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延仲拒絕了:“鈴木老闆,原價上加三成,我程氏戰船護你一路平安抵達扶桑。”
“程公子,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吃得下嗎?我們已讓步兩次,給了你們原價無恥之徒。你竟讓我們再加三成?”麻生站起,大吼,有爭吵之勢。
程延仲料定他們難以接受,但必須接受:“鈴木老闆,麻生先生,原先的口頭協議上說的原價,並不包括讓我程家爲你們整理船艙,指導運貨,也沒有說讓我程家爲你們護航,這三成算護航費用。而爲你們做運輸工人的費用,實際上沒有收取。你們別小看了我程家戰船,水手戰士們是在用性命賺錢過日子,這護航費是一分一釐少不得的。相信鈴木老闆聘請的船員中有經驗豐富的老水手,鈴木老闆不妨去了解一下,關於海盜的兇險,順便問問他們願意做船員還是做戰船水手。”
“一分少不得?程公子口氣沒有初來時那麼柔和啊。”鈴木問:“找這麼說,我以後若還想與你做長久生意,豈不每次都要加這三成護航費用?程公子,你想想,誰能接受呢?”
“鈴木老闆,以後你航行多了,準備的戰船多了,經驗多了,就不需別人護航了。但初次,還是有經驗的人保護爲好。而且,程氏戰船不僅護你一路平安,還可傳授你的船員許多防範海盜的經驗,讓你們永遠受用。總而言之,這三成護航費,你不虧。”程延仲再度解釋了一番。
他見鈴木已靜不下來,就急急忙忙地說:“鈴木老闆,後日我爹要接待荷蘭商隊,要去準備一下。你今日暫且考慮一下吧,到底如何個價格,我們明日定奪也不遲惡魔駕到:甜心撩上癮。”
回來後,程迪智說:“延仲,沒想到你拋磚拋出的不止一塊啊。”
程延仲與程迪智在客棧,坐下品茶分析:“爹,鈴木從他本國的陸地生意轉戰海上,可見他在國內的銷貨已飽和,想要尋找新的貨源。他轉戰的話,定要花費大筆成本,選擇程家做賣家,說明他眼光不錯。”
“延仲,你毫無經商經驗,能將鈴木的背景分析得這麼透徹,實屬不易。”程迪智說。
“從小在家,見過來來往往的商人與爹談話,還不是靠爹纔想到的,”程延仲喝了一口茶,可能今日說的太多,很渴:“鈴木他在扶桑國內的生意做得好,讓他過於自信,轉戰海上,是他從外行入內行的開始,他想象得太簡單輕鬆了。”
“說的對,延仲,把你想到的都說出來。”程迪智聽到兒子這麼在行的分析,差點喝水都噎到了。
程延仲繼續說:“爹,我想,鈴木他既已打算做熱門的瓷器生意,必然在扶桑國內尋了買家,或許連合同也與人家簽好,還收了人家的定金。如果這批貨不能安全到達扶桑,他不僅要賠幾倍的定金,還會失信於人。雖然他賠得起,但賠的事,誰都不願做。海盜一事,他很少想到,也不在意,但他的水手和船員會讓他知道,這有多危險。現在我敢肯定他不再要求優惠了,而是請求我們將護航費降低一些。”
“延仲,你雖然全部在分析,沒有實據,但讓人不得不信。你是在這幾天內做了多少準備工作啊?”程迪智問他。
程延仲回答:“爹,這不是幾天內分析出來的,是從小聽你與人談話,還有在泉州海岸見到各色各樣的人,與他們交談後,加上這幾天的觀察,才說出這些話,也不知對否。但我很肯定。”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跟我年輕時一樣,經歷多了,自然就懂了。”程迪智指着說。
程延仲有疑問:“爹,我不明白,其實鈴木已認識到自己需要我們的戰船來保護絕色丹藥師:邪王,你好壞。加三成的護航費,對他這樣的大老闆來說,也不在話下。他爲何死擰着呢?說實在的,他一直死擰,跟他談判還真累。”
“延仲,扶桑過做生意沒有大明這麼好賺錢,所以鈴木會一丁點都要爭取。而且,他們性格也如此。什麼樣的人你都得面對,不可因爲對方不爽快而煩躁,煩躁就難辦好事了。”程迪智傳授經驗。
程延仲點頭:“我記住爹的意思了。”
程延新也在一旁聽着,但許多話,他還是不太明白,也不想問了。而且程迪智沒有一句話跟他有關,讓他很鬱悶。
晚上,程延仲在曹如嫣身邊,問:“如嫣,今日什麼情況呢?”
