司看着自己的目光,心下頓時略有些忐忑,轉身找到一處又寬又粗的電線杆後站定,抱着手機在心裡一陣低咒。
該死的陳恆自己不是有車嗎?怎麼坐何彥沉的車?
要不是有陳恆在,她肯定過去把何延沉那輛車當成計程車用用,反正他們一路的。
但畢竟她與何彥沉之間的事,不想被公司裡太多人知道,否則太多看不清事實的人說不準都會以爲她是第三者插足,那到時候不僅僅是名譽問題,包括歆歆說不定也會受到一些言語的中傷,至少她決定反擊了,並不代表要連累到自己的女兒跟着受到傷害。
何況,她本就不想被人曲解事實。
大概等了足有三五分鐘,楚醉想着,這麼長時間,被紅燈憋住的車流怎麼也已經開走了,便小心的伸頭過去。
結果剛一探出頭,就看見何彥沉的車停在她所站的路邊,不偏不倚,正靠在離她最近的方向,在她擡起眼看過去的同時,車窗緩緩落下,何彥沉那張俊冷的毫無瑕疵的臉在夜色的霓虹燈光中平添了幾分邪肆。
他斜倚在駕駛室裡抽菸,目光望着前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薄薄的煙霧蔓延在他嘴邊,緩緩順着車窗飄散而出。
“何總。”楚醉硬着頭皮走過去,順着她這邊的角度,能看到在副駕駛位上的陳恆正一臉興味的看着她,越來越深的探究讓她有些不太自在。
聽見她的聲音,何彥沉轉過頭淡看了他一眼,脣線之中再次吐出透明的煙霧,卻並不說話。
靠!這明顯是被他抓了個正着,結果她還以爲能躲過去。楚醉撇了撇嘴,這才覺得獨自一人在外邊走了這麼長時間,風吹透了外衣,漸漸覺得有些冷。
“快上車吧。”那邊陳恆看透過這邊的窗口看向她凍的直哆嗦,不由笑了笑。
“哦……”楚醉這才屁顛屁顛的上了主動送上門的“計程車”,打開陳恆的副駕駛座那邊的後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等到何彥沉抽完了一根菸,關上車窗,轉頭不輕不淡的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啓動車子朝百代驕陽駛去。
車裡的氣氛一度沉悶,楚醉看了一會兒窗外,見何彥沉在專心開車,見陳恆在看手中的平板電腦,電腦裡顯示出的一個標識看起來略有些眼熟。
“陳秘書下班了還這麼忙,怪不得何總這麼重用你。”她擠了擠腦袋,終於找到個話題。
“一個小時前君寧的歐陽總裁找咱們何總喝酒,剛好談了一個項目,明天就得用到,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先查查數據。”陳恆笑了笑,繼續看着手中的平板電腦。
“喝酒?”楚醉低喃了一句,不由轉眸看向正開車的何彥沉。
他喝酒了?
說話間,車已到了百代驕陽的樓下,楚醉下車時,陳恆接到張藍催促的電話後就一臉“妻管嚴”的形象率先走了進去。
楚醉轉頭看向正關車門的何彥沉,想了想,沒等他,直接往裡走。
“站住。”
楚醉腳步一僵,嘆了口氣,轉回頭看向他:“我好像是明天才正式就任,何總。”
他睨了她一眼,隨手按了一下電子車匙,緩步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她眼裡的色彩,然後竟一句話也沒說,轉頭走了進去。
楚醉僵在原地,眨眨眼,再眨眨眼,發現自己是被耍了,頓時擡腳快步跟了進去,一路與他並肩而行,偏偏不讓他走在前邊。
但誰叫他身高腿長,慢悠悠的走的那麼幾步,她都得微微小跑着才能跟上,最後不爽了,伸出一條腿擋在他腳邊迫使他停下,然後詭魅的橫了他一眼,露齒挑釁的一笑:“何總不是剛喝過酒?怎麼路走的這麼穩吶?”
何彥沉沒看她,跨過她伸來的腿轉身就進了包廂。
楚醉見他像是懶得答理自己,不知道她這消失了一下午又是哪得罪他何大總經理了,不由的直盯着他的背影一陣出神神。
“哎喲小醉啊!你可算來了!”朱紫悅眼尖的發現她站在包廂門外,忽然衝了上來拽着她往裡走:“快來快來,他們正表演即興節目呢!”
“何總來了!”
“噫?怎麼不見商小姐?”
“哎,是小醉!”
“醉!來我們這邊坐!”
