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誰也沒有想到,好不容易放個假,還碰到這麼件讓人痛心的事情。五個人出去的,六個人回來的。高高形成出去的,哭喪個臉回來的。對於楊瑞的這個案子,大家都覺得很可惜。每個人都清楚,楊瑞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躲避,自首也是在他的計劃之內。正對他來說,是個正確的選擇。
其實在這個過程中,觸動最大的是喬然。從喬然進入警隊,到現在經歷了兩起父母捨命保護兒子的案子,一個是王仁杰殺人案,一個是楊瑞殺人案。這兩個案件的辦理,讓喬然深切的感受到父母對兒子的愛是多麼的熾烈與無私,在兒子遇到危險的時候,連命都可以舍了去。而喬然呢,從小到大,媽媽意外離世,爸爸對工作比對他好太多了。他一直在努力的讓自己變的更好,更優秀。只是希望爸爸可以多關注自己,給自己一句肯定。可是爸爸從來都沒有過。以前不理解,工作後,他理解了。他知道爸爸對他的愛一點也不比別人少,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同而已。
自從喬然進了刑警隊,老喬回家的時間比以前要早了很多。可能是因爲現在喬然的原因,他即使回到家也可以像在隊裡一樣跟喬然討論案情。他用這種方式來彌補這麼多年對喬然少有的陪伴。他喜歡這樣的方式,下班回家,父子倆做點飯,安安靜靜的聊聊天。現在除了聊案子意外,他們倆還有另外一個話題,就是蘇荷。
蘇荷的病情並不嚴重,通過專業的治療,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在治病期間,喬然的陪伴和無微不至的照顧深深的打動了蘇荷。他們也約定等病徹底的好了就結婚。這一切就像是命中註定。喬然雖然缺失了母愛,但是因爲媽媽,他找到了自己的真愛。
忙完一天的工作後,喬然和老喬利索的就回家了。
進了家門,老喬換了拖鞋,習慣的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喬然放下東西,直奔廚房:“老喬,咱們吃打滷麪可以嗎?”
“可以,隨便吃點就行。”
父子倆開啓了重複,單調但卻溫暖,享受的家庭生活。
喬然在廚房忙活着。
“對了,王闖這案子,你這警察學院的高材生,有什麼新看法嗎?”果然還是沒有脫離案子。
“現在這個案子,重點在於案發現場是否存在第三個人。就目前的分析來說,我更傾向於存在第三人。因爲這個第三人存在,很多案件中存在的矛盾點才能說的通”喬然邊做着飯,邊說道。
“這第三個人在哪裡呢?案發前後的監控我們都看了,沒有其他人進出,另外現場勘察也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痕跡。難道真是爛尾樓裡的鬼乾的?”老喬自嘲的說。
“哈哈,這樣的話可不像是你這個堂堂刑警隊長說出的話。”喬然笑着說。 “我可以肯定,王闖不是陸大軍殺的,所以現場的第三人一定存在,而且這第三個人必須是跟王闖有關係且跟陸大軍也有關係的人才能說的過去。”
“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老喬聽到喬然的分析,來了興趣。
喬然端着打滷麪,放到老喬跟前“陸大軍說,他去爛尾樓是王闖約到那的,這一點,我相信,因爲,如果陸大軍準備要殺王闖,他絕不會在那樣一個不利於自己的地方動手,還在現場留下自己抽過的煙,除非他想自己進監獄,所以一定是王闖定的地點。再就是王闖這個人,他是怎麼知道關於車禍的內幕的?如果他只是想敲詐陸大軍的錢,那爲什麼會拖到現在?他完全可以在案件發生後就提出來的。還有那個報案電話,爲什麼報完案,就消失了。在那麼個鬧鬼的偏僻爛尾樓裡殺了人,屍體被發現,時間應該不會短,這樣更有利於兇手逃脫。可是那個電話卻在案發後緊接着就報了案,爲什麼?我想來想去,總覺這第三個人是跟陸大軍有關係的,而且是對陸大軍不利的,只有這樣才合理。”
