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寧陌寒跟寧頌笙從車上下來,厲晟堯朝兩人走過去,就聽寧陌寒問道:“二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風,不知爲何,有點兒涼。
一路行來,厲晟堯的臉色並不好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驀地一變。目光落在寧陌寒身上,本能的讓人覺得危險!
那雙眼睛深邃如海,像是墨汁沾過了一樣,冷到了極點。
寧陌寒到底是有點兒怕這個二哥,平時他性子雖然貧了點兒,但是遇到正事的時候,男人玩世不恭的臉上擠出的全是正色。
一雙眸子亮晶晶的,透着幾分焦灼。
其實自從上次厲家動亂之後,厲晟堯跟新總統關係匪淺,四九城幾乎是沒有人敢惹這幾個家族了,可是偏偏秦西城這次的事兒,簡直是讓人一言難盡。
秦西城早在進警察局的時候就帶出話了,這事兒誰都不能管,今天剛一宣判,厲晟堯跟寧陌寒幾人就趕了過來,
因爲秦西城身份特殊的緣故,雖然只是一樁簡單的案子,但是法庭外卻圍了不少人。
尤其是不少記者,這會兒正準備等秦西城出來之後採訪一下具體的情況,哪怕這位秦家大少爺什麼都不說,能拍到他的正面照也是一條大新聞。
大家都卵足了勁兒的往前衝,試圖問問厲家跟寧家這兩位少爺有沒有具體的信息,畢竟在四九城,誰不知道厲家跟寧家跟秦家的關係好。
下意識的,厲晟堯皺了皺眉,甚至將妻子完完全全的護在懷裡,免得被人擠到。
他使了一個眼色給助理,登時有不少黑衣保鏢過來清場,眼見道路通了,厲晟堯丟下淡淡一句話:“先進去再說!”
寧陌寒也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拉着寧頌笙也跟着進去了。
一行人進去之後,但是卻沒有想到秦西城似乎早有預料之後,直接讓人帶他從後門走了,甚至只給厲晟堯留下幾句話。
那人在厲晟堯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厲晟堯聽完,臉色大變!
男人的眸色像是沾了一層冰一樣:“他還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那人仔細想了想之後,又搖了搖頭。
聽到這句話厲晟堯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倒是沒有想過事情會走到這一步:“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厲少。”那人離開之後。
厲晟堯站在那裡,遲遲沒有動,如果是照這個人說的,秦家怕是會有變故了,只是秦西城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入獄,真是讓人頭痛。
寧陌寒見厲晟堯遲遲沒有出來,準備出來問問情況,看着厲晟堯一身陰冷的站在那裡,頓時愣了:“二哥,你怎麼不進去?”
“走吧!”厲晟堯說了兩個字。
寧陌寒不明所以,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還沒有見到四哥呢,就這麼走了,不等於什麼都沒有問到嗎!”
厲晟堯轉過身子,一雙眸子裡劃過一絲危芒,但最終壓抑了自己的情緒:“他方纔讓我帶話出來,這是他的私事,誰都不能插手!”
但是依着秦西城的性子,他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他豈不明白自己一旦入了獄之後,對秦家來說是怎麼樣的一場動盪,對四九城的地下世界來說,又是怎麼樣的一場浩劫。
四九城有秦西城,至少那些黑暗的東西會被把握的很好,可是一旦他不在,等待所有人的將是一場徹底的大亂!
而這是秦西城自己決定的。
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誰不知道誰的性子,可是唯獨這件事情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甚至,秦西城沒有跟任何人說,就直接下了決定。
“如果要插手,就沒得做兄弟!”
此話一出,寧陌寒怔了一下,在幾兄弟中,唯獨他跟秦西城的關係好一些,陸吾恩和厲晟堯早幾年去了雪域,不在四九城,陸朝衍在海城,只有他跟秦西城在四九城。
所以,感情也是兩人最好的。
秦西城性子冷,而他貧了些,雖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寧陌寒一聽這句話,瞬間炸毛了:“秦四他是不是想死!”