曹如嫣嫵媚地瞧了他一眼:“這話是我來問你的,你倒問我。”
“昨日你不是猜着了嗎?”程延仲頭靠牀杆。
曹如嫣拿着毛筆過來,在他胸前衣服上畫了一棵小竹子。程延仲看了說:“胸有成竹?一句簡單的話,還弄得這麼麻煩,直接說不就好了?”程延仲攔她入懷。
曹如嫣暢想着:“談成了,爹會獎賞你的。”
“你會獎賞我什麼呢?”程延仲摟着她問,兩人側臥,面對面。
曹如嫣縮在他懷中:“那要看延仲你想要我什麼,我給不給得起。”
程延仲被她這麼嬌柔得高興勁上來:“你給得起,我要你永遠這樣偎在我懷中。”、、、、、、
蘇若瑤在外面,看着月光下的海水,也是一番景色,可再美也不如程乾可愛。她回頭看着程迪智逗程乾玩耍,心中莫名的高興:不知是因爲一官你,還是因爲一官你喜歡我爲延仲生的程乾箭皇。
程迪智看見她望着程乾的樣子,可憐的母愛,就對丫環說:“禾苗,敏嫣,給我揉肩,捶腿。”
“是,老爺,可小少爺怎麼辦呢?”蔡禾苗問。
“抱給蘇希仁去。”程迪智裝作無事地說。
程乾就到了蘇若瑤手裡,蘇若瑤喜出望外,抱着自己的親生兒子又哄又笑,似乎第一次見到。程乾還是不樂意了,打她,踢她,還抓她的臉。她不管:“程乾,你懂事後就不會打娘了。”
蘇若瑤不肯放下打鬧的程乾,直到程乾哭喊着“爹”“娘”“爺爺”,程迪智纔過去,抱過程乾,看着蘇若瑤,又一次的花容失色,這次,連眼淚也沒有。
程迪智不便多說什麼:“若瑤,別難過,我陪你等程乾長大,懂事。”
“一官,別讓我難過了。”蘇若瑤沒有看他,回房間去了。
程迪智想,等洽談結束後,讓如嫣帶着程乾陪若瑤玩,自己在一旁看着她一點一點開心起來。
次日,是來金門島的第四天了。程家與鈴木的商談繼續,依然是從嚇人一跳的禮儀開始。這次是程家與鈴木商談的尾聲了,是否能夠圓滿結束,合約籤成,成敗在此一舉了。
一開始,鈴木端坐着說:“程公子,我可牢記住你了,年輕人,此次商談似乎就是你一人代表整個程家在與我鈴木一襲代表談論。不論思維和口才,都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鈴木老闆乍然誇讚晚輩,讓晚輩不知所以然了。”程延仲謙虛說,但沒有因鈴木的故意拖延而透露出賣家的急躁,仍然很鎮定。
這可讓鈴木着急了:這小子保持冷靜心緒的能力還真強,一點不變動,讓我這老手都覺得不可小覷啊冰焰帝尊。
談論不可停止,還得繼續,鈴木一方的姿勢一直是全身筆直,不隨心情而變動,雙手也筆直平放在桌上,問:“程老闆,不知你與你的長子說過沒有,所提三成護航費是否過高?”
“這個嗎?延仲,你向鈴木老闆解釋一下。”程迪智完全信任程延仲的能力了。
程延仲也不負所望,應付自如了:“鈴木老闆,我已解釋過戰船水手在用命護航,三成的護航費不算多。你何不再想想,我向你提出加三成護航費是因爲我們給你提供了防盜防災的服務。而鈴木老闆你一開始向我程家提出三成優惠,似乎是無端提出的。”
鈴木手下麻生問程延仲:“程公子,若沒有海盜,那我們這筆護航費可就白費了。”
程延仲笑他無知:“麻生先生,我們的戰船能夠令海盜聞風散膽,當然會沒有海盜。難道你希望海盜來搶劫一次,讓我們的戰船與他們大戰一回,以示這批護航費沒有浪費?”
麻生無話可說,鈴木也在思考中:奇怪,腦筋轉不過這小子,是我老了嗎?
程延仲看他們其實是想要戰船護航,但就是想把這筆費用降低些,但此刻他們,無言以對。
程延仲就繼續勸說他們:“剛纔晚輩打這個比方似乎失禮了。其實我們都希望一路風平浪靜。不過鈴木老闆如果嫌我們提出的護航費過高,也可選擇不要我們護航,也就不須付這筆護航費了。但我們還是會答應你們,派運輸工人爲你們整理船艙,幫你們裝載好貨物。可是恕我不能讓他們隨你們一路航行去扶桑,因爲貨物貴重,海盜垂涎,我要爲我的運輸工人的性命考慮,這點,鈴木老闆的胸懷是可以理解的,對嗎?”
“不派工人指導我們運輸瓷器?”鈴木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