“沒錯,繼續”老喬眼睛閃着亮光,饒有興趣的催促我。
“假設這第三個人存在,我們叫他X。X瞭解車禍案的經過,瞭解陸大軍的處事風格,所以他指使王闖敲詐陸大軍後,約他來到爛尾樓,在陸大軍走後,殺了王闖,嫁禍給陸大軍。案發後他就打了報案電話,說明他是想警察能儘快知道王闖死了,根本目的是爲了讓警方查到嫌疑人陸大軍。他可以從陸大軍被查中獲得利益。滿足條件的人只能是陸大軍身邊的人,陸宸風,孫梓磊和司機陳建國。陳建國可以直接排除,案發時他在車裡。陸宸風是陸大軍的接班人,公司早晚都是他的,他沒有必要去害自己的爸爸。”
“那就只剩下孫梓磊。”老喬接話。
“沒錯,孫梓磊有作案動機,如果董事長成了殺人兇手,他就有可能會接管公司。那麼對他是特別有利的。可是,如果他是第三個人,他爲什麼要讓王闖說自己是車禍案的幕後指使呢,那不是自己揭穿自己嗎?還有,陸氏集團也已經開了新聞發佈會,據說還是孫梓磊提議在陸大軍接受調查期間,由他協助陸宸風暫行董事長職務。如果是這樣,他陷害陸大軍就沒有絲毫的意義。所以這個X不可能是他們三個。”喬然慢慢分析。
“那會是誰?”老喬也低頭沉思。
“不知道。不過這個X一定是存在的。我覺得我們除了想辦法去確定這個X是誰外,
還應該找到他是怎麼做到進出案發現場而不被發現的。”喬然想出個案件的另外突破點。
“我們對案發現場的監控進行了仔細的查看,案發前後,根本沒有第三個人進出。見鬼了,難道他是飛出去的?”老喬疑惑的問着。
“老喬,您覺得那個報案人和兇手,是什麼關係?”
“很可能是同一個人。”老喬說。
“那他爲什麼要費盡心機的在案發時第一時間報案呢?”喬然又問。
“或許他是怕沒人能發現或者發現王闖屍體晚了,就無法保證他所設計的案件能順利的指向陸大軍。”老喬給出一種可能。
“爲什麼?”喬然不解的問。
“現在把案件的矛頭指向陸大軍的證據無非兩個,一個是監控視頻,一個是現場的菸頭兒。案發現場傳說鬧鬼,人跡罕至,所以有可能王闖的屍體很久都不會有人發現,一旦時間過了七天,那麼監控視頻就會自動覆蓋,那麼監控指證陸大軍就行不通了。再就是,這麼個小小的菸頭兒,也許很快就會被風吹的不知道到哪去了呢。所以他要快。”老喬解釋說。
“可是他到底是怎麼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消失的呢?”又回到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暫時還沒有答案,算了,先別想了,趕緊吃麪條,再不吃,就泡糟了,吃完飯,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咱們再繼續!”老喬邊吃飯邊叮囑喬然。
回到臥室,喬然站在窗口,看着黑漆漆的夜,一眼看不到頭,除了越來越大的風聲,在預示着馬上要下大雨外,再也聽不見其它的聲音。此時此刻的喬然,隨着對案件偵查的深入,竟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就好像上學時沉迷燒腦小說一樣,心情激動,對案件的真相充滿了渴望。
該來的總是會來,果不其然,9月的天,隨已是初秋,但是這雨,真是,說下就下,下的還挺大。
看着雨水如簾,聽着雨聲如歌,放空了腦子,他收拾了一下就睡覺了。
第二天,凌晨4點多,天還沒有發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睡的正香的喬然“起牀了,有新案子。”
聽見說有新案子,喬然噌的一下就從牀上躥出來。“什麼案子?”
