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走路帶風,我面紅耳赤不時偷瞄他的背。
隨着他走路,他的手臂微微晃動,兩片肩胛薄骨在皮膚下清晰可見,誘發着讓人觸摸的慾望。
後來我才知道那叫蝴蝶骨,多數是用來形容女人的背美。
墨琛是我見過最美的蝴蝶骨。
我看的有些愣,腳步緩慢,他突然轉過身,擰着眉看着我。
言簡意賅:“快點。”
一中的宿舍分兩個等級,一種就像我住的那種,不帶洗手間和浴室,六個住在一起。
另一種是單身公寓級別的,學生會幹部免費入住,條件好的同學花錢入住。
墨琛把我帶到了單身公寓區頂樓六樓,打開靠陽臺的一間公寓走了進去。
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進來。”
我腦子不受控制點頭跟進去。
一進門,我就被打擊到,這單身公寓有客廳有內室,窗戶窗臺都挺精緻,牆面好白,是我長這麼大見過最好的房子。
他關上門,走進最裡面一個房間拿出一些東西塞我手裡。
毛巾、洗面奶和沐浴露,都是還沒拆開的。
在叔叔家我見過洗面奶和沐浴露,但我沒碰我,那是劉婷婷母女用的高級玩意,我媽在的時候都沒用過。
而墨琛給我的這些看起來比劉寡婦的還要好,我有些手足無措,擔心他是不是要給下套。
他指着門後一間關着的房:“你去裡面好好洗洗。”
我擡起頭看他,有些慌張地問:“你要幹嘛?”
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朝剛剛他取東西那房間走,走到門口回頭冷瞥我。
“臉髒,身體一股尿味,你想一會上課去丟人?”
我羞得擡不起頭,默默在心裡感謝他,卻又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好心。
“只剩半個小時的早餐時間,洗完了從我這離開。”說完,他走進房間關上門。
聽見水流聲從他進去那房間傳來,我瞄了一眼門牌,上面寫着洗手間,估摸他是進去洗澡了。
我拿着他給的東西去門後房間,是個挺小的浴室,但乾淨。
浴室裡洗手檯和大鏡子,我反鎖了門,用水使勁搓臉洗不掉。
用墨琛給的洗面奶很容易就洗掉了,我特意看了一眼洗面奶牌子,全是英文,看不懂,沐浴露也是。
洗完澡後,我有些傻眼了,我沒帶換的衣服!我要怎麼辦?!
看了看被我扔地上的髒衣服,穿回去跟沒洗是一個樣。
這時,敲門聲傳來,我全身戒備瞪着門。
墨琛的聲音傳進來,“你快點。”
“……那個,我沒衣服換。”說完這話,我真想一頭撞牆上。
外面默了幾秒鐘,“你等會,我去幫你拿。”
墨琛過了大約五分鐘回來了,先敲了敲門,“衣服放門口凳子上了,你自己拿,我去教室了,出去記得關門。”我說了聲謝謝,在心裡趕緊讓他走,開門關門聲過了大約一分鐘,我探着頭打開門,直接把門口凳子都抱進來。
抱進來後,我傻眼了,這衣服根本不是我的。
白色棉布裙子,粉紅小內褲,還有一件粉紅小罩罩,上面都還有標籤,是新的。
那時候我還沒穿過罩罩,只穿吊帶小內衣,拿着墨琛買的罩罩穿的時候手有些抖,腦子裡冒出他好看的冰塊臉。
一我溼着眼眶穿上跟他買的衣裳,自從我爸死後我沒穿過一件新衣裳。
離上早讀還有十分鐘,我急匆匆跑去食堂買了兩個包子朝教師樓跑,一邊跑一邊吃包子。
上樓梯的時候看見穿着白襯衫黑褲子的墨琛,我跑上去跟他打招呼。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沒理我,掏出手機插上耳塞,將耳塞塞耳朵裡,快步上樓。
有女同學看見我的窘狀捂嘴偷笑,有人說我啦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纔開學的第二天,我深深感覺到自己跟這裡格格不入,有一種孤獨感包圍了我。
到了教室,我被蔣甜甜帶那四個室友圍住,一個個橫眉豎眼瞪我。
蔣甜甜說:“卓顏,你怎麼會認識聿哥和墨琛?”