“何總,小醉,這邊這邊——”張藍舉着手中的酒瓶對着他們高舉着:“這邊………”
何彥沉當即轉眸看向她,張藍的笑在觸及他那雙在昏暗燈光中的冰色冷眸後蕩然無存,酒意初醒,想起下午時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前看見的那一幕,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臉求助的轉頭看向身邊的陳恆,拽了拽他的衣服。
“何總,陳董在裡邊等你,他說有事要和您談。”陳恆沒說什麼,站起身謹慎的告訴何彥沉。
何彥沉略微扼首,徑自走進了包廂內間,楚醉在張藍他們的招手間已經走了過去,被拽着坐到張藍和朱紫悅身邊,這兩個女人明顯是喝高了,滿臉酒意的拽着她的胳膊一頓亂喊:“親愛的醉,我可算又看見你了!”
“醉,你也真是的,上次說走就走,害得我們好一陣難過!”
楚醉笑了笑,擡眸看向何彥沉剛剛進去的內間的門。
盛華在業界的地位雖暫時不及不上商氏,但能看得出來陳董爲了完成他自己的野心,打算中間拿商氏做墊腳石,雖然商氏對她來說沒什麼意義,是好是壞怎樣都與她無關,但何彥沉應該不會看不出來陳嘉隆的算計吧?
大概半個小時後,酒過三巡,楚醉縱使再怎麼不想喝酒,在這種場合下也難免被勸着喝了幾杯啤酒,直到盛華的幾個員工跟他們商氏的人開始不服的拼酒划拳時,楚醉終於還是以着百試百靈的尿遁方式藉口去了洗手間,偷偷溜了
出去。
隻身坐在化裝間許久,只想等到那些瘋狂的男人女人們high夠了再回去。
中途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linda發來的。
——醉,怎麼樣?發展到哪一步了?嘿嘿——
靠之!
這個死女人!
楚醉當時就迅速撥了回去,哪知她居然發完信息後就直接又一次關機!
“關機關機!有本事你這瘋子就給我一輩子別回來!我看這天大地大,除了那個逼着你嫁人的英國老家和我這裡,還能有誰能收留你這瘋子!你以爲你這個逃婚的女人能自由到哪兒去!”楚醉頓時給linda發了一條語音留言,然後重重放下手機,轉身走出洗手間。
剛一邁出去,腳步僵住,雙眼即刻對上一雙熠熠發亮的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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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便被他按在洗手間外走廊的黑色水晶包裹的牆壁與他身體之間,楚醉擡眸看向他醉意燻人的眼,沒掙扎,僅是緩緩擡起手隔着襯衫輕輕撫上他胸膛,在他翹起一絲笑意的那一刻輕問:“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
何彥沉發亮的璀璨黑眸鎖着她的眼,似薄情的脣曖昧的漸漸靠近,在她脣邊似笑非笑,帶着一絲危險的暗啞:“像什麼?你說。”
楚醉微轉過臉,略微躲開他嘴邊略微醉人的酒香,有瞬間的無奈:“像是一個逢場做戲見着女人就往上撲的餓狼。”
說着,她陡然揚眸注視着他近在咫尺含笑的眼:“我表現的有那麼直接?雖然是主動要求做私人秘書,但應該也沒誇張到讓你這麼欲.火.焚身的地步,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而且,誰說私人秘書就一定要被你這樣……”她以眼神瞟了瞟兩人在洗手間的走廊裡親密的姿勢,示意他不要太引人視線。
他只是笑,目光在她的臉上梭巡,彷彿對她言語間的奚落一點也沒聽出來一般,在她耳邊笑着低語:“我喝酒了。”
楚醉臉色一滯,不解他眼中這抹像狐狸一樣的笑意從何而來,直到他忽然將頭輕輕靠在她肩上,溫熱的呼吸在她頸間吹拂,楚醉不禁全身打了一個激靈,忙伸手要推開他:“喂!你真喝醉了?”
剛纔不還好好的嗎?她一臉孤疑,拍了拍他:“喂!何彥沉……”
“嗯。”他臉貼在她脖子上,懶懶的應了一聲,鼻間的呼吸撩在她頸間,像是一隻狐狸在用自己的尾巴撩撥她敏感的神經。
“你沒事吧?”她小心的問了一句,卻不敢再推他,他有胃病她是記得的,有點擔心他忽然這樣是因爲喝多了酒而胃病發作。
“有事。”
“嘎?”
“我喝醉了。”
“好吧,我知道……”楚醉欲哭無淚,她是真相信他喝醉了,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忽然這麼溫順。呃,溫順這詞用在他身上是不是有點不恰當,楚醉徑自陷入糾結疑問中。
“我允許你趁人之危。”
“……抱、抱歉,我沒有趁人之危的習慣!”楚醉含淚握拳,在他肩膀上輕輕推了推。
明顯感覺到他在她脖子上長長的嘆了口氣,楚醉脖子上邊癢癢的有些受不了,小心的低下頭,看着他一米八幾的高大身體如此小鳥依人的靠在她一米六幾削瘦的肩膀上。
這麼鮮明的身高對比,簡直是人神共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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