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瑤則假裝不捨:“沒有真情,再大再美的房子又有何意思?老爺,你看現在,外面有海星守着,他是你的人,房裡就我們兩人,老爺就不想喝若瑤有點肌膚之親嗎?還是嫌棄若瑤肚子大了?”
程迪智直搖頭:“若瑤,剛剛我去東廂房看望如嫣,現在來看你。我是以家公的身份來看你,你怎麼句句話這麼**?”
“老爺也是記性不好的人。可別忘了樂山別院啊。”蘇若瑤給了這樣鬧心的回答,並轉過身,擦淚,留給程迪智一個背影和無限憧憬。
程迪智不捨得離開,蘇若瑤見還不能引誘到他,乾脆走過去,抱住他親吻一番。程迪智想一把推開,但她懷着孩子,只能輕輕扶她坐下:“若瑤,別往歪處想了。好好和延仲過日子。”
程迪智出去後,一臉茫然:她這是要在我和延仲之間挑撥離間嗎?如果真如此,我也不會怪她,是我的錯。定想法讓她忘記仇恨。
蘇若瑤納悶:我幾次三番地引誘程迪智,他就是不上當。僞君子,我看你能耐得住多久!
晚飯,大夫人直說程迪智:“老爺,做家公的人,時不時地往媳婦那裡送這送那,還是親自去的,也不怕別人說你“扒灰”?”
程迪智心中反感:莊睿合,你能不能不要安插針對着我的耳目?
不過,程迪智沒說出口,只是講他的道理:“夫人,現在如嫣的肚子和蘇若瑤的肚子是我的心頭肉,常去問候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何況有兒子延仲在一旁,誰敢說我“扒灰”?我沒有王安石那樣的好興致二次元的浪客!”
大夫人嘲笑:“這話可難說,且不說到底誰是老爺你的心頭肉,兩個媳婦分開住,延仲也只能在一處。就算我信你,外人也不信,始終是難掩“扒灰”一說啊。”
程迪智將筷子插入飯中:“夫人,以前的事都過去多久了?你還記得。如今一切木已成舟,我能如何?況且延仲一會在東廂房,一會在西廂房,我也不能因爲延仲在哪就偏向哪房吧?既然是家公,就更要做出公正的榜樣!”
“說的倒頭頭是道,可、、、、、、”大夫人還想說,突然雙手抱頭:“怎麼這頭痛又來了?撈月,多給我準備些蘭草辟邪!”
程迪智暗自嘲笑,卻勸慰地說:“少點胡思亂想,就不會時常頭痛了。”
香桂閣,四夫人對程延兆是一頓暴打:“你說,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不去舅舅家?是不是因爲蘇若瑤?”
程延兆低頭讓她打:“娘,我要在程家名正言順地做兒子,不想去舅舅家,反正,二舅這個沒有兒子的人都瞧不起我,我何必去他家給他養老,還不如留在你身邊。”
“你給我保證,以後每天按時去學堂,按時回程家,回我的香桂閣,哪裡都不許去!”四夫人就怕蘇若瑤來勾搭她兒子。
“我聽你的就是了,明日開始就去。”程延兆回答。
“那好,也不用學童陪你了,我親自送你去。”四夫人下了決心:等我安頓好延兆,再來對付掉這個要命的蘇若瑤。
次日,五月初六,周朝霞照例去東廂房向程延仲彙報了蘇若瑤的情況:一切安好。並詢問了曹如嫣的狀況,回西廂房後將程延仲所說的一切告訴了蘇若瑤閃婚密令:軍爺寵入骨。
蘇若瑤按計劃說:“朝霞,照我昨日所說的話去做。海星,你隨我去原來社玖院附近的小溪邊。”“是。”
來到小溪邊,蘇若瑤邊走邊看,悠雅,寧靜,談情說愛,互訴衷情的好地方。她看見地上有兩雙鞋子:一雙靴子,一雙繡花鞋。
她半蹲下拾起兩雙鞋子,自言自語:“延仲,昨日你和如嫣聊得是否暢爽傾心?如嫣心情應當好多了吧?其實我也有嫉妒。只是我的心太複雜,不像如嫣對你那麼純淨,真誠,所以我連嫉妒如嫣的心也不配有。只有如嫣,纔有資格在你身邊隨意,撒嬌,任性,妄爲。她才配得上與你一起雙宿雙飛。”
蘇若瑤叫海星將兩雙鞋子掛在旁邊的柚子樹上,看着兩雙並肩的鞋子,蘇若瑤心中苦澀:“這纔是一對夫妻,可對我來說,連這最簡單的期待都是妄想吧。”
程延兆在四夫人的“押解”下,乖乖滴地去了學堂。路上,他偷偷望了西廂房一眼,又不敢去,又看了浣沙亭一眼:空無一人。
四夫人直到把程延兆送出程府很遠,才分開,讓他自己走。程延兆想回程府去找蘇若瑤,又怕四夫人發現,不情願地向學堂走去。忽見周朝霞在採購東西,便跑過去冒失地問:“周朝霞,幾日蘇若瑤沒有去浣沙亭,她是否在西廂房未出門?”