這樣一句話,對於重情義的人來說,是多麼傷心,他不可能不知道!寧陌寒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秦西城會走到這一步!
更甚至說,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就下了定論!他到底有沒有把這幫人當兄弟!
因爲秦西城入獄的事情,陸吾恩和陸朝衍也聽說了,但是全都被厲晟堯一句話給打發了,因爲這樁事,幾個人的心情都不好。
尤其是寧陌寒,從法院回來之後想直接去秦家,幸好被寧頌笙給拽住了:“寧陌寒,你想做什麼?”
“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有什麼能耐!”竟然敢把秦西城弄進監獄裡,說真的,如果不是他跟秦西城是兄弟,他肯定得鼓個掌。
“不準去!”寧頌笙自然是不願意讓寧陌寒去趟這次渾水,秦家的情況現在誰都不知道是什麼樣,更何況,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何方來歷。
如果真是普普通通的女人,把秦西城弄進監獄,談何容易。
可是,那個女人偏偏幹了這件事情。
她是打定主意了,不管怎麼說,是不可能讓寧陌寒一個人過去的:“如果你要去,帶我一起去!”
見女孩兒的臉色冷了些,寧陌寒皺眉:“馬上回去。”
“不回,就想跟你在一起!”女孩兒的聲音有些賭氣,但是又有一種撒嬌的感覺,寧陌寒的心一動,忍不住伸手將女孩兒攬在了懷裡:“阿笙。”
帶着嘆息的聲音從喉嚨裡滑出來,寧頌笙乾脆小臉一埋,窩進了男人的胸膛,男人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聞,讓寧頌笙的心情慢慢安定下來了,女孩子的聲音有點兒軟:“我知道你很難過,我跟你一樣,也很難過,可是二哥說了,這件事情西城哥哥有自己的打算,哥,你就不要去秦家了好不好?”
道理寧陌寒都懂,只是那種滋味讓人難以預說。
不過那天,寧陌寒到底是沒有去成秦家,因爲發生了一樁事情,讓他把秦家的事情給扔到了腦子後面,不爲別的,因爲寧家來了一撥客人。
而這些客人,身份有些特殊。
寧頌笙覺得她跟寧陌寒本來之間氣氛挺好的,眼看親個嘴,下一步,就能直接把人給睡了,結果她的電話不知死活的響了起來。
是蔣蘭奪打來的:“寧頌笙,你完了!”
“你才完了,你全家都完了!”寧頌笙一聽這句話,當即不由分說頂了回去。
蔣蘭城氣急敗壞,忍不住回了一句:“小爺好心幫你來着!”
“那我可要謝謝蔣公子了,下次請你吃開胃菜!”寧頌笙跟蔣蘭城說話相當不客氣,怎麼損怎麼來,總而言之,欺負蔣蘭城欺負慣了。
不過這幾年國外生涯,也多虧了有這貨,不然這日子過得甚是愁人啊。
蔣蘭城哼了一聲:“不管你了,到時候有麻煩不要找我!”
聽着這句話,寧頌笙終於收了貧嘴的心思,忍不住多嘴的問了句:“到底怎麼回事,蔣蘭城,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耽誤姑奶奶談戀愛!“
蔣蘭城感覺心口又中了一箭。
自從寧頌笙跟寧陌寒在一起之後,這虐狗的日子簡直沒完沒了,甚至於他不想去找他們,他們也輪番要虐他一下。
緩了緩,才緩過那口氣來,蔣蘭城慢悠悠的說了句:“還能什麼事,不就是你之前在國外的那些前男友,現在找回國內了!”
我勒個去,寧頌笙嚇得差點摔到桌子底下去:“你逗我呢?”
