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裁辦公室裡出來, 蘇言大腦一片空白,腳下也是虛空的,好似踩在雲端一樣, 原來現實和想象終究是有區別的, 明明想得好好的不去計較那麼多, 該離開的時候就離開, 卻在離開真的降臨這天才發現要接受現實真的好難好難。
電梯門在不知道幾樓的時候停了下來, 門一打開,是付柳端着一個空杯子站在外面等電梯。勾起嘴角,付柳擡手看了一下表, 嘖嘖兩聲進了電梯。
“很不錯,我沒想到子狄竟然花了這麼多時間在你身上。”話裡滿是對蘇言的冷嘲熱諷, 付柳斜倚在電梯靠樓層按鈕這邊的牆上, 按下茶水間所在的樓層。
蘇言擡頭瞅了一眼付柳之後又把頭垂了下去, 對付柳的話不作理睬。
蘇言沒有理睬自己,付柳不置可否的笑笑, 轉過身朝着蘇言所在的方向舉了舉手裡的空杯子:“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我沒你這麼好的閒情逸致,我還要回去收拾去日本的行李。”不知是和自己賭氣還是什麼,蘇言猛地擡頭白了付柳一眼,咬牙切齒的說。
“嘖嘖嘖,你可是偶像, 要是被粉絲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不知道她們還會不會繼續喜歡你。”臉上掛着痞痞的笑, 付柳今天是存心在刁難蘇言。
付柳裝起痞子來可謂是入木三分, 有時候和柯子狄他們一起出去玩, 猜拳輸了要在十分鐘之內釣個馬子回來, 付柳次次用裝痞子這招絕對是百試百靈,有些女人就是信奉“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原則, 再加上付柳天生就張着一張迷惑人的臉,那些個女人還不被迷得暈頭轉向。
蘇言不說話了,喘着粗氣把臉別到了一邊,爲什麼每個人都拿偶像的帽子來限制自己?經紀人是這樣,粉絲是這樣,公司是這樣,總裁是這樣,現在連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也這樣!
“這麼容易就放棄了?雖然說日本離香港也不是太遠,不過按照子狄的脾氣來說只要你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完全可以當你這個人不存在了。”電梯門開了,付柳伸手攔住電梯門不讓它關上,眼睛定在蘇言因爲生氣有些泛紅的側臉上,“真的不要去喝一杯咖啡?”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就算是再遲鈍,蘇言也察覺出付柳話裡有話了。
“只是想請你喝一杯咖啡而已,不會這個面子都不給吧?”
狐疑着盯着付柳看了兩眼,蘇言還是妥協了:“那就謝謝付經理的款待了。”
端着泡好的兩杯咖啡,付柳遞了一杯給蘇言,拉過椅子在蘇言對面坐下,悠閒的喝了兩口才把杯子放下。
“付經理不會只是找我喝咖啡這麼簡單,有什麼話開門見山說就是了。”蘇言一直把玩着咖啡杯的把手,並沒有喝的打算。
“你是嫌我煮咖啡的手藝不行還是怕我在裡面下了藥?”付柳盯着蘇言那杯沒有動過的咖啡,輕描淡寫的說。
“我想付經理真是八卦雜誌看得太少了,竟然連蘇言最討厭喝咖啡都不知道。”蘇言嗤笑一聲,把裝着咖啡的杯子不着痕跡的推離了自己身邊,擡頭望付柳一眼,“我居然不知道總裁最得力的助手付經理也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下藥麼?真是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不愛喝咖啡?那你喜歡喝什麼?啤酒?”付柳雖然不是八卦的人,但是這種公司最紅的藝人不愛喝咖啡這種常識還是知道的,他只是在試探蘇言而已,看蘇言對柯子狄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一聽到“啤酒”兩個字蘇言就坐直了身子,微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柯氏的第二把手,不管是直覺還是外界的傳言都告訴蘇言付柳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付柳說一句話只轉三個彎就算是給人面子了,所以蘇言不得不懷疑付柳究竟對他和柯子狄之間的事情知道多少。
“付經理好像是知道很多事情的樣子,那麼就不妨和我說說,或許我可以爲付經理解惑也不一定,是嗎?”始終是在演藝圈摸爬滾打了幾年,蘇言對於逢場作戲或者裝腔作勢這種帶有做戲成分的戲碼最是得心應手,只要對象不是柯子狄他自認爲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呵呵。”付柳笑着又端起咖啡喝了兩口,“你以爲你很瞭解子狄嗎?我和子狄相處了十年我都不敢拍胸脯說我瞭解他,就憑你?”
