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嫣手擋住他:“沒時間開心,我在想你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以前你從未這樣說過。”
“那你好好想,看你何時想得通劍破九天。”程延仲抱着她,看着上方,已有了初步的談判大綱。
曹如嫣嚇壞了,差點哭了:“延仲,你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你是不是這些天把腦子想壞了?要是這樣,可怎麼辦啊?”
程延仲看她要哭了,自己心中哭笑不得,忙安慰她:“沒壞沒壞。剛纔是在說生意上的事,沒說清楚,所以你聽不懂。我的腦子不會想壞,除非想你和若瑤。懂了嗎?”
“明白一點點了。”曹如嫣破涕爲笑。
“那就讓你更明白。”夫妻錦瑟了、、、、、、
曹如嫣想:還好延仲沒有問瑤姐姐去哪了,我真不想撒謊。可是,延仲,你一天都沒見到瑤姐姐,也不問一句。我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蘇若瑤房裡,敏嫣端着藥進來,程迪智跟着來了。他還未說話,蘇若瑤心裡就暖和了一些:“一官怎麼知道的?”
“一天都不見你,到處看看,見到敏嫣端着藥,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程迪智說的很簡單。
敏嫣緊張了:“蘇夫人,我沒有說出去,大少奶奶按你的意思,也沒有說。”
“敏嫣,我知道,你別怕。”蘇若瑤在病中竟笑了,前些天身子好的時候卻總是苦着臉。
程迪智斷過藥給她喂藥,自己先喝了一口:“這是祛溼的藥,怎麼染上溼氣了?”
“哪裡知道金門島比泉州還溼,我也不是福建人,有些受不住。程乾可別遺傳我這一點。”蘇若瑤些許擔心地說。
程迪智給她喂完藥,說:“程乾他生在福建,長在福建,哪裡怕溼氣?他現在就是隻等着長大的小老虎,棒的很冰焰帝尊。若瑤,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這溼氣是悶出來的吧?”
“吃了藥,有些不悶了。”蘇若瑤仰望着程迪智下巴上的一點鬍鬚:看着總是那麼安之若素。
“若瑤說笑了,這靈丹妙藥也要三服才見效,你剛纔喝完,就去了些許悶氣?”程迪智笑她。
蘇若瑤沒說話,想:一官,你比靈丹妙藥還好。
“這樣故意躲着是不想讓延仲知道吧?”程迪智恢復了往日對蘇若瑤的溫和。
蘇若瑤也忘了自己多次斷情的誓言,坦然接受了,爲他而展顏:“一官總能看穿我的心思。不知我有什麼心思,是我自己也不知的,你告訴我吧。”
“你想讓我也瞞着延仲?”程迪智問。
“你會的,是嗎?”蘇若瑤很自信地問。
“只要你不再板着臉,我就幫你瞞着延仲。”程迪智也淺淺地笑了。
蘇若瑤更覺得欣慰了:“一官向誰在用棉花糖哄小孩子。”
“哄得你開心嗎?”程迪智撫着她的額頭問。
“不太開心。”蘇若瑤的笑容滿面已出賣了她美麗的謊言。
程迪智也放心了:“敏嫣,打開北邊的窗戶,關上南邊的窗戶,溼氣就不會那麼重了。”“是。”
程迪智走後。蘇若瑤感覺接下來的日子有了期盼:一官還是對我那麼細心,他明天還會來看我的,這溼疹可病得真好。
明天,就是來金門島得第七天了惡魔駕到:甜心撩上癮。與荷蘭人的洽談在靠窗的房間裡,接近室外了。他們的禮儀沒有那麼**,整齊,單手放在腰前,彎一下腰,然後握手。這比扶桑人舒緩許多,他們的坐姿也隨意,一會背靠椅子,一會手放桌上。
一番問好之後威廉姆斯老闆先開口:“今日見面就算個聚會,我們喝完茶就去驗貨吧。”通事在一邊翻譯。
這時,程延新想搶先表現:“威廉老闆,我們有一批下等瓷器,價格實惠,你有興趣嗎?”
