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時間稍稍回溯到今天上午。
縱使昨天被姜煜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夏日祭邀請,但是少女們也沒有太過失落,最終還是決定要在今晚,九人一起去參加夏日祭。
當然,這也並不代表對於被拒絕的事情,這羣少女完全不上心。以穗乃果爲主的幾人,無視掉了其餘幾人的勸阻,已然自顧自地決定了下次見面時,要給對方一個“教訓”。
不過,本打算今天玩一整天的穗乃果,最後不得不屈服在了園田海未的嚴厲說辭之下,一合計之後,繆斯一羣少女最終的計劃是——白天訓練,晚上去逛夏日祭。
傍晚,穗乃果家中。
因爲自己最近的體重似乎有點增長,而忐忑不已的穗乃果,正顫顫巍巍地看着面前摺疊得整整齊齊的去年的浴衣。一旁的園田海未見狀不由得輕哼一聲,說道:“所以我才說,中午一直吃麪包,絕對會胖的。”
“嘛嘛……小果也是有各種各樣的苦衷對吧?”南琴梨慣例般打起了圓場,“而且,小果你最近都有按照小海制定的訓練計劃,好好鍛鍊對吧?所以肯定沒問題啦!”
“嗚嗚~~”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穗乃果,難得地露出了軟弱的表情,怯怯地說道:“可是,假如穿不上的話……”
藍長直髮少女看到哭喪着臉的穗乃果,不由得嘆了口氣,就連一直安慰着對方的南琴梨,也露出了稍顯微妙的表情。
沒辦法,誰叫這已經不是三人之間頭一次這樣對話了。自從半小時前南琴梨和園田海未來到穗乃果家裡後,見到的就是盯着去年的浴衣,躊躇不已的穗乃果。然後,類似這樣的對話,在這半小時間,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了。
感覺到自己兩位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微妙的表情後,穗乃果一咬牙,顫巍巍地伸出了雙手,拿起並展開了浴衣。
浴衣以白色爲底,其上點綴着湖藍色的斑點,間或還有栩栩如生的金魚,在浴衣之上游動着,與之搭配的腰帶則是深綠和淺綠交相錯映的條紋樣式。
看清整件浴衣後,身爲繆斯的服裝設計師的南琴梨,不由得發出了可愛的呼聲,略顯興奮地衝穗乃果說道:“小果~快穿穿看~很可愛誒!”
園田海未見狀則是提醒道:“暫時先別管穗乃果了,我們倆的浴衣也還沒換上吧?”
“啊!對哦!”南琴梨用力地點了點頭,頭頂上彷彿鳥翎一般的一簇頭髮,隨之搖動着,“乾脆我們就一起換上吧!”
“嗯嗯!”本來忐忑不安的穗乃果用力點了點頭,放下浴衣,一手抓住一位好友,開心地說道:“我們就一起換吧!這樣我也不擔心了!”
園田海未見狀無奈地笑了笑,點了點頭,不過最後還是沒忍住吐槽了一句:“就算我們一起換,對於穗乃果你的擔憂,也不會有絲毫作用吧?”
“啊!”本來正滿臉開心地拿出自己的浴衣的南琴梨,聞言望過來,語氣有些奇怪地說了一句,“總感覺,小海你……”
“噗哈哈~~”穗乃果卻是彷彿想到了什麼,大笑了起來,然後拍了拍一臉懵逼的藍長直髮少女,憋着笑補完了南琴梨沒說完的後半句話,“小海你剛纔說話的語氣好像煜君哦~”
“嗯?是……這樣嗎?”
園田海未有些後知後覺,皺着眉開始思考了起來。不過很快的,少女皺着的眉頭就舒展了開來,坦然笑道:“受了煜君這麼多的幫助,可能不知不覺間,也有些被他影響到了吧。”
看着自己好友毫不作僞的真誠笑容,南琴梨剛剛涌上心頭的擔憂,一瞬間又落了回去。不過轉念一想,可能整個繆斯團體,都在不知不覺間被那位少年給影響到了,心情又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作爲整個繆斯里,算得上是姜煜跟這個偶像團體結緣點的存在的少女,心裡,多少是希望自己是有點不同的。
至少,希望能在對方的心目中,稍微有些不同。
“小鳥?”
