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蘇若瑤得意而嫵媚地看了程迪智一眼,想:今日我這個毀了容的蘇若瑤一句話未說,也要讓你兒子在建安廳中忤逆你,鬥嘴,拔劍,冷落你的媳婦!
程迪智讀不懂蘇若瑤的眼神,覺得她在求助,可我現在能給你什麼幫助呢?幸好延仲沒有拋下你,依舊戀着你,這樣你有了保障,我也放心,不過就委屈了曹家小姐。
曹如嫣今日是丟盡了臉,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蘇若瑤,是戴着面紗的:早就聽聞她貌若天仙,讓程延仲魂不守舍,雖然她毀容了,但延仲仍對她不棄,可見延仲不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姑且等等,我不信她會永遠粘着延仲,也不信延仲會對我這個妻子毫無情意冰焰帝尊。
建安廳裡變得死氣沉沉,程迪智一面想着如何向曹家交代,又想着蘇若瑤到底怎樣了,可那張烙傷的臉讓他回到了現實中:“如嫣,我們程家委屈你了,爹無能教訓延仲這小子,只好代整個程家再度向你致歉。”
曹如嫣仍然是有禮有節:“爹,如嫣不委屈,如嫣只怕今日的事,會讓爹和各位娘生氣。那樣的話,如嫣就要請罪了。”
“看到沒有,這纔是個媳婦的樣子。”大夫人氣呼呼地說。
一夜沒睡的蘇若瑤睡了一上午,程延仲也是。兩人醒來後,韓朝霞正好端來午飯,蘇若瑤拆下面紗,和程延仲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程延仲說:“若瑤,許郎中說,你要慢慢吃,對孩子好,對傷口也好。”
程安和韓朝霞在外面偷看,兩人看着,甜得連口水都要掉出來了。
吃晚飯後,蘇若瑤拉過程延仲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延仲,你聽,他在動,是不是急着要出來見你,笑話你昨晚說的話呢?”
“是嗎?那我今天就不說話給他聽,摸摸他就好了,”程延仲摸着蘇若瑤柔軟的肚子,看着她邪邪地笑,手不自覺地往上移動。
蘇若瑤知道他有壞心思了:“休想,快去念書。”
程延仲和蘇若瑤兩人一起,天天唸書,吟詩頌詞,程安和韓朝霞爲了蘇若瑤的傷勢而忙活着。
曹如嫣在臥室裡一片冷清,聽着不遠處書房的打鬧歡笑聲,更是寂寞。大夫人也是生氣:都給他娶了個才貌雙全的新媳婦了,怎麼還是圍着這個爛臉的蘇若瑤轉?
轉眼已是臘月二十四,小年。這天,是蘇若瑤換藥的日子,可大家一直等到酉時,許郎中才來:“大少爺,對不起,今日小年,我家醫館裡的事情多,所以直到晚飯時纔過來看蘇姑娘劍破九天。”
“郎中,您別說了,快給若瑤看看吧。我們也怕耽誤了你的小年夜飯。”程延仲焦急地說。
許郎中將蘇若瑤臉上的紗布全揭開說:“已完全結疤了,是時候了。”許郎中從藥箱內取出工具和一瓶濃白酒。
程延仲問:“許郎中,你說的時候,可是?”
“是的,我來給蘇姑娘換藥將近一個月,已經完全結疤。是時候去除所有膿液,削去傷疤了。”許郎中解釋。
所有人心裡都在顫,程安念着:“這是凌遲之刑啊。”
“許郎中,我等這天很久了,我不怕。”蘇若瑤死而無悔地說。
但程延仲猶豫着說:“可是我怕,若瑤,算了吧,我們、、、、、、”
“現在是你們小夫妻兩做決定的時候,到底如何?”許郎中問蘇若瑤和程延仲。
蘇若瑤再次正定地說:“許郎中,我是患者,理應聽我的,我願意接受你的手術。延仲,你就別多說了。”
“好,有骨氣。”許郎中說:“這次用針刺得比以前每次都更深,爲的是將膿液徹底地消除乾淨。會比以前疼一些。”
確實,蘇若瑤不由得抖了一下腿,許郎中停下了:“蘇姑娘,我之所以沒有給你喝濃酒麻醉,是因爲濃酒會傷到你的孩子。所以你的肚子和腿都不能因爲疼痛而使勁,以免傷到孩子。”
“我知道了,許郎中。繼續吧。”蘇若瑤說。
許郎中不放心:“那個叫朝霞的丫頭,你過來,一手輕輕按着蘇姑娘的肚子,一手用力按住她的雙腿,如果感覺到她的肚子和腿在使勁,那麼爲了保住孩子,這個削疤痕的手術立刻停止惡魔駕到:甜心撩上癮!”