程迪智連忙對自己這邊的通事說:“別譯這段話。”又對程延新說:“延新,別操之過急,聽你大哥說,你安靜些。”
威廉對程延新有點印象。他沒有問通事程延新剛纔說了什麼,而是問程迪智:“程老闆,這位是你的第四子嗎?昨日我想與他握手擁抱,以禮相待,可他一直往後退。是不是我的禮儀令他厭惡了?不過你的這位長子程延仲很有禮貌,與我握手擁抱,還自我介紹,並介紹你的這位第四子,叫什麼,名字我不記得了。”
程迪智笑着對威廉說:“我的第四子,名程延新,不太懂事,威廉老闆請見諒。”
然後,程迪智狠狠地瞪了程延新一眼。也確實夠生氣的,還沒談生意就給對方一個壞印象,雖然不妨礙大事,但總歸是不好的。程迪智也不想多教訓程延新,想,他應該會記得這樣的教訓。
就這樣,程延新的表現欲被扼殺了,看上去是程迪智不讓他說,實則是他說的不好,對方威廉也不喜歡。
程迪智等着程延仲,他也不負父親期望,將準備好的話和步奏一步步亮出來:“威廉老闆,你們的船隊剛到一天,這麼快就休整好了?你自己也須休息半天啊。我請你喝我們大明的“西湖龍井”,“廬山雲霧”,“浮瑤仙芝”幾種名貴茶。大明的茶葉也是歐洲人所鍾愛,雖不及瓷器,但是,說不定你喝了後,會想到要做茶葉買賣了。”
“程公子說的真有趣,我就喝喝看,是否真有你說的那麼奇妙逍遙小書生。”威廉大聲笑,隨意端起一杯“廬山雲霧”。
程延仲就藉着喝茶說:“威廉老闆說有趣,我們何不稍微坐下,品茶聊天,說點有趣的事?這叫入鄉隨俗,可有興趣啊?”
“那要看程公子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說來聽,來招待我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了。”威廉邊喝邊說,他猜想,不管什麼有趣的事,定離不開生意,看他有什麼花招。
程延仲笑着伸出手:“威廉老闆,有趣的事在你手中。剛纔你喝了一杯‘廬山雲霧’,一杯‘西湖龍井’。你不妨仔細觀察這兩個杯子,有何不同。我也看看威廉老闆的眼力如何。”
威廉拿起來,左看右看:“坐看又看,形狀一樣,花紋一樣,用起來都一樣,有何不同?”
“威廉老闆,‘廬山雲霧’那杯子是上品,‘西湖龍井’那個杯子是下品。雖然你看不出來,但你身邊的驗貨人員卻能很快分辨出來。”
威廉跟身邊的驗貨人觀察討論了一陣子,得知結論,就好奇地問:“這上下之分不明顯,而且毫不影響使用。”
“確實不明顯,但凡出爐瓷器,只要有一點裂縫,色差,歪扭不對稱,就會被淪爲下品。雖平常人看不出來,也不影響美觀和使用,但驗貨人一下子就能看出。”程延仲神秘地說。
威廉似乎不安了:“這聽起來確實有趣。但更讓我緊張,程公子是在提醒我驗貨時要注意,不要被人欺騙了?那就多謝了,我的驗貨人員可都是經驗豐富的。”
程延仲大笑了:“威廉老闆開玩笑了,我程氏買賣怎麼會以次充好來欺騙你呢?不是說要講趣事嗎?剛纔是鋪墊,趣事就出場了。這個上品茶杯的價格是十兩銀子,而這個下品茶杯的價格是五兩銀子,你說有趣嗎?”
“有趣,而且不可思議忠犬老公,寵上癮!。這一點無關緊要的誤差,竟讓你們願意按半價出售。”威廉大驚。
程延仲搖搖頭:“不,威廉老闆。價格是從一首賣家江西景德鎮定下的,可不是我們決定的。”
“有意思,如果我用這次品充上品去銷售,就可降下一半的成本了?也就是贏得一半的利潤了?程公子是這個意思嗎?”威廉玩笑着,不在意地問。
程延仲連忙說:“威廉老闆,我們相信,你當然不會做這樣以次充好的事。你若想利用下品獲利,不如直接按下品的售價出售。例如,你這個上品茶杯售價十五兩,下品茶杯售價十兩,雖然同樣是賺五兩銀子,但利率分別是三分之一和一半。你看哪個更划算。”
“程公子的想法不錯,但是也只是想法。國王和王侯都不會用下品的。”威廉攤手,無奈地說。
程延仲將早想出的計策說出:“王室喜愛用大明瓷器,你們的平民也羨慕,定會上行下效。將下品賣給平民,那纔是個廣大的買家市場。而且瓷器易碎,碎了就要買,這樣你的利潤會層出不窮。”
威廉搖搖頭:“程公子不瞭解我荷蘭的國情啊,平民禁用瓷器,否則處死。就像你們大明國,只有國王可以穿龍袍一樣。”
程延仲想:威廉雖一直在講他的難處,但他已被下品瓷器的利潤給吸引了,否則不會再三與自己說他的爲難。他已漸漸進入我的漁網中了。
程延仲很有信心,也背靠椅子,逍遙地說:“威廉老闆,我大明有個詞語叫‘法不責衆’,意思就是,比方說,如果你荷蘭民衆都使用瓷器,你們的國王會殺掉所有的平民,去做個孤寡國王嗎?將來誰來給他納稅,誰來抵禦外國侵略?國王之下是王,候,伯,子,男,平民,你一級一級,先從王室管不到的地方入手,然後逐步擴展銷售範圍。威廉老闆,既然有膽量做海盜這樣的生死難測之事,不會害怕這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