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朗這張破嘴呀
第二天上午早飯後,秋子開車到教授家商量房子設計去了,紀鐵林把朗公社和童新華拽到套間,說要教三兒打拱豬。但三兒對撲克麻將這類玩藝一點興趣沒有,跟傻瓜一樣,儘管有紀鐵林跟三兒講了拱豬的基本技巧,儘管有朗琳站一邊支招,三兒還是屢屢出錯,把朗琳急壞了。朗公社不解地問:“我看你算帳挺精明的,分析問題就靠算帳了,怎麼打個拱豬把你難成這樣呢?”三兒也覺得奇怪:“用兩副牌打,我記不住哇,記着記着就糊塗了。”
“跟三兒打牌急死個人。”童新華說,“朗琳,去,把你媽叫來。”
朗琳跑了,三兒鬆了口氣,大家笑笑。童新華說:“他就記得掙錢。”
“周過也學三兒。”紀鐵林說,“我說晚上沒事打點牌唄,不打。”
三兒不解地問:“撲克麻將他可什麼都會,怎麼不打呢?”紀鐵林笑道:“那不是以前犯過錯嗎?發誓了,蓋後都不摸牌了。不打好,我支持他。周杰跟他說了,你師傅把那麼大公司交給你了,叫你當家,你得認真點,給人當好了。白天事多,不出去的話,不是這個來找就是那個來找,沒事還到倉庫轉轉,幫幫忙。晚上再跟老陳和小高對對當天的帳。再沒事就到會議室裡看看電視。你說小周過噢,爲掙三兒點工資,賣命一樣。”三兒咂咂嘴:“我沒叫他賣命。回頭你跟他說,不用這麼發狠。”紀鐵林接着說:“沒辦法呀,晚上我就拉幸福成才湊數打幾圈。你說我大小也是公司老總,公司還不小,就落到陪你職工打牌的地步。”
“老紀現在哈,”朗新華感慨地搖搖頭,“真當週過是親兒子了。”
“這孩子真是好,”紀鐵林認真地說,“不是我給他吹牛,你們也看得出來,做事像做事的樣,對人那叫一個常用。常用是清水話。得我喜歡,親兒子抵不了他百分之一。”
“老紀,”童新華換了話題,“天天往宜城跑,鼎盛到底怎麼樣?”
紀鐵林惡狠狠地甩了對老k:“怎麼樣,跟原來一樣唄,能掙點,餓不死,現在市場就這樣哪。”朗公社鄙視地說:“你還想每回都跟香樟園一樣掙錢呢?”紀鐵林笑笑:“想跟香樟園一樣掙錢難了。那不是想到宜城試試嗎?宜城房地產市場起動太遲,太落後。我就跟你們說實話吧,現在比以前是好多了,我沒資金壓力了,賺多少真還不知道,做房地產週期太長了,一年純利千把萬差不多。千把萬,他媽的三兒光營銷公司一年就掙一千多萬。”
“你還抱怨呢,”朗公社又說,“你得感謝我跟老童上了你大當。”
“我還幫你忙呢。”老紀不服,“那不是你三顧茅廬請我去的嗎?”
三兒問老紀:“紀叔跟江老師怎麼樣了?”老紀搖頭笑笑:“兄妹,兄妹唄。”朗公社揭底說:“都還不知道吧?老紀談了一個了。”三兒跟童新華意外地看着紀鐵林。紀鐵林又無奈地搖搖頭:“老朗這張破嘴呀。”朗公社又說:“老紀是誰?人是大公司總經理,找個老婆還不容易嗎?”大家笑笑。朗公社接着說:“那女的我也認識,姓樑,外事辦出納,跟老紀前岳父一個單位,人的確不錯,四十三歲,沒孩子。前夫一直有病,今年八月份死的,要不沒孩子呢。守這麼多年,小樑不容易。小樑說,等她前夫過了週年,再說跟老紀的事。”
“這也算知根知底吧。”老紀說,“老朗跟我說了,好好待人家。”
三兒開心地笑道,“明年八月,兩位叔的禮錢我包了。”朗公社翻眼問:“我們送禮要你包乾嘛?”童新華笑了。紀鐵林也笑:“到時我們住清水大酒店,就算你們送禮了。”
正說着的時候,朗琳帶馮姨來了。三兒把起身把手裡的牌遞給馮姨,抱手站一邊沒看一會兒,朗琳拽拽三兒:“江姨說你得運動運動,運動脖子就不疼了。”三覺得好笑:“我在家天天修車,還不運動哪?”朗牽着三兒胳膊說:“修車是坐着。走,帶你散步去。”
朗琳挽着三兒,說着笑着走過走廊,下了樓梯。紀鐵林一邊抓牌一邊說:“朗琳看上三兒了吧?”童新華擡眼盯着紀鐵林。朗公社笑笑:“可不看上了嗎?上初中就看上了。”紀鐵林提醒道:“我不是那意思。”馮姨翻眼怪道:“知道你的意思,我們又不是傻子。”
“三兒的魅力,”紀鐵林笑笑,“不得了。朗琳十七了,不小了。”
朗公社屆翻了紀鐵林一眼:“什麼意思你?”紀鐵林又笑笑。朗公社說:“三兒你都不相信你相信誰呀?你這人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問老童,他把童林放三兒家,擔心過沒有?”紀鐵林點點頭。馮姨接茬道:“小女孩,喜歡優秀的男孩,這才正常。比如換你是女孩子,你就不喜歡三兒?不喜歡纔不正常。朗琳要是跟不三不四的男孩子交往,那我跟她爸就當心了,以前就怕這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不管她嚴呢?罵我是法西斯。現在不管她了,誰都看不上哪,就看得上她三哥,當三哥她親哥哥,三哥也當她親妹妹。”
“這麼想纔對。”紀鐵林感悟地點點頭,“我是有點小人之心了。”
童新華開口說:“這個我比你們清楚。不說三兒聰明有錢,就憑老陳家人爲人,哪個女孩子跟他都享福。”馮姨和應道:“就是。朗琳真要跟三兒好了,那她就享福了。就是三兒有秋子了。”大家笑笑。童新華接着說:“二嬸對孩子真是挖心割股的好,這可不摻假,不像別人說一套做一套。那回二嬸揪了童林一下吧?哎呀把她高興的,還打電話跟我說呢。”
“朗琳也這樣。”馮姨又插話,“那回不是帶小麗找小欣要啤酒喝嗎?三兒叫站着,站一下午,三兒不開口不敢動彈,誰叫都不管用。我要是叫她站着,你看她叫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