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兒依然撐着玻璃櫃,擡眼盯住已經開始向前走動的村長,他的臉在火光下獰笑。
“快跑……小欣,去……找人。”她喘着氣沉聲說道。
“不,不!”歐陽欣擡起頭來慌亂地哭喊着。
村長向前走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那把匕首微微晃動着,離她們越來越近。
“快去!”曾可兒回頭盯住她,眼睛都要瞪出血來。
她一吸氣,猛撲向前,一把抱住了馬上就到跟前的村長的腰,把他斜撞向一個玻璃櫃。櫃裡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身上遍佈刀傷。這時,歐陽欣突然跳起身,終於清醒過來一般不顧一切地飛跑起來。
旅遊鞋踏在石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火把一對一對地從她兩邊飛快掠過。她顧不得撿噴霧劑了,滿腦子想的就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去,用盡全身的力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呼救。身後傳來一聲慘叫,接着又是一聲,她已經轉了個彎,卻突然一下撲倒在地。身上是一陣陣的哆嗦,鹹鹹的淚水更多地流進嘴裡,她感覺到了麻木的疼痛。她沒有回頭看,一咬牙爬起來接着奮力往前跑,她知道,如果她不跑,她肯定會崩潰。
村長使勁把曾可兒從自己腰上推開,手上的匕首滴着血,白大卦早已被染紅了。他擡眼看見已經停止哭泣的何雪琴,正直挺挺地跪在那裡,眼睛浮腫地瞪着他,臉上的傷疤在顫抖,他便向她露出一個獰猙的微笑。腦子裡一陣尖稅的疼痛,她突然兩眼一翻,軟軟地歪向一邊,昏了過去。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收去了,表情一片麻木,一轉身,握着帶血的匕首向歐陽欣跑掉的方向走去。
終於撲到門前,歐陽欣清楚地看到了那根鑰匙。她一把抓住它,就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想把鑰匙**鎖孔裡,可是雙手拼命顫抖着怎麼也不聽使喚。別怕,天哪,別怕!她在心裡發狂似地對自己喊,又回頭看看身後,沒來,那個人還沒來。她壓抑住想大哭出來的衝動,告訴自己還有時間,告訴自己只要動作快一點穩一定這扇門就能被打開,她們就能得救了。不知怎麼,手上真的就穩了很多,她屏住氣,終於一下把鑰匙**了鎖孔,心頭一陣狂喜,她猛地一擰。
手突然停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再擰,鎖還是紋絲不動。她猛地把鑰匙抽出來,再**去,拼命擰,還是一點也沒動。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胸口一下悶得厲害,喘不過氣來。她感到了來自身後的危脅,還有,還有從深深的恐懼裡升騰而起的絕望。
“嘿嘿嘿嘿……”身後傳來一陣陰笑,還有一種細碎的鈴鐺的聲音。
她猛地一轉身,眼睛立刻驚恐地瞪圓了,胸脯跟着劇烈起伏着。突然,她又一轉身,拼命去擰那把鑰匙,一邊擰一邊哭着用腳去踢門。
“沒用的……”她聽見陰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根本不是那把鑰匙。”
她手一滑,終於頹然地轉回身,背頂着門,用哭泣的眼睛絕望地瞪着他。鑰匙垂吊回它原來的位置,碰在牆上發出輕微的響聲。他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一手拿着匕首,一手,用拇指和食指環着一枚鑰匙。那鑰匙和一隻精緻的小鈴鐺一起掛在一個金屬環上,被那兩根手指輕輕晃着,發出細碎的聲音,悅耳動聽,卻又帶着令人想發瘋的詭異。火把也晃動着,石壁上的畫像似乎也被鈴聲搖醒了,涌動着躍躍欲出的暗流,彷彿隨時會從相框裡流出來,和站在她對面的人一起逼向她,圍住她……
他又搖了一下鈴鐺,側耳聽着,才收回鑰匙,握着匕首慢慢向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