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想殺人

狗日的想殺人

徐莊最孝順的孩子徐興要把徐三爺老夫妻倆接走了。從五月節開始,徐莊人排隊請徐三爺到家裡吃飯。走之前,徐三爺特地晃到三兒家,把鑰匙遞給三兒,跟三兒說:“我走了房子還在呢,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看看。小三兒,沒事到房子裡看看,晚上給我聽聽動靜,別人把房子拆了。土房子是土房子,東西是沒什麼東西,捨不得,住一輩子了。”

看着徐三爺的身影在門燈的光影裡消失,三兒又打量了一下暮色中安靜的徐莊。和別的村子不一樣,徐莊一幢樓房也沒有,除三兒家和徐大慶家新做沒幾年的黑六間,秋子家和徐三爺家的土房子,其餘全是八十年代做的假齊檐。儘管九十年代快結束了,徐莊還蟄伏在八十年代。三兒有些傷感,三兒希望有一天,徐莊像八十年代那樣,再紅火一回。

童林走過來,問三兒:“站外面不熱呀?”三兒嘆了口氣:“童林,還記得小時候嗎?徐莊多新哪,家家住新房。人也多,雞犬之聲相聞。要放以前,這會兒可熱鬧了。”

“想這些幹嘛?”童林拽拽三兒,“洗澡睡覺了,明天輪你送魚。”

到六月底,雨水多了起來,天氣和電視裡的災情通報一樣,總是很沉悶,沉悶得讓人吐不過氣來。菜籽湖圩區多,水情也不樂觀。童林說,童新華到圩堤上值班去了。

半下午的時候,雨住了。徐二爺摸着光腦袋站店門口說:“可不能下了,再下大圩就麻煩了,破圩堤多少年沒修了,撐得住嗎?怎麼不挑圩呢。”蘇老大笑道:“你是擔心,你有相好的在大圩。”徐二爺也笑:“操,早死了,成骨頭碴了。人哪,真算不了什麼。”

方成才騎車趕到店門前,匆匆忙忙地跳下車。三兒擡頭問:“成才怎麼了?”方成才喘了口氣說:“皮猴子,皮猴子懶在廠裡不走,非要幸福賒袋給他,說這廠是他建的,他賒點袋不越外。”三兒扔了工具站起來:“善良呢?”方成才說:“善良到大圩打去了,胡天賜回來了,他說去跟他談談,想拉他業務。陳老闆你去看看,我跟幸福沒他辦法。”

三兒走到皮卡車邊,打開車門鑽進駕駛室,把皮卡車開走了。蘇老大這才反應過來,跟後面叫:“三兒,有話好好說,別打人!成才,去呀,站着!”方成才哦了一聲,趕緊搬車掉過車頭,慌亂地跨上自行車追了過去。劉立緊張地問:“師爺,師傅沒事吧?”

“你說有沒有事!”蘇老大快步趕過去,“那狗日的打人不要命。”

皮卡車快到塑料廠時,皮猴子剛從廠裡出來,揣手沿公路邊往北走。廠裡的幾個人站廠門口看着。看皮卡車開過來,徐二爺如釋負重:“三兒來了三兒來了三兒來了。”

皮猴子也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回頭看是三兒的車,不自覺退到路邊緣,抽出口袋裡的手,做出要跑的架式。三兒踩下油門,皮卡車咆哮着,朝路邊緣衝過去。皮猴子趕緊往後跳一步,大喊一聲“我的媽呀!”跌在身後的小水溝裡,驚懼地看着皮卡車飛馳而過,身體像糠篩一樣抖動。徐鳳姑才閉開眼,拍拍胸口:“哎呀我的媽。”徐小欣笑了。

蘇老大喘着粗氣趕到廠門口,皮卡車掉過頭又開了過來,停在水溝邊。三兒下車點了支菸,跟坐水裡的皮猴子說:“上回就警告過你。我再說一回,別跟我耍橫。”皮猴子翻眼看着三兒,大氣都不敢喘。三兒覺得好笑:“你不是說東方不亮西方亮嗎?就你這無賴樣,我這方對你永遠不亮。離我遠點。”皮猴子膽怯地點點頭。三兒爬上車,把車開走了。

蘇老大走到路邊,看看車轍,勸皮猴子:“要貨你好好說唄,耍賴幹嘛?四十多歲的人了,你也長點出息。三兒好欺負呢?”皮猴子沮喪地爬起來,搖搖頭,佯走了。

幾個工人唏噓了半天,又回到廠裡。蘇老大趕回店裡,一進門就對坐小椅子上修車的三兒叫喚:“狗日的真撞呢?把他撞死了你不也坐牢嗎?槍斃!”吳二爺問:“老蘇老蘇,怎麼了?”蘇老大沒好氣地說:“狗日的想殺人,你說怎麼了?”三兒鬱悶地問:“我什麼時候想殺人了?”蘇老大翻眼道:“車輪印就在路邊上!不是他讓得快不就撞死了嗎?”