穗乃果的呼喚聲,將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南琴梨驚醒了過後。看見自己兩位好友擔心的表情,她臉上重新帶上了跟往日一般無二的溫柔笑容,說道:“我沒事,我們快換衣服吧?”
穗乃果自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而另一位認真少女,雖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看南琴梨一副不願詳談的表情,也沒有過多詢問。
真正的朋友,不是雙方有意識的吸附與粘合,而是彼此間無意識的滲透與融入。同樣的,作爲朋友,也不需要對對方所有的秘密都瞭如指掌——那叫心理變態,不是知心好友。身爲朋友應該做的,只是在對方願意傾訴內心的時候,如約而至,然後側耳傾聽。
名爲園田海未的少女,內心有着這種覺悟。雖然,她並不知曉南琴梨是在煩惱着什麼,但這並不影響她做出這個決定。
隨後三人一同換上了浴衣,可喜可賀的是,似乎是最近的鍛鍊頗有成效,穗乃果雖然從這學期一開始就一直在午餐時分選擇吃麪包,但去年買的這件只穿過一次的浴衣,姑且還是好好地穿上了。
南琴梨和園田海未兩人亦然。前者所穿的浴衣以粉色打底,其上還有着若隱若現的同色蓮花;後者的浴衣是比穗乃果更加顯眼的素白色爲底,不過點綴在其上的,卻是相當顯眼的紫色以及深藍色花朵。
三位少女面面相覷後,不由得同時笑出了聲。當然的,幾人也沒有那個功夫再去互相恭維了,因爲之前穗乃果的耽誤,導致現在繆斯其餘成員的消息,已經接踵而至。
在藍長直髮少女有些責怪的眼神中,穗乃果呼呼傻笑了幾聲,隨後帶頭往家門外跑去,園田海未以及南琴梨兩人,自然連忙跟上。
不多時,三人便到達約定集合的地點。因爲一開始都有說好,所以繆斯全員今天都是直接穿好了浴衣從家中出發的……
嗯,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嗚哇~”明明穿着可愛的浴衣,但穗乃果的行爲卻沒半點可愛女孩子的味道,雙手插着腰,指着星空凜,驚呼道,“你這是什麼打扮啊凜!”
橙色短髮的少女聞言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一邊抓着頭髮,一邊解釋道:“因爲那個……我覺得我有點不太適合這樣的衣服喵……”
說話的語氣顯得相當語氣不足,而且似乎……也不是沒有一兩分羨慕和期待的意思?
矢澤妮可冷哼了一聲,略顯不滿地說道:“之前明明都說好,你真是……”
小泉花陽則是有些擔心地看着對方,小聲勸道:“難得都一起出來參加夏日祭了,凜醬也換上浴衣吧?不是都特地帶來了嗎?”
說着,小泉花陽指了指對方一直緊緊拎在手裡的紙袋。
見狀,絢瀨繪里似乎明白了什麼,向着一直笑眯眯看着這一幕的東條希,投去了詢問的眼神。差不多算是一手促成了這個團隊的紫發少女,輕點螓首,隨後出聲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就麻煩小真姬還有小花陽,幫凜醬換上浴衣吧~神社那邊有換衣間哦?現在去應該還不會太擁擠。”
說着,東條希指了指左邊的坡道,以及那上方若隱若現的神社。作爲在神社打工的巫女,她當然清楚神社裡舉辦活動的時候,會在哪些地點特地設置出一個更衣室。
聽到東條希這樣說,小泉花陽和西木野真姬面面相覷後,默不作聲地一左一右同時架住了星空凜,往坡道上方走去。
還在愣神的星空凜瞬間回過了神來,下意識地開始掙扎了起來。不過那掙扎的力道,怎麼看怎麼顯得微弱。
看到這一幕,東條希臉上的笑容更甚。一旁的絢瀨繪里見狀不由得出聲問道:“希?你早知道會這樣?所以之前才什麼也沒說?”