我搖頭說我不認識,她們不信,罵我裝腔作勢,罵我裝白蓮花,罵我是個婊子。
我整個胸腔都猛地疼,不願意搭理她們,推了下擋路的蔣甜甜。
“你讓開,我要回座位上,快上課了。”
“哎呀,打人了!”蔣甜甜鬼叫,很痛的彎下腰捂着肚子。
我就推了下她的手,她捂着肚子?我被她的演技給折服了。
“蔣甜甜,我沒打你。”
“你沒打她,她會肚子疼嗎?”另一個叫周文倩的女生說。
我挺鬱悶的,她們這五個明顯是要坑我,我一個人一張嘴說不過她們。
隨着她們五個七嘴八舌,班上很多同學圍了過來,都一臉噁心的看着我數落我。
班主任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身形有些胖,長得兇巴巴的,叫胡國鋒,昨天第一天就被班上同學取外號叫老胡。
他走進教室後,大家都還沒散,把我圍在中間。
他推開幾個同學就吼:“上課鈴打了一分鐘,你們聽不見是不是?一個個都站在這幹嘛!還不快回座位!”
趁着同學們散開,我低着頭打算溜回最後面,卻被蔣甜甜一手抓住了。
她哭喪着臉朝老胡說:“班主任,卓顏她打我。”
班主任愣了下,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陣我,又看了看彎着腰捂着肚子的蔣甜甜。
“卓顏你打蔣甜甜了?”
我連忙搖頭,不用僞裝就溼了眼眶,眼淚啪嗒啪嗒滴下來。
“沒有,我沒打她,是她栽贓我。”
老胡眼睛長大了些,指了下我額頭上的被畫了黑線的紗布,“你額頭怎麼回事?”
我真是痛恨了蔣甜甜幾番傷害我的行爲,腦子一熱,抽泣着朝老胡說:“是蔣甜甜帶人打傷我的。”
老胡沉默了兩秒鐘,我心驚肉跳的,不知道他信不信我。
他又問:“紗布怎麼這麼髒?”
我繼續抽泣着,將昨晚和今早她們對我做的事都說了出來。
蔣甜甜好像沒想到我會說出來,驚恐的辯解:“班主任你別聽她胡說,她鄉下來的陰陽怪氣的,不合羣。”
班主任臉色怪異,思量了一會問我怎麼證明。
我有些激動,想都沒想說墨琛可以幫我證明。
說到墨琛,蔣甜甜的臉色變得慘白,扭過頭死死瞪着我,恨不得掐死我一樣。
我想她這時候一定很懊惱,忘了我還有證明人這回事。
“行了,這件事我會查明清楚的,蔣甜甜卓顏你倆趕快回座位!”
我甩開蔣甜甜的手跑到後面坐下,心裡一陣暢快。
但我沒想到蔣甜甜那麼噁心,在老胡要離開時,她雙膝一曲朝地上直接躺下去,像是很疼得很喊:“老師,我肚子真的疼,上不了課了,卓顏真的打我了。”
老胡本來還挺鎮定的,見蔣甜甜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滾,可嚇得不輕,連忙叫周文倩和另外一個女生給蔣甜甜扶起來送醫務室。
臨走時站在門口盯了我幾秒鐘,臉色十分難看的離開。
沒幾分鐘,老胡黑着臉回來了,站在教室門口吼:“卓顏,你給我出來!”
我心裡咯噔了下,明明自己沒有打蔣甜甜,明明看蔣甜甜就是裝模作樣的,老胡怎麼這麼個態度?
“卓顏,我在叫你,你聽見沒有!!”老胡見我沒動,吼得更大聲。
我掃了一眼全班同學,一個個都看着我,那些眼神不是幸災樂禍就是嘲諷不屑。
“卓顏,你再不給我出來!今天給我站操場一整天!”
我機械般站起來朝老胡走過去,與他那雙燃着火焰的眼對視,彷彿看到了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