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就象一部法典,假如你不能證明自己無罪那你就是有罪,假如你不能證明自己通靈那你就是幻覺。接到汪雪電話的時候李俊正在圖書館翻看一本關於通靈的書,旁邊是一本厚厚的心理學。
“李警官,在殺人現場看到那本書的時候它是翻開的還是關上的?”她語氣緊張地一遍遍問這個問題。是關上的,李俊給了她好幾次肯定的答案她才長吁一口氣,一顆懸着的心彷彿放了下來。
“那就好,謝謝了……”她說着準備掛電話。
“等一下,有事嗎?”他急忙問。
“沒事……我想它已經回去了。”她象是喃喃地對自己說。
“什麼他?”
“那個魄。”
這鬼丫頭,又在想什麼?
“聽着,好好呆在家裡別動,我一會兒就去找你。”他命令道。
假如你不能證明自己無罪那你就是有罪。他還了書,拿回自己的摩托車頭盔出了門。
這天下午只上了一堂課就放學了。
“柳葉,去圖書館吧!”夏格格在教室門口叫。
柳葉一邊答應着一邊拿上自己的學生卡,兩個人一起向圖書館走去。
她們學校除了全市第一的升學率,圖書館也是令人驕傲的地方,裡面豐富的藏書讓其它很多學校的師生感到嫉妒又嚮往,不管課內課外的,你一般都能在裡面找到你想要的資料,因此柳葉和夏格格兩個人很快就迷失在書海里了。不知道繞過了多少書架,柳葉終於看到了一大排一大排的字典,她想找一本厚厚的英語字典回去滿足一下自己對於學習的虛榮心。很快就找到了,正好就在平着她眼睛的一排。剛伸手拿下來,突然感覺周圍似乎暗了一些,身邊同學們找書的腳步聲和低語聲一下遠了模糊了。怎麼回事,她正疑惑着,對面好象有人影閃了一下。藉着字典被拿下來後的空缺,她看到有一隻手正不緊不慢地把對面正對着空缺的那本書抽下去。
“格格?”她叫了一聲。
沒有回答。
書被完全抽下去了,對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就在這時,書架全部不見了,那些同學和說話聲也不見了,周圍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她站在黑暗中,彷彿在惡夢裡,那種感覺好熟悉。可是這明明是白天啊,她和夏格格在學校圖書館裡。
“夏格格!”她放大了聲音叫。
還是沒有回答。
只有一線光慢慢從遠處移過來,到自己腳下時就停了,是綠色的光。她盯着腳背上的光線,感覺那光抓住了自己的腳,而且越抓越緊,彷彿無形的利爪要把她釘在那裡。接着,背後微微侵過來一陣涼氣,持續不斷地在她後頸上吹着,象一種喃喃的低語,或是一種魔咒。她的身體一下子僵了,想動卻怎麼也動不了,呼吸卻變得急促起來。她看見了,在自己身前,從腳趾向前延伸的自己的影子,是白色的,和自己一樣正傻傻地僵立着!不,不,這不是真的!柳葉的心狂跳起來,本來是想往後退的,卻因爲腳動不了跌坐到地上,於是那白色的影子也忽地坐起來,用一樣的姿勢和她對“視”着,穿過稀薄的五官可以看到前面的景物。不能叫,不能叫,同學們會嚇着的。柳葉拼命壓抑住就要跳出喉嚨的尖叫,緊咬住嘴脣任淚水奪眶而出。
在前面不遠處是一座橋,黑沉沉的橋身和黯淡的流水聲,水聲裡帶着咕嚕嚕的低語。一個看不清面孔的老太婆在橋頭坐着,旁邊是一個永遠也不會熄滅的火爐,爐裡的火苗成爲這一片死寂中唯一的亮色,但那紛亂跳躍的亮色是成千上萬慘叫着的小妖的頭。它們燃燒着自己,時常痛苦得把自己的頭拉得老長老長,爐上架着的壺便冒出一陣陣黑色的蒸氣。白色的影子,好多白色的影子,它們正從她身後幽幽地飄向那座橋,垂着頭,懸吊着兩隻胳膊輕輕搖晃着。柳葉不敢轉動自己的頭,只用眼角的餘光驚恐地打量它們,生怕自己一轉動頭它們就會看到她。
啊,是汪雪說過的剛死的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