她指的是在穗乃果三人到來之前,她們一羣人聚集在這裡時,也對於星空凜的着裝,表達了一番疑惑。只是當時的紫發少女,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這一幕,沒有插手的意圖。
東條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似嘆息又似欣慰般說道:“我希望這個團隊能夠走得更遠,所以……每個人都需要成長啊……但是……”
聽到這句淺嘗輒止的話,絢瀨繪里雖然心底隱隱約約有了猜測,但還是追問道:“但是……什麼?”
東條希這次沒有再回答,而是小跳一步,到達剩下一羣少女的最前方,隨即翩然轉身,滿臉笑容:“我們也快走吧!”
“哦~~!”
穗乃果發出了贊同的呼聲,一馬當先越過了東條希的位置,走在最前方,其餘幾人也緊隨其後。
絢瀨繪里看了一眼自己這位她總是猜不透對方想法的好友,搖了搖頭,也跟了上去。從最前方落到最後方的東條希,則是再度轉身,看着前面少女們笑語盈盈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之後,她也邁出了腳步。同時,在心底默默唸道——
——但是,那樣的成長,必須是要自己有所察覺並且產生了渴望,纔有意義。
……
“哇~~人好多!”
站在人羣外的穗乃果,一邊踮起腳尖眺望着人羣,一邊感慨般說了這麼一句。
南琴梨見狀不由得笑了,說道:“小果你說這樣的話,就好像之前從來沒有來過類似的祭典一樣。”
園田海未也是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繆斯的其餘幾位少女,雖然不說,但臉上也是差不多露出了相同的神色。
穗乃果見狀撅起了嘴,反駁道:“來過當然是來過,但是,跟大家一起來還是第一次嘛!跟整個繆斯一起來……還是第一次嘛……”
說着說着,這位素來開朗活潑的少女,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表情也變得略顯感嘆。
南琴梨和園田海未見狀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了之前三人一起,在臺下寥寥無幾的觀衆前,放聲高歌的場景。
不得不說,當時的她們,無論是舞蹈還是演唱技巧,都相當稚嫩。雖然現在也算不得多好,但在這麼多個月下來,有西木野真姬和絢瀨繪里兩人分別在聲樂和舞蹈方面進行指導,一羣人已經有了顯著的進步。至少放眼整個校園偶像的圈子,算得上出類拔萃了。
隨後兩人一同握住了穗乃果的手,微笑着說道:“是啊,現在我們都在這裡喔?繆斯,全部都在這裡哦?”
穗乃果搖了搖頭,抽了抽鼻子,略顯遺憾地說道:“是啊……可惜的是,煜君今天沒有來。”
絢瀨繪里聞言插話道:“穗乃果,總是麻煩煜君也是不好的吧?更何況,就算是暑假,大家也會有各自的安排,說不定煜君也要跟家人一起出去什麼的呢?”
聽到這句話,穗乃果臉上終於是重新換上了開朗的表情,笑着迴應道:“說的也是!誒誒~各位~我們也快點去逛吧!等一會兒還會有煙火哦?”
在領隊的號召下,一羣少女頓時嬉笑着融入了換了的人羣中,就連之前顯得跟整個繆斯有些格格不入的紅髮少女,也被星空凜拉着往前走,臉上的表情雖然多少顯得有些無奈,但並沒有絲毫的不情願或者說放不開。
順便一提,雖然沒有穿但是特地帶了浴衣過來的星空凜,此時此刻理所當然的是一副“真香”的表情。
於是接下來,繆斯一羣少女在神社裡來來回回逛了不知道多少圈,並且嘴裡都塞滿了各種小吃,特地沒吃晚飯空出來的肚子,也一個個變得鼓脹脹的。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少女們手裡都拿着各種各樣的紀念品,或許是射靶贏來的獎品,或許是撈到的金魚,也或許是水氣球,當然也不乏最爲經典的團扇以及動物面具。
就在繆斯一羣少女又一次匯入人羣中的時候,伴隨着廣播的提示音,層層疊疊的煙火在空中綻放。少女們仰頭看着夜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之前那次合宿,想起了一羣人玩的絢爛又短暫的煙火。
相視一笑後,諸位少女繼續仰頭看着煙火。忽然的,眼尖的穗乃果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有些錯愕地叫了一聲後,捂着嘴看着不遠處那個正仰頭盯着夜空的身影。
隨後,些許音節從指縫間漏了出來。
“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