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哪裡是個桌子,分明是個方方正正的正方體!
一個石頭的正方體,密實而冷硬的質地,邊長大概一米左右,朝上的一面上刻着一朵花,極大的一朵花。何雪琴發現,那朵花和開棺那天晚上紋在那八個人身上的花紋一模一樣,都是那種細細長長向下懸垂的喇叭形。花瓣象盛開的小小裙幅,又象是倒懸的漏斗。“漏斗”的下面刻着兩行行書小字:笑採釀酒飲,令人笑;舞採釀酒飲,令人舞。
血紅的字體,一筆緊連着一筆地歌舞着,卻又各自獨立,彷彿排列在舞臺上的表演。
歐陽欣一下恍然,禁不住脫口而出,“曼陀羅!”
“曼陀羅?”另兩個人驚訝地看着她。
她們只在小說和別人口裡聽過這三個字,是一種妖豔而有毒的氣質“嗯,下面兩句是《本草綱目》裡的句子,說的就是曼陀羅花。”歐陽欣答道。
如果不是這兩句話,她幾乎已經認爲那是一朵喇叭花了。
就在這時,她們隱隱又聽到一陣嚎叫,就是從這個正方體裡發出來的。
“下面真的有人!”歐陽欣叫道,“怎麼辦,這麼重的石頭肯定搬不開的!”
這時,曾可兒迅速移動一下身體,剛纔那聲嚎叫讓她覺得有些異樣。當她轉到石體朝向屋子的那一面時,突然叫道:“這裡可以進去!”
兩個人急忙轉過去,果然,她們眼前出現了一個方形的洞,幾乎就是這一面石壁的大小,只是下面多了一道窄窄的檻。原來這不是一座實心的石頭,而是一座小石屋,更準確的說是個倒扣的石盒子,中間是空的。而且,被石盒子扣住的這一塊地,居然也是空的,它向下陷入黑暗,只隱隱露出幾節樓梯的樣子。
居然一直是通往地下的!
三個人被這意外的發現驚呆了。
出於好奇,歐陽欣小心地把頭往裡探了探,突然又是一聲嚎叫,還帶着一種模糊的彷彿說話一般的聲音。她嚇得一縮,同時何雪琴在後面拉了她一把,她便臉色蒼白地猛退出身來,差點沒坐到地上。那聲嚎叫,順着樓梯爬上來,在石屋狹小的空間裡迴盪,然後又慢慢歸於平靜。她穩住自己的身子,捂住胸口長舒一口氣對何雪琴說道:“好可怕的聲音,還有你雪琴,你剛纔那一拉差點沒把我嚇死!”
“對不起,我也是嚇着了。這個聲音,跟空棺祭祀那天晚上的聲音一模一樣。”何雪琴緊張地說。
“可惜你當時沒看到是誰。”曾可兒輕聲說。
“那我們……下去嗎?”歐陽欣的眼睛巴巴看向她。
她也向裡面的黑暗看了一眼,又看看手裡的電棍,然後突然回過頭來看着她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就當我們從沒來過。”
她們也看着她。
“嗯?”
“不!”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答。
“那就拿好東西,還有電筒。但是記住,小欣,還有雪琴,真要下去了,有幾點一定要記住,不要單獨行動,不要扔掉手裡的武器,不要隨便放棄朋友,不管碰到什麼事情,聽到了嗎?”
曾可兒說這話時表情極其認真,無形中讓人覺得下去這件事是件非常重要又嚇人的,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甚至危險的事情等着她們。空氣有些沉重起來,但她們倆又都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以前從來不覺得,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她會顯得這麼有主見。
“嗯,我們聽你的。”兩個人使勁點點頭。
何雪琴一氣摘下帽子和頭巾,把它們扔到一邊。歐陽欣急忙又去翻包,把先前塞進去的電筒又掏出來。一共兩把電筒,歐陽欣和曾可兒一人一把。然後她們把包留在門口,深深吸口氣,曾可兒第一,歐陽欣斷後,三個人魚貫鑽進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