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堂前,石階上。
夜空衆星璀璨,山谷清冷的風呼呼刮過,朱曦,莫寧,冬瓜三人的長髮,連帶他們的話也拉細長了。奇奇,乖乖和紅馬獸耷拉着腦袋,看看這,看看那,懶散的目光在三人臉上不停變換。
冬瓜嘆了口氣,“總之,黑魔殿三批的使者已被控制住,估計很快他們就會集結這來,到時恐怕想走就難了。”
“可是我擔心辰月,安全起見還是要等三天。”朱曦看着冬瓜魁梧的臉,心裡一陣溫暖,“只是連累你們,真過意不去……”
“說什麼呢?”冬瓜不耐煩的打斷了他,伸手拍了拍朱曦和莫寧的肩膀,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喚醒了沉睡的我,那苟且偷生的痛苦讓人常常醒在午夜,睡不着啊……我們已經想好,從此脫離黑魔殿,帶上爹孃他們去辰月,不知‘仙祖’可願意接納?”
“啊?!”
“真的嗎?”
朱曦和莫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喜過望。
“大哥你們能一起,是辰月的福氣啊!”朱曦握住冬瓜溫暖的大手,心裡一陣激動,“莫族和辰月,再加上大哥你們,即使黑魔殿也要掂量掂量,這行動的代價了。”
“是啊是啊,這一來,我們總算無後顧之憂了。”莫寧喜上眉梢。轉念一想,微笑道:“說好等三天的,看來也用不着了。”
“嗯。”冬瓜說道,“一些本就不滿黑魔殿的魄師和村民也要跟着去,除了四弟在西門,二弟三弟都去準備了,常秀姑娘去翠花那。估計最快也要等明天下午才能動身,畢竟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我說秀秀神神秘秘的說要出去,原來是這樣。”朱曦撓頭。
“都怪我沒早點和你們講。我們都喜歡翠花,但這種事問也早問了,但每次翠花都爲難不已。所以我們一合計,在準備離開這的時候,想讓常秀姑娘問問翠花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走,順便問問到底她是怎麼想的。不管翠花最終選擇誰,我們也都不會怪她的。”
“嗨!也真難爲。你們都心地善良,沒想到這感情也這麼傳奇。”莫寧看着一臉凝重的冬瓜,知道他心裡還是忐忑不安,既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結果,“辰月的女孩金髮碧瞳,莫族的女孩英姿颯爽,你們說不定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呢。”
“誰知道呢?”冬瓜看着天上顆顆一眨一眨的眼睛,心事迷濛,如同幽幽一片的夜空。
“我回來了!”常秀一蹦一跳從小路掠了上來。
“怎樣?翠花她……”冬瓜早已站起,心裡頗不平靜。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常秀微笑。
冬瓜心裡一咯噔,以他的聰明其實也已猜到答案,但還是擠出笑意,說道:“先聽好的吧。”
常秀取下斗篷,歪着腦袋,說道:“好消息就是她願意跟你們走!”
“那壞消息呢?”朱曦問道。
“是三弟嗎?”冬瓜心裡刺痛,但兄弟的感情使他的理智戰勝了波動的情緒。
常秀有些同情的看着這身材高大,神色有些暗淡的魄師,微微點了點頭,心裡也是奇怪冬瓜怎麼輕易猜到了答案。
“什麼?”朱曦一聽,眼前閃現翠花和西瓜擁抱的尷尬情景,滿臉疑惑,“這可……”
沒等他說出口,常秀過來,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也好!三弟嘴甜,會哄人,跟他翠花會更開心!”鐵漢冬瓜柔情似水,心頭苦澀漸漸淡去,微笑着說,“何況我們可以天天見,他們有什麼困難我們仨都可以幫忙。”
朱曦三人看着神色平復的冬瓜,心裡也是放鬆下來,同時對他的敬意油然而生。夜幕下的冬瓜猶如一道偉岸,寬闊的胸懷醇厚的感情,不愧男子漢,不愧真魄師。
“小心那叫余天的傢伙。行宮的人突然到這來,肯定有什麼目的。”冬瓜對三人說道,“我該換班了。可以的話你們明早幫一下翠花,三弟和我們都抽不開身,下午東門見吧……”
三人點頭,看着冬瓜幾個起落消失夜幕裡。
“莫寧,你說翠花姐爲什麼選西瓜呢?”朱曦還是想知道爲什麼,見冬瓜走了,撓着頭看着莫寧。
“啊?”莫寧也摸了摸腦袋,那模樣顯然也是不明所以。
“就知道你們不明白。”常秀微笑。
“秀姐,你知道的吧,說說爲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常秀一臉狡黠。
“你說什麼?”朱曦哼了一聲,似乎不滿她不明白,卻吊人胃口賣關子,“那翠花她怎麼說的?”
