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暫別
元歡垂首應了,雖然這並不是最滿意的答覆,但姚老夫人既然開了口,就代表她以後不會再幹預殷樂的事。
“既然如此,以後樂娘子的出行,便都由我們安排。”元歡兩句一試探。
“只要不動殷瑾瑜,殷樂此人,與殷家無關。”老夫人下定了決心,就開始和元歡打啞謎。
元歡應聲,姚老夫人點了點頭,嘆息着目送元歡退了出去。
“老夫人,這樣真的好嗎?”元歡剛出去,身邊的碧心就怯生生提問,“要是大小姐……殷樂出了什麼差池,恐會波及到殷家。”
“碧心,你不瞭解玉丫頭。”姚老夫人笑着打斷,“玉丫頭要是能做出波及殷家的事,早就做好了撇清殷家的準備。”
大周朝難得出了這麼一朵奇葩,她作爲曾經帶兵上陣的女子,雖然無奈,心裡卻暗暗期許這朵奇葩開得能再燦爛些,茂盛些。
“對了,碧心,去向玉丫頭說一聲。我明日要去昭德寺禮佛,玉丫頭需一同前往。在中秋前,我會一直在佛寺祈福,這座殷府,勞煩玉丫頭了。”
碧心點頭,暗地裡輕呼一聲:這一下,是禁了玉丫頭的足,讓她去不了取意堂。
可時限只是到中秋,也不知老夫人安得是什麼心。
……
殷樂剛送走元歡,還沒上馬車,就看見碧心匆匆而來。
“大姑娘!大姑娘!”還沒走進,碧心就急着揮手,差點兒跑了起來。
殷樂連忙跳下馬車,扶着碧心問:“嬤嬤何事如此慌張?”
“是這樣的。”碧心歉意笑笑,表達了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明日禮佛,想請姑娘一同前往。還有,自中秋前,老夫人都不會回來,這家,就拜託大姑娘了。”
“什?”殷樂的笑容在臉上凝固。
禮佛?管家?二房前腳剛被她下了逐客令,那她在中秋之前,豈不是又好一通忙活?
元歡到底對老夫人說了什麼,讓老夫人這麼着急忙慌地把她從取意堂拉了回來……
“既然如此,我便去和先生請示,中秋之前,不去學堂。”驚訝歸驚訝,面對老夫人,殷樂只能深吸一口氣,全盤答應。
姚老夫人雖然支持她,可但凡她一封信告訴殷明壑,殷樂的計劃就絕無實行的可能。
說完這件事,碧心就回到了府中。殷樂連忙走上馬車,一把扯下車伕,轉頭看鋪紅:“鋪紅,你來駕車,儘快趕到取意堂。”
被拽下的車伕“哎喲哎喲”坐在地上,納悶大小姐的力氣怎麼會這麼大。鋪紅一聲答應,翻身上馬,揮起馬鞭狠狠甩在馬屁股上。
若說馭馬,鋪紅強於很多車伕。由她掌鞭,雖然一路上攬翠拼命尖叫,死死地抓着扶手不敢動彈,但好歹迅速到達了取意堂。
馬車還未停穩,殷樂便撲下了馬車。因爲慣性,她差點兒沒站穩。
走之前,殷樂明明與夫子說好,說八月初一後依然宿在取意堂,可現在卻得到消息,她中秋之前都別想再來這兒。
前一天的曠課,當天的遲到,以及後續十幾天的缺勤。殷樂覺得,若是夫子有小本本,自己恐怕已經劣跡累累。
就算如元歡所說,夫子並不會在意她。可殷樂打包票,有一個人絕對在意得緊。
“喲,樂娘子終於想到要來了?”果然,殷樂的目光向上游走,就看見即墨兩個對準她的大鼻孔。
即墨的表情比吃了苦瓜更甚一層,他兩手叉腰,就差沒把殷樂再摁回馬車裡。
“即墨啊……”殷樂笑得那叫一個我見猶憐,“我此次前來,是向夫子要假期的。”
即墨表情驚悚,上上下下打量着殷樂:“樂娘子,此話怎講?你的屋子擺設都沒變過,你走的這幾天,先生命我日日進去打理,就爲了你回來能立刻住上。結果你倒好,初二不來,初三乾脆和我說你之後也不來,你你你,你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水性楊花……”
殷樂無奈捂臉——自己是理虧不假,可即墨罵得這些,自己真沒有。
“是,我罪大惡極。請帶我面見夫子,我來向夫子討饒。”生活不易,殷樂嘆氣。
“夫子是不會罵你的。”即墨彆扭一撇嘴,“可夫子不罵,我替夫子罵。”
“是是是,夫子脾氣好,即墨你替夫子打抱不平,小女子知錯。”即墨的話對於殷樂來說,那可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這件事,她內心也有歉意。但一碼歸一碼,殷樂相信自己今日來找夫子的事,夫子一定早就料到了。
夫子八月初二給出的考題,自八月初三開始,殷樂就已經開始了考試。
即墨一路上罵罵咧咧,但還是依照規矩,把殷樂帶到了隔間。
殷樂在隔間外規規矩矩站定,略有些侷促地對內行禮:“夫子。”
“看起來,學生這一次,並不是回來上課的。”先生的聲音依然與初次聽聞那般,如一潭死水,沒有波動,感覺不到起伏。
“近期殷家出了事,老夫人前往昭德寺誦經禮佛,我負責管理殷府。所以夫子,學生,這幾日不來了。”
殷樂拱手說道,一邊偷眼去看根本看不見的隔間。
這一扇屏風,隔着的就像是兩個世界。
每日上課之時,殷樂在一邊嬉笑怒罵,宛如戲臺上的老將軍。夫子雖然有問必答,可殷樂根本感受不到他情緒的變化。
如果不是即墨在一旁跳腳,殷樂都快覺得自己見了鬼。
人非神,亦非佛,這世間,怎麼可能有人無悲無喜?
“這幾日?是哪幾日?”夫子問她。
“嗯……”殷樂踟躕答道,思緒迅速地跳躍着,企圖找到機會,切入話題,“今日不來,明日不來,一直到八月十五,都不來了。”
“八月十五之後,可還來?”
“我也不清楚。”殷樂垂首答道,隨後,卻是有些抱怨地擡起頭,瞪了那屏風一眼,“夫子,你學生來向夫子辭行,內心可是充滿不捨。怎麼夫子不但不難過,還像是剛認識學生那般?”
“我們才認識十數日,有什麼感情可言?”夫子問得殷樂有些腦袋大。
(本章完)