“誰逗你了,他們馬上就到了,寧頌笙,你自求多福吧!”說完,蔣蘭城就果斷乾脆的掛了電話,生怕被牽連了一樣。
寧頌笙差點罵娘了。這個蔣蘭城,太沒有義氣了。
他怎麼可以把這一堆爛攤子扔給她,寧頌笙覺得如果那貨現在在這裡,她肯定要逮着他肯定要暴打一頓,結果這貨跑得比兔子還快。
再打電話過去,發現這貨已經關機了。
寧頌笙咬了咬牙,第N次覺得這貨太沒有兄弟愛了,話說他沒有把自己的地址告訴那幫禽獸吧!如果讓他們知道了,後果——
寧頌笙臉色隱隱有些不好看了。而打這通電話的時候,寧陌寒就在她身邊,看着女孩兒愁眉苦臉的表情,忍不住輕抹淡寫的問了句:“蔣蘭城的電話?”
寧頌笙心不在焉的回了一聲:“嗯。”
對於寧頌笙跟蔣蘭城的關係,說真的,寧陌寒說不在乎是假的,但是他不像某人,把在意這種想法表現在臉上,而且他知道阿笙喜歡他。
如果真對蔣蘭城有什麼,這國外五年,她恐怕早就跟蔣蘭城在一起了,所以寧陌寒並不擔心,但是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打電話這麼隨意的語氣,說真的,還是有點兒莫名的不爽的,寧陌寒看着女孩兒跟失了魂一樣的表情:“有事?”
“嗯。”寧頌笙忍不住又回了一句。
這下,寧陌寒有點兒着急了,將女孩兒的身體扳過來,幽深的目光落在女孩兒五官分明的俏麗容顏上,尤其是那雙墨玉一般的眼眸。
這會兒像是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霧氣,有一種隱隱說不真切的感覺:“阿笙,我以前跟你說過,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
寧頌笙突然嗷一聲撲在了寧陌寒懷裡:“哥!”
可憐兮兮的聲音,寧陌寒心頭一軟,方纔的怒氣不知道爲什麼就散了,嘴角噙着一絲淡淡的弧線:“怎麼了?”
這丫頭,該不會又闖什麼禍了吧。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闖了禍,你會不會怪我?”不管怎麼說,先拿到保證聲明書再說,她可不想到時候又要寫檢查了。
而且,這關鍵是寫檢查能解決的問題嗎?
一想到這個,寧頌笙頭又大了。
她當年真是——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啊。
寧頌笙很想哭!
寧陌寒笑了,他當是什麼事兒,這丫頭從小到大闖的禍還少嗎,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沉着眸子問道:“那要看什麼事了!”
寧頌笙真想趴在地上裝死,摟得寧陌寒摟得緊緊的:“哥哥,你怎麼能這樣,你明明說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會怪我的!”
感覺到女孩兒柔軟無骨的小手緊緊的摟住自己的腰肌勞損身,胸前的柔軟貼着自己緊實的胸膛,寧陌寒感覺一陣氣血翻騰。
他從來都知道,阿笙對他的影響力很大,卻沒有想到,僅僅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能讓自己方寸大亂,漂亮的眸色暗了幾分,望着女孩兒的發頂,聲音卻是漫不經心的,帶着一點兒懶散:“我有這麼說過?”
聽到這句話,寧頌笙覺得自己瞬間前途黑暗了:“哥,你說話不算話!”
看着女孩兒仰起來的小臉,那雙黑眸更顯分明,如同霧氣上騰一般,滋潤了整個眸色,顯得人跟着精神了幾分,寧陌寒隨意一笑,俊美不可方物:“有嗎?”
“有,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不準怪我,否則——”寧頌笙否則半天否則不出來了,她看着寧陌寒沉沉的臉色,哼了一聲,傲嬌的說道:“否則我就離家出去!”
“你不妨試試!”她都跑了這兩年,難不成還沒有跑夠,一想到寧頌笙再離開自己,寧陌寒的臉上的表情都冷了好幾度,看起來怪嚇人的。
寧頌笙忍不住縮了縮肚子,覺得寧陌寒這樣看起來挺可怕的,她正準備說什麼時,這會兒,自己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到手機屏幕上的電話,寧頌笙的臉色登時一變!
完蛋了!怎麼辦!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