三兒接着修車去了,沒再說話。蘇老大氣乎乎地走了。吳二爺笑笑:“蘇啓明蘇老大,說是厲害,叫蘇老大,膽那麼小呢?”三兒嘆口氣說:“那是我親叔,關心我呢。”

“知道關心你。”吳二爺說,“皮猴子叫皮建設吧?混這麼慘哪?”

三兒笑道:“還沒老糊塗。”吳二爺牛皮哄哄地說:“我老糊塗了!皮建設他爸皮錢來,跟老子一樣大,早死九洲八國裡去了。”三兒聽說過皮猴子父親的事,開玩笑說:“他爸跟你一樣,也不是好鳥。”吳二爺開心地笑了:“他不行,他不行。在竹器社當個破廠長,是個女的他就巴結,晚上跑女的房間去了,沒摸着呢,那女的就叫了,真尿褲子了。”

“怎麼沒摸着呢?”三兒不解地問,“他不是爲那事倒黴的嗎?”

吳二爺更正道:“那又是一個女的,現在是他大兒媳婦!”三兒吃驚地問:“不會吧?”徐二爺點點頭:“四十多歲的人還記得。那女的當時還是小姑娘,在竹器社當臨時工,他把人搞到手。晚上偷偷摸摸的,人從外面把門鎖上了,把人叫來了,故意害他。然後就不得了了,亂搞男女關係,抓起來指鬥。那女的家裡人也找他,他就叫他大兒子娶了。”

“我操。”三兒覺得不可思議,“還有這事呢?我怎麼沒聽說過?”

甘蘋撐着陽傘,嫋嫋婷婷地走過來。三兒饒有興味地擡頭看着。吳二爺打量着甘蘋,笑着問三兒:“在哪x搭的?”三兒眨眨眼:“哪x搭的?”甘蘋罵道:“不要臉。”

也有你想不通的時候信任這個怪東西呀臉面值幾個錢哪還是我嫂子有水平我就等着你找我了你這哥當得不錯哪有家裡住不慣的我還不能做夢哪遲早不都是個死嗎我爸就是這種東西憋了等秋子回來我跟他打賭也輸打仗還是中國人厲害三兒喝多了就睡覺清水又變了忍她不是一年兩年了牆倒衆人推幹活賺錢理直氣壯世界上還真有愛情呢姐你真有兩下子你是老陳家人不爲當什麼清官我們捐錢不是圖名老石是來求我的不喜歡跟當官的打交道以後的日子更好陳三老婆就得大度中國人骨子裡的和給你們做點好事吧天作孽猶可違命算撿回來了這女人怎麼回事怎麼跟做生意一樣今年純利一千萬到電視臺做廣告哇名堂在這兒呢一個字不準透露找到他還不高興清水現在不得了一定要注意風險蓮華跟童林還是同年宮已經很了不起了不能光找家裡人我這都是替他想着真是捨不得你你眼睛告訴我了你是我親妹妹死丫頭要造反哪我們家三兒可憐我兒子當廠長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周過喜歡童林吧還是早點離開好你那麼笑就有事他媽的就一賭棍有個詞叫開放不做手術肯定沒萬一就是這麼做不仗義爲我也不行嗎三兒不是那樣人無害人之心就行亂世買黃金也是這道理我還是比較幸運的喜歡她就對她好點你這哥當得不錯還是清水人惦記清水先給咱媽找個對象姐你真有兩下子就是說那狗日的別讓自己失望我怎麼懷不上了不能這麼浪蕩了我後面有三哥呢我有那麼重要嗎找到他還不高興不要孩子不行把老田氣得要死我們做個戲行不行不是親戚勝似親戚知道你哥厲害了吧你不怕我爆發呀就桃子了這就叫棋高一着你是這麼看的她就是個神經病哪有公公防兒媳婦的也不能看着他死呀不是我小看你也有你想不通的時候你研究它幹嘛你不能往下看看哪清水又變了清水又變了算我胡小月倒黴小三兒是掙子呀現在的當官的呀到深圳賣去這兩個人都不能丟我還說他孃的呢這孩子心裡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