“剛剛報警中心接到陸宸風報警,說陸大軍被綁架了。”臥室門外傳來老喬的聲音。
喬然迅速的穿上衣服,跟着已經準備好的老喬,奪門而出。
“這陸大軍也真夠倒黴的,上次案子的嫌疑還沒有洗脫。這怎麼又被綁架了呢,這當有錢人,事兒真多。”喬然坐到車上就開始說。
“不光是陸大軍,還有他的司機陳建國!”老喬邊給車打着火,邊說道。
“陳建國住陸大軍家?”喬然心存疑問。
“這個不清楚。”
“要不然,怎麼也會被綁架呢?”
“綁架並不是發生在陸大軍家,在西山的一條路上。咱們先到案發現場看看。這麼大
的雨,估計能留下的線索肯定是有限的,咱們得跟時間賽跑,否則很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了。”
喬然和老喬開着車,疾馳向西山。
到了案發現場,喬然和老喬穿上雨衣,下車就直奔陸大軍的車。
警戒線外,陸宸風和孫梓磊也在現場。
老喬走到他們面前:“這大半夜的,你們知道陸董事長被綁架了?”
“綁匪用爸爸的手機給我發了條視頻。”孫梓磊說着掏出手機,打開了視頻。視頻中陸大軍和陳建國被蒙着眼睛捆綁在椅子上。
“綁匪說有什麼要求了嗎?”老喬繼續詢問。
“沒有”
“行,你們在這等着,我過去看看。”老喬翻起警戒線走到陸大軍車跟前。
喬然圍着陸大軍的車轉了一圈,然後在車的尾部蹲了下來,埋頭仔細查看着。
“有什麼發現嗎?”老喬走到劉軍跟前問。
“頭兒,雨下這麼大,現場被雨水沖洗的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只剩下地上有一道長長的剎車痕跡。當時綁匪肯定是逼停陸大軍車後才實施的綁架。”劉軍邊說着邊把老喬引導車尾。“你是誰呀,這是案發現場,不能隨便進來。”劉軍看見蹲在車尾的喬然,拍着他的肩膀喊叫着。
本來喬然看着現場的剎車印,在想着案發時的各種可能:綁匪是怎麼讓車停下來的?被劉軍這麼一拍,一下都打亂了。喬然站起來:“軍兒哥,是我。”
“怎麼是你?穿着跟我們一樣的雨衣,一下沒認出來。”劉軍看看老喬:“頭兒,你說你也是,喬然才加入我們刑警隊多久,又跟着我們一連破了幾個案子,挺累的,他可是咱們刑警隊的新鮮血液,你怎麼也不知道省着點用。”
“破幾個案子怎麼了,那也不是他自己的功勞,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還新鮮血液,省着點用,我巴不得他能分身。再說,只有不斷的參與到實際的工作中,才能更快的成長。”老喬一邊觀察一邊說。
“喬然,你可被頭兒寄予厚望啊,任重道遠,好自爲之吧。”劉軍笑着說。
喬然呆呆的楞在那裡,說:“軍兒哥,你剛纔說什麼?”
劉軍說:“我說你被頭兒寄予厚望。”
喬然急促的搖着頭“不是這句,是剛纔你拍我之後那句。”
“拍你之後?我想想,哦,對了,是不是這句?你穿了和我們一樣的衣服,一下沒認出來。”劉軍看着我嚴肅的表情,有些驚愕。
片刻之後,我的表情由嚴肅變興奮:“沒錯,就是它了。”
“你發現了什麼?”老喬關切的問。
“我想我知道王闖墜樓案,殺人兇手是怎麼離開現場的了。”喬然高興的說。
“這樣,一會兒回到隊裡你說說你的想法。現在咱們要在雨水把現場沖刷乾淨之前,儘可能多的蒐集線索。車內情況怎麼樣?”老喬迅速做了決定。
喬然點點頭,表示了同意。
劉軍說:“車裡很整齊,沒有打鬥痕跡,受害人應該是在車外被綁架的。其它就沒什麼發現了”
老喬聽完劉軍彙報,看看四周:“行了,雨下這麼大,現場也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先回去吧,估計綁匪很快就會打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