韓朝霞照許郎中說的做:“許郎中,我已經按住了若瑤的肚子和腿。”
“蘇姑娘,我說的話,你記住了?”許郎中問。
“記住了,我沒事。”蘇若瑤像要赴湯蹈火似地說。
許郎中說:“好,把所有的燭臺都點起來,圍繞着,蘇姑娘的臉。”
程安照做。一時間,書房內燈火通明,程延仲卻在一旁心急如焚,手足無措。
建安廳裡,程府的小年夜飯已準備好,程府所有家人都來了,包括久未出門的四夫人沈氏和很少露面的四少爺程延新,還有各位小姐,唯獨不見大少爺程延仲。就等他了,大夫人派撈月去請他,順便問曹如嫣:“如嫣,你和延仲剛成親不久就趕上了小年夜飯,這是你的福氣,也是程家的吉兆。大娘想,明年的這個時候,我程家的嫡長孫該有兩個月了吧?”
曹如嫣羞紅了臉又略顯難過地說:“ 如嫣不好,只怕要讓大娘失望了。”
沈氏看着曹如嫣的表情說:“瞧,如嫣這樣子,像是個處子。夫人你問這個多不好意思啊。”
“誒,當年我與老爺洞房之前就是如嫣現在這個表情。”五夫人岑氏接着說。
聽到這些,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不滿意,大夫人問:“如嫣,你說句實話,你和延仲小兩口到底怎麼樣?”
曹如嫣不說話,一臉委屈,什麼也不說。大夫人氣得用筷子直敲桌子:“延仲這小子,等他過來,看我怎麼訓斥他!”
“小年夜飯就別說這些了逍遙小書生!”毫無興趣的程迪智說,心裡想着延仲還要照顧若瑤,就由他去吧。
蘇若瑤臉上的膿液都除盡了,只剩下疤。許郎中拿起細刀削疤,才下第一刀,蘇若瑤就慘叫一聲,程延仲的心裡像是被咬了一口,他走來走去,許郎中說:“大少爺,這會兒,你得安靜下來。”
程延仲有如撕心裂肺:“許郎中,我安靜不下來,情願你削我的臉。”
“延仲,你安靜!”蘇若瑤忍痛說。
此時,許郎中下了第二刀,蘇若瑤已痛得連連慘叫,被趕來的撈月聽到。
撈月在外面對程延仲說:“大少爺,老爺,夫人令奴婢來請您吃小年夜飯,全家上下都到齊了。”
“滾!”程延仲此刻一切心思全在蘇若瑤身上,哪裡顧得上什麼小年夜飯。
撈月看這情形,回去稟告:“老爺,夫人,奴婢請過大少爺了,他只說了一聲滾。”
“他是跟蘇若瑤在一起吧?”程迪智問,如此就好了,沒人能傷害到若瑤。
大夫人說:“這個不用問也知道。”
撈月說:“是的,老爺,夫人,那蘇若瑤在房中連連慘叫,似乎痛得厲害,大少爺和奴才們都圍着,好像還有個郎中。”程迪智聽到這,心裡就踏實了:看來若瑤還有得就。
聽到此,大夫人笑了:“蘇若瑤的臉是潰爛了嗎,怎麼痛成這個樣子?不過,千萬別傷着她肚裡的孩子,如果是個男孩,就是你程家第一個孫子。”
曹如嫣沉默了,但此刻沒人注意到。
沈氏也是個稱心如意的樣子:“誰讓她勾引延仲,活該爛臉忠犬老公,寵上癮!。”
“我們先吃飯吧,”程迪智無趣地說着官話:“程全你再去叫延仲。”
雖然程全知道會吃閉門羹,但還是得遵命去。
此時,蘇若瑤已痛得不行,雙手不停地敲打牀,頭也無法平躺着接受削疤手術。許郎中叫程安:“去把手洗乾淨,抓住蘇姑娘的雙肩。”
可蘇若瑤的頭還是不能穩住,許郎中問程延仲:“大少爺,這真的很痛,你想個辦法讓蘇姑娘的頭別動,行嗎?”
程延仲要緊牙關:“若瑤,咬住。”他把自己的手腕塞進蘇若瑤的嘴裡,痛得閉上了眼睛的蘇若瑤也不知是什麼,就使勁咬住了。
外面來的程全透過門簾看見裡面的蘇若瑤和程延仲這個樣子,還是按程迪智所說:“大少爺,小年夜飯已經開席了,老爺夫人再次請你趕快過去。”
“滾!”程延仲已無心思小年夜飯。
蘇若瑤咬住程延仲的手腕後,頭也平靜了下來,但程延仲的手腕在流血。
程延仲一邊給自己的手腕擦血,一邊聽許郎中說:“我儘量加快速度,減少蘇姑娘痛苦的時間。蘇姑娘,你忍住,過了這一刻,就沒那麼痛了。”
程全回到建安廳,氣還沒順就說:“老爺,程全也無能,請不來大少爺。都怪那個蘇若瑤,臉確實潰爛了,大少爺請來了郎中給她止痛。她還是痛得不行,大少爺就讓她咬住自己的手腕,被咬得鮮血直流啊,奴才看着都心疼大少爺。”
二夫人更心疼:“蘇若瑤就是在害延仲啊。”
大夫人則氣惱:“蘇若瑤這個掃帚星,臉破成那樣,還咬着延仲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