“哦,原來是三少爺。蘇姑娘她去了原來社玖院後邊的小溪邊散步,三少爺有何事需要奴婢轉達嗎?”周朝霞問。
程延兆眼睛發亮:“不用了。”
周朝霞見程延兆往回走,想:若瑤猜測得沒錯,若三少爺照此步入她設計的陷進,那四夫人的報應也就不遠了。
程延兆這個書呆子動了點心思,從程府後門進來,趕到小溪旁,見到蘇若瑤,氣喘吁吁地說:“蘇若瑤,還好你沒走青春期。我來了你知道嗎?昨日我向父親闡明心意,說要留在程家,不願意被過繼去舅舅家。這都是因爲怕你孤單。以後,只要你願意,我會天天在你身側,你永不會寂寞。”
已經知道程延兆大鬧建安廳的蘇若瑤假裝受驚似的說:“三少爺,奴婢蘇若瑤何德何能,昨日在浣沙亭的幾句玩笑詩詞竟讓你做出這麼重要的決定?”
“爲了你,有什麼決定不可做。”程延兆一副矢志不渝的樣子,還拿出一疊畫:“蘇若瑤,你看,這都是我爲了你我兩人而畫的,今日能見天日,不知能否如蘇若瑤你的媚眼?”
蘇若瑤拿着一張張地看,心想:程延兆,你到底是神志不清還是色膽包天呢?連這樣的畫和詩詞都作得出來。
不過,蘇若瑤還是深情地念着上面的詩句:“玉釵斜簪雲鬢髻,裙上金縷鳳。再來一張,絕代佳人難得,傾國。這還有一句,記得去年陌上,冬日,初識意中人。這句也好,粉心黃蕊花魘,黛眉山兩點。”
程延兆見蘇若瑤念得開心,急着問:“蘇若瑤,我畫得如何?寫得如何?可否解你心中孤獨之苦?”
蘇若瑤柔美地瞪了他一眼:“畫的沒的說。只是奴婢臉皮兒薄,三少爺這樣直接將奴婢畫於紙上,讓奴婢羞煞了臉。恕奴婢不喜。這詞句嘛,雖句句讚賞奴婢,可讚賞又如何,空蕩蕩的,仔細讀來,仍覺得索然寡味。”
程延兆的頭點得像小雞:“我直到蘇若瑤的意思了,以後畫中的我還是不便,就用一美人來代替害羞的你,但這畫仍然是你我兩人。配上的詞句,我會寫些更有意思的,讓你不覺得無味,而是趣味盎然,愛不釋手。”
“三少爺還要念書呢?怎會有空爲我這一身份低微的奴婢做這許多?”蘇若瑤說。
“我哪裡還有心思念書啊?蘇若瑤,你明日還會在此處嗎?”程延兆期待着問妙手心醫。
蘇若瑤轉身:“誰知道啊?若此處像西廂房一樣寂寞無聊,我定不來。若歡笑有趣,那我斷然是趨之若鶩。”
“一定會充斥着趣味的,絕不會孤寂。”程延兆說着。蘇若瑤已經離開,程延兆沮喪地說:“蘇若瑤,你就不能多與我聊一會嗎?”
蘇若瑤回到西廂房,看着海星說:“海星,有些話早就想問你,你是老爺派來的護衛,跟着我的時間也不短了。按理說,有很多事情,老爺應該知道的,可我怎麼看老爺毫不知情呢?”
“蘇姑娘,我是護衛,只負責蘇姑娘的安危,其他的,與我無關,我也不懂。”海星說。
蘇若瑤滿意地點頭:“海星你說的對,什麼都不知,才最好,當如此。不過,即使老爺把該知道的都知曉了,也無妨。”
“蘇姑娘,你若想聽些泉州民歌,海星多的是呢,隨口就唱一首。”海星再次表明自己不會嚼舌根。
蘇若瑤噗嗤一笑:“海星,你比三少爺有趣多了。”
東廂房裡,每夜,曹如嫣依然彈琴度夜,對程延仲的問話依舊是“嗯”“嗯”回答。但程延仲聽到曹如嫣的琴聲裡有了些斷斷續續的歡快感,她的臉上也偶爾會偷笑着。
程延仲在一旁寫文章,準備着八月份的鄉試。他累了時,就看曹如嫣一眼,曹如嫣則板起臉瞪他一眼,可他想到曹如嫣的偷笑就暗自欣喜:終於有收穫了。
心情好些的曹如嫣也睡得早些了,每夜彈琴到戌時就入睡,比以前早了一個時辰。有時她彈累了,扒在琴上,程延仲就抱她上牀,疲累的她也沒有拒絕。
鬼迷心竅的程延兆日日在四夫人的監督下去學堂,走了很遠一段路才甩開四夫人,然後調轉頭去小溪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