常秀見兩人那被耍,不服的樣子,心裡一樂,笑道:“其實她一開始也不知道怎麼辦,真不知哪個好,或者哪個不好。我一再勸說下,她突然就說西瓜了。”
“不會吧!”朱曦和莫寧眼珠子都要掉地了,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十幾年舉棋不定的翠花,一念之間卻又這麼隨意。
“我當時也和你們一樣驚訝。猜猜,她怎麼解釋的?”常秀笑眯眯看着兩人,“這跟我們當中的某人有很大關係哦。”
朱曦和莫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然後一齊看向常秀,後者正一臉得色,夜色裡像極了小白狐。
“好啦好啦。”常秀一見兩人這傻傻的樣子,心裡已是滿足,“她說妹妹你選朱曦小哥,那我就選西瓜了。”
“原來這樣!”莫寧恍然大悟,笑說,“問題是朱曦,假如叫朱東,朱南,或者朱北,結果可就不同了……”
“莫寧。”朱曦神色正經,“你說要不告訴翠花,我也曾取名叫朱東,朱南,或者朱北。那不就可以同時嫁給他們四個……”
“你還是叫豬頭吧。”常秀莞爾一笑,說道,“你以爲翠花姐神經像你一樣大條嗎?我覺得她的選擇其實沒這麼簡單,你們忘了先前冬瓜的話了嗎?只不過他們對翠花的愛慕,在翠花看來類似兄妹之情;而之所以選擇西瓜,那是這兄妹之情誕生的男女之情太隱蔽太不經意了。而翠花心地如此善良,害怕傷害另三人,潛意識裡就掩蓋了對西瓜的情意。被我一催促,方纔又冒了出來。至於那解釋,純粹是害羞,隨口說說罷了。”
莫寧哈哈大笑,“朱曦,看來我們都被翠花騙了。我休息了,你們慢慢聊。”說完徑自走向殿外的廂房。
“秀秀!”朱曦摟過若削香肩,若有所思道,“你說他倆該怎麼抱抱,橫豎都不行啊。”
常秀眨着大眼睛,手指點了點他鼻尖,“傻瓜!這種問題他們自己會解決啦,你瞎操心什麼……”
“你看我倆一抱就貼一起了,他們可是兩個圓球,怎麼貼得住呢。不明白,嗨,搞不懂。”
常秀感受着他撲通撲通強健有力的心跳,紅霞掩映的小臉靠在肩上,輕輕說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好吧,等以後我還不明白,你再告訴我吧。”
第二天一早,朱曦三人去了翠花家,幫忙打點行裝等。翠花的父母也和四瓜父母差不多,雖年紀已大,但做事幹淨利索,爲人熱情豪爽。不到中午他們已全部整理完畢,連門前的花草能帶的都帶了,帶不走的先前也送了人。
翠花說花是有靈性的,你對她好她就對你笑。朱曦三人調侃說莫非西瓜哥對她笑得最多,所以才選擇他。鬧得平素爽直的翠花滿臉羞紅,一旁她父母則開心大笑。
朱曦三人還陪翠花上街買了許多物品。莫寧也買了些東西捎給父母,朱曦和常秀想來想去卻選了幾樣乾果託去給大巫師。之後衆人便齊齊向東門疾馳而去。
遠遠的四瓜兄弟,還有黑壓壓足有兩三百人已早在等候。大夥這時都脫去黑袍,換回平常裝扮,微笑着看向這邊。
“翠花!”西瓜微笑着,先是迎了過來,拉起了一臉羞澀翠花的手,“我們等很久了,走吧!”
翠花拉着西瓜,兩人齊齊向朱曦三人鞠了一躬,方纔走向冬瓜他們。又大大方方向着他們微微一笑,對四瓜的父母鞠了一躬。喜得兩家子人哈哈大笑。衆人也都微笑看着這幸福的一對。
“哈哈,你們這就走了嗎?”一道聲音傳來,卻是余天他們疾馳過來,“你們這一走,連雲谷就歸我行宮了,沒意見吧?”
冬瓜眉頭一皺,但還是接口道,“隨便你,只是不要騷擾普通人家就好啦。”
“這你就不懂了。”余天一臉興奮,似乎早前的不快和怨恨隨他們一走也一筆勾銷了,“我們行宮是不會對自己的羔羊隨便出手的。說來還得感謝你們呢。不然這功勞怎麼也落不到我身上啊。只是我到現在還不明白,連雲谷的精銳怎麼一夜之間就消失不見了呢?不會是你們乾的吧。這怎麼也說不通啊?”
“我也不知道啊。這天大的事情,我們想幹也毫無可能啊。”冬瓜臉上也是驚疑不定,“你說會不會是你們行宮高人暗中下的手呢?”
朱曦心裡亮堂,點點頭,隨聲附和道:“嗯!只有這種可能!”
余天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他心裡也是暗想,也許還真是自己這邊的高手暗中端了這連雲谷呢。可是那樣的話,他這功勞可就大打折扣了。
衆人看着絕塵而去的余天,心裡都嘆了口氣。
“等你們回來,辰月和莫族一定會更加強大的,放心吧。”冬瓜看着朱曦三人,點頭道。朱曦三人鞠了一躬表示感謝,接着雙方惜別。
“我們也動身吧!”乖乖和紅馬獸載着三人向西門飛馳,不久出了門,徑向巴卡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