“我當然不及付經理了解總裁多了,只是論親密接觸的話怕還是我瞭解總裁多一點吧,付經理你說是嗎?”蘇言帶着誘惑人的笑向前傾了傾身子,近距離的和付柳對視,還刻意在“親密接觸”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當然,子狄的牀可不是那麼容易上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佩服你的,至少你是子狄這麼多年以來留在身邊最久的一個,在這方面我自然是不敢和你比的。”付柳對蘇言赤-裸裸的直視毫不在意,嘴裡說着酸溜溜的話,眼裡卻毫不掩飾對蘇言的佩服之情。
神色一凜,蘇言有些搞不懂了,付柳的太極打得太好了,他竟然絲毫都不看不出付柳找他談話的目的何在,突然出現在電梯門口是巧合還是付柳故意在那裡等他?
“我想我該走了。”蘇言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不鹹不淡的說,“謝謝付經理的款待。”
“你不想留在香港了?”付柳貌似不經意的說,“你的毅力原來也不過如此。”
“你什麼意思?”蘇言心裡一驚,有些七上八下,面上卻還保持着鎮定。
“我可以幫你留下來,就這麼簡單。”付柳也站了起來,伸手按住蘇言的肩膀讓蘇言坐下來之後他也坐了下來。
“條件?”蘇言挑眉問,以前就付柳和他沒什麼交流,他不會傻到相信付柳肯無條件幫他。
“你有什麼可以給我而我沒有的?”付柳好笑的望着一臉認真的蘇言。
“無條件?付經理不像是肯吃啞巴虧的人啊。”這些是蘇言在牀上聽柯子狄說的,對於付柳這個助手柯子狄一直是讚賞有加的。
“不是條件的問題,我只是想幫子狄斷了你這念頭。”
“什麼意思?你幫我留在香港,但是又要斷了我對總裁的念頭?”
“對。”
“爲什麼?”
“你不覺得你的存在給子狄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嗎?我想你應該很明白子狄心裡只有林曦一個人,那麼你爲什麼還非要去淌這趟渾水?由始至終你都只是林曦的替代品而已!
以前林曦不在子狄身邊,你的作用就是供子狄發泄,現在林曦回來了,對於子狄而言你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但是子狄又覺得你的存在會讓林曦看了心裡不舒服,所以子狄要把你趕出香港,眼不見爲淨。
讓你去日本發展只不過是子狄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對你的仁慈罷了,既然你想留下來就必須斷了對子狄的念頭,否則我不會幫你。”付柳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先前的痞子樣早已不見蹤影。
“你要我怎麼做?”蘇言別無選擇,相比離開香港去日本再也看不見那人他寧願聽從付柳的建議,因爲柯子狄對他而言不止是做過一段時間的情人這麼簡單,忘記對柯子狄的愛慕,只記得柯子狄對他的知遇之恩,或許他還可以以另外一個身份坦然的面對過去所發生的一切。
見蘇言已經妥協的樣子,付柳也鬆了一口氣,再次起身,走到蘇言身邊,俯下身來在蘇言耳邊低聲說了他的想法。
蘇言一聽,臉色大變,不可置信的推開付柳:“不,我不要這樣。”
“那你告訴我除了這樣我要以什麼理由去和子狄說叫他不要派你去日本發展?”付柳倒是無所謂的把雙手環到胸前,完全一副觀望者的態度。
“不,我不要這樣。”蘇言幾乎是以怨恨的眼光盯着付柳,看惡魔一樣看付柳。
“好,那你趕快回去收拾去日本的行李吧。”付柳也不是很有耐心的人,既然蘇言不願意配合那麼他這個順水人情也無謂再做下去了。
付柳端着一開始就拿在手裡的那個杯子轉身走了,那是大陸房地產市場成功打開時柯子狄特地派人去訂做的,全世界都只有三隻這樣的杯子,一隻在柯子狄那裡,一隻在張曉天那裡,剩下的一隻就在付柳手裡。
“等一等。”蘇言追了出來,“我答應。”
付柳頓住腳步,並沒有回頭望蘇言一眼,只是微微點頭表示他聽到了,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